神洲異事錄 第四十八章、如父亦如兄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八月初三、申時、杭州分水堂總壇內】

    方銘博與落陽正於樓外樓中飲酒,忽聞手下來報,有一夥來歷不明的強賊突然闖入總壇後院,將二堂主方樹虎公然擄走

    方銘博聞言頓時大怒,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公然闖入我分水堂重地!然他轉念一想,來者不為財貨,卻劫走了一個病懨懨的方樹虎,這幫人不用猜也能想到,自然是徐恪與其手下的青衣衛人馬。

    方銘博立時就要回總堂內查看,他極力邀請落陽與他一道回總堂,可是落陽只是淡淡敷衍了他幾句,大意就是方二堂主被人強擼而去,此事非同小可,但也只是分水堂之「家事」,他落陽一個外人,還是不方便插手云云,言罷,不等方銘博回話,落陽便已起身飄然而去。

    望着落陽白衣遠去的背影,方銘博忍不住暗暗朝他淬了一口,心道好你個落陽,虧我叫了你半日的「大師兄」,平時又自詡什麼名門弟子、俠義人士,一旦真有事叫你幫忙,你便百般不願,你這算哪門子「大師兄」?!今日我分水堂遭人突襲,死傷亦不少,你竟連趕過去看一眼都不肯,嘿嘿!感情你們少山根本沒把我分水堂當自己人啊!

    方銘博火急火燎趕回分水堂總壇內查看,見後院中一切果如手下所報,除了丟了方樹虎一個人外,其餘財貨,分文未少,他心中便更加證實了先前所料,這一夥「強賊」必是徐恪無疑了。看着自己手下的堂眾死的死傷的傷,方銘博心中不由地怒火勃發,令他最感憤怒的不是丟了一個方樹虎,而是自己偌大一個分水堂,手下號稱有數千之眾,徐恪僅憑二十餘人就能來去自如,且分毫未損,這件事若是在江湖中傳揚開去的話,那他「魔心佛面」的名頭怕是要成別人茶餘酒後的笑料了。

    依着方銘博平素的為人,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出這口惡氣的,而且他報仇的手段必然要比對方更為毒辣百倍。可此時他靜下心來一想,卻反覺對付徐恪一事不可魯莽,若是徐恪此人這麼好殺的話,想堂堂一個少山掌門,何至於要親筆給他送來一封密信?還幾次三番特意命門下大弟子親自登門,言語間還異常客氣?!無非是如今的徐恪貴為青衣衛千戶,還是朝廷派來的查案專使,若隨意將這人殺了,當真惹惱了天子,鬧不好就是一個不可收拾的局面!

    一想到這裏,方銘博心中便不住地冷笑。此時此刻,他對徐恪的心態可謂複雜。一方面,他恨不得用百般狠毒手段、千種酷曆法子,讓徐恪立時死在自己眼前;另一方面,他見少山掌門了空多次催他取徐恪首級,心中反而有些不情不願,尤其回想適才落陽一副少山掌門首徒的高傲嘴臉,心中更是平添一股怒火。

    方銘博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貿然動手,他決定先去見一個人。

    他要見的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大乾江南道經略使,湯山劭。

    幾乎與此同時,在杭州府衙內院的慶元居內,徐恪望着躺在自己床上的方樹虎,一想到對方已身中劇毒,行將就死,他心頭才剛剛生出的一絲故友重逢的喜悅,立時又化作無比的沉重與心傷。

    「其實」方樹虎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個小小的藥包,「我身上還有一包那惡賊給我的解藥,服了它至少還能保我七天不死」

    「有解藥,太好了!」徐恪忙上前一步,準備接過藥包,命人製成藥湯,好讓方樹虎趕緊喝下,不料方樹虎忽然自行解開藥包,隨風一抖,一包淺褐色的藥粉頓時灑得床邊滿地都是。

    「二堂主,你這是?!」徐恪欲待上前阻止已是不及,他滿心不解,卻見方樹虎朝他慘澹一笑道:

    「傻兄弟,『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若是這藥粉真的能解去我體內之毒,我早就服下了」方樹虎手指滿地的粉末,苦嘆道:「這包所謂的『解藥』,無非再讓我苟活七天而已,七天之後,又是新的一番苦楚那『七星斷魂散』中毒之後,苦痛當真是無窮無盡,咳!哥哥我早就不想再如此苟活於人世了!」

    「方銘博這惡賊,心思竟恁歹毒!」徐恪聽聞此言,心中不禁又怒又悲,向着方樹虎道:「可是二堂主,服了這一劑藥,畢竟還能保住七天性命,這七天內,待兄弟們想想法子,說不定能幫你弄來解藥」

    方樹虎卻不住搖頭道:

    「來不及了,我中毒時日已經太久,毒性已深入骨髓,此刻你就算找來方銘博本人,怕也是無力救我性命,至多再給我一包保命殘藥,讓我再苟活幾日而已」

    「二堂主,說不定方銘博那廝還是有辦法讓你」

    方樹虎擺了擺手,又朝徐恪慘澹一笑,道:

    「無病兄弟,直至今日,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二哥』麼?」

    「嗯?這」徐恪冷不丁聽方樹虎這一句反問,不禁心下一愣,他沉吟了一會兒,欲待出口,卻又止住,最後終於不忍見方樹虎那失落的眼神,走到方樹虎身邊坐下,又扶起他的右手,懇切呼了一聲:

    「二哥!」

    「哎!我的好兄弟!」方樹虎欣喜地應了一聲,緊緊抓住了徐恪雙手,不知怎地,聽罷無病這一聲敬呼,眼角竟微微地溢出了淚花。


    「二哥,你從前待我,當真是親如父兄一般,非但將我帶出苦海,還讓我有房可住,有飯可吃,從此衣食無憂,這一份恩情,無病沒齒難忘!二哥放心,不管付出何種代價,無病定要想出法子救你性命」

    言罷,徐恪就要起身,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去分水堂總壇內找到方銘博,逼迫對方想出辦法治好方樹虎體內之毒,然他甫一動身,就被方樹虎一把拉住,也不知那方二堂主哪來的力氣,竟死死拽住了徐恪的手腕,搖頭說道:

    「無病,不必麻煩了,沒有用的二哥身體內的毒,就算神仙降臨,也治不了!」

    「可是,二哥,世上事沒有絕對!無論如何,無病都要想法子試它一試」

    不想,方樹虎還是緊緊抓住徐恪的手腕不放,徐恪本可以輕輕一掙便能脫手,奈何他不忍拂了方樹虎心意,只得依然陪在床邊。

    方樹虎轉頭望了望陪侍在徐恪身後的舒恨天與魏嘉誠,朝徐恪問道:

    「無病,這兩位都是你的手下?」

    「哦二哥,小弟來為你引見,他們都是我青衣衛的同僚,也是小弟的朋友,這位是舒恨天,人稱『半解書仙』、這位是魏嘉誠,人稱『笑頭陀』」

    不等徐恪把話說完,方樹虎便點頭言道:「兄弟,咱哥倆許久未見,今日難得重逢,二哥想與你單獨說幾句話。」

    身後的舒恨天與魏嘉誠本待上前與方樹虎一一見禮,聞聽此言,當下便一齊拱手道:

    「方二堂主保重身體,本書仙(屬下)告辭!」

    等到舒恨天與魏嘉誠盡皆出了房門,慶元居中就只剩下了方樹虎與徐恪兩人後,方樹虎這才鬆脫了緊握徐恪的右手,他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花,似乎是喜極而泣道:

    「無病,二哥盼了這麼久,終於把你給盼來啦!你不知道,二哥這一年來,無時不刻不在想你!」

    「二哥!」徐恪再度喊了一聲,這一聲呼喊,較之先前的那一次,神情則更為懇切真摯,聲音則更是發自肺腑。

    他不由地想起了從前方二堂主待自己的諸般好處

    方二堂主非但將他帶離了乞丐的隊伍,更是給了他堂堂一個分堂主貼身親隨的身份,給了他做人的尊嚴,從此之後,在整個分水堂乃至在整個杭州城中,幾乎無人再敢欺辱於他。

    自然,方二堂主還給了他一口飯吃,而且這一口飯還異常豐厚。除了分水堂每月發放的例銀之外,他還經常能從二堂主那裏領到些賞銀。他跟着二堂主做的是水上運鹽販鹽的生意,與他打交道的都是些水路上的鹽商小販,那些商販知道他是二堂主身邊的紅人,少不得對他曲意巴結,每次出門運貨,都有人私底下向他敬獻銀兩,他不敢私吞,每每都把所得銀兩悉數上交給二堂主。整個分水堂內,人人都知方二堂主最是鐵面無私,手下人中若有敢違犯幫規、私吞好處者,必遭二堂主嚴懲,可方二堂主對徐恪所交銀兩竟一文不受,還默許他今後大可以將這些銀子都拿回家去,不必告知任何人云雲。

    此外,方二堂主得知徐恪無家可住,還自己拿出銀兩資助徐恪買房。杭州城闕干巷中的一套小房,雖然破敗,但因所處地段不錯,又離分水堂較近,價格亦不菲,若非二堂主資助,徐恪怎能在短時間內買得起杭州城內的一處宅子?

    也是在他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一間宅子之後,他才終於鼓起勇氣來到瞎子胡同,重新進入到王大爺與香梅的生活中

    徐恪的思緒不知不覺間,便又飄到了瞎子胡同中,他忽而想,早知王大爺父女結局如此,自己當初,還不如不去瞎子胡同與他們相認,若是香梅從此將我忘卻,是不是直到今日還好好地活着?

    徐恪的眼角也不禁溢出了淚水

    「好兄弟,你莫哭呀!」方樹虎伸手拍了拍徐恪的肩膀,象個慈愛長者一般,朝徐恪笑着道:「二哥這不好好的呢!對了你離開杭州的這一年,到底經歷了哪些事?怎麼會一下子就成了青衣衛的大官?還是聖上特命的查案專使?兄弟,你可否同二哥講講?」

    「好!」

    徐恪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痕,便同方樹虎講起了自己離開杭州之後,在京城中所經歷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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