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五十六章、豈能相容

    「這件事麼,殿下更不必謝我!」出乎李峨意料之外,徐恪聽完他一番「真摯懇切」的感激之辭,非但未流露出半分欣喜激動之狀,反而冷冷言道:「玉姑娘乃是殿下府上貴賓一事,下官也是此刻方知,然今日早間下官命楊文炳放人之時,心中只是念着玉姑娘不過一柔弱女子,若就此被抓入北司,就算有冤屈不平之事,亦難免屈打成招,下官這才出手放她回去。下官若早知道玉姑娘身後竟還有殿下這樣一座大靠山,今日也就不必越俎代庖了。」

    李峨聞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便領略到徐恪言語中帶有嘲諷之意,他不由地勃然變色,手指着徐恪的鼻子,怒問道:

    「你是說,如若你早知道玉姑娘乃是本王的人,你今日就不會出手救她了,是也不是?」

    徐恪不假思索,隨即點頭道:「下官此時仔細回想,那玉天音即是天音樂坊的坊主,便與北境侯一案脫不了干係,北司派人將她拿入我青衣衛問話,恰也在情理之中,倒是我今早貿然放人,此舉確乎有些唐突了」

    「你!」未等徐恪把話說完,李峨雙眼怒睜,手指着徐恪上前兩步,立時就要發作,這時徒聞身旁有人「嗯?」了一聲,轉頭看,正瞧見李君羨那一道威嚴森冷的目光向他射來,少年時候的慣性忍不住讓他嚇得一哆嗦,他隨即又退後了一步,然心中的怒氣依然無法平息,只見他鼻孔「哼!」了一聲。臉色已是氣得一陣青一陣白。

    「好你個徐大千戶!你果然是」李峨強壓心頭的怒氣,冷笑道:「是一條好漢子!哼哼哼!看來,本王今日專程趕來一趟青衣衛謝你,果然是謝錯了人!」

    言罷,李峨走到李君羨近前,隨意拿了一隻酒杯仰脖一口喝乾,抱拳朝李君羨道:

    「君羨哥,小弟告辭!」

    李君羨瞥了一眼李峨昂首挺胸跨出千戶公房的背影,只淡然回了一句:

    「不送!」

    「殿下!」見李峨氣洶洶離開,徐恪卻忽而言道:「下官奉旨追查北境侯世子命案,聽聞那兇犯落霜便是天音樂坊中的一名管事,既然天音樓是殿下手中的產業,若殿下知曉落霜的去處,盼及時相告!」

    李峨聞言不由止步,他初聽徐恪之言,還以為對方是要挽留他並賠禮致歉,心中微微一喜,待聽完徐恪的話,氣得他頓時再度臉色漲紅,險些就要回頭去跟徐恪動手。

    「你是說本王包庇殺死北境侯世子的兇犯?哼哼!那你不妨來我的越王府,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搜上一搜!如若搜出兇犯,你大可向父皇上書彈劾,本王必當奉陪到底!」

    言罷,李峨再不停留,他冷笑數聲之後,旋即大步離去。

    見李峨終於漸漸遠去,李君羨扭頭望了徐恪一眼,忍不住哈哈笑道:

    「賢弟,你今日這幾句話,說得可太過癮了!想那越王,京城中號稱『混世魔王』,幾曾吃過恁大一個虧!瞧你今日將他損的,臉都脹成豬肝色啦!哈哈哈哈!」

    徐恪微微一哂道:「那也是大哥的面子,今日若不是君羨兄在這裏,小弟這片千戶小院,怕是清淨不了了!」

    此刻,莫說是李君羨,就連徐恪自己,想一想也覺得好笑。他與越王雖無深交,但也約略聽聞過這位王爺的「威名」,大多也不是什麼好名聲。今日他聽手下來報,說是有個自稱「越王」的人登門造訪,指名要見自己。徐恪雖不知對方所來何意,然依照大乾官制,皇子親臨衛所,自都督以下,理當出門迎候。當時徐恪就要起身出門,不料,卻被君羨擺手阻住,君羨笑着道:

    「這個『混世魔王』,過來准沒好事,不必去理他,且先抻他一抻!」

    於是乎,兩人非但沒有起身出門,反讓衛卒故意等了半刻辰光,這才命衛卒緩步出門放李峨進來。

    在李峨進門之前,李君羨便已小聲提醒道,那越王如今與晉王、宋王結為一黨,在朝中可謂權勢熏天,賢弟目下身列魏王門下,與此人不可不防,萬不可落對方之罟,徐恪點頭領會。

    待得李峨進門之後,果不出君羨所料,一出口便儘是籠絡之辭,徐恪自然是不為所動,三言兩語便嗆得對方說不下去。

    不過,對於李峨自報天音樓乃是他越王府私產一事,徐恪與李君羨卻均感意料之外。一來,他們沒想到李峨竟會如此大膽,在韓王猝死於翠雲樓之後,還敢公然開出一家酒樓並親口自承其事;二來,徐恪也萬萬沒有料到,自己今日一早仗義出手,搭救了一位柔弱女子,竟無端與越王扯上了瓜葛。

    徐恪再回想之前,自己的兩位手下儲吉康與韋嘉誠亦曾當面向他稟報,說是天音樂坊極有可能是越王府名下的產業,當時,他還不太相信,今日聽越王親口說出,這才篤信無疑。


    加之,先前他師兄李義也曾反覆說道這天音樂坊的怪異之處,如今又摻雜進來一個越王,既是如此,這玉天音身為天音樂坊的坊主,手下落霜又殺死了北境侯世子,那麼,今日他貿貿然就私自放走了玉天音,此舉的確是失之於衝動,是以,他今日在李峨面前說自己搭救玉天音之舉「確乎有些唐突」,亦不是虛辭。

    直至此刻,他回想今早救人之舉,心中卻還在不斷反問自己:「為何自己竟要不惜得罪北司的張兄,也一定要放走那位玉姑娘?」

    然則,徐恪這番率真而懇切的言語,對於親自登門道謝的越王而言,卻無異於當面給了人家一記耳光,還打得異常響亮。

    見越王動怒,眼看着就要當場發飆,徐恪不由暗自苦笑,不過,那李峨憋了半日,最後竟隱忍了下來,只是喝了一杯酒便倉促離去,這一下倒有些出乎徐恪意料之外

    「君羨兄,你與越王是何時相識的?他怎地如此怕你?」徐恪端起酒杯,朝君羨舉了一舉,順便問道。

    「這個嘛,說來也就話長了!」君羨也舉起酒杯飲了一口,旋即嘆道:「這個李峨,想當年,他也算是個性情率真的少年,一副老實厚道的模樣咳!我若早知道他會變成今日的一個『混世魔王』,當年無論如何也不會教他半分武功」

    於是,君羨便將十餘年前的往事,自己與李峨是如何偶然相識,又是如何朝夕相處,如何悉心教他練武之經過,與徐恪大致說了一通。

    徐恪聽罷君羨所言,不覺暗暗稱奇,他心想以李峨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最不講理王爺」,見了君羨大哥竟會生出畏懼之心,此事若非親眼所見實難相信,看來,這位王爺興許也並未如坊間傳言的那般「不講理」。當下,他舉酒朝君羨敬道:

    「今日那越王不請自來,若不是大哥坐鎮,小弟實不知該如何應對,來,小弟敬你一杯!」

    「賢弟今日見越王於前卻面不改色,三言兩語便將他打發了回去,這一份膽色,做哥哥的也是自愧不如,來,你我痛快喝上一杯!」

    兩人又飲了一會酒,君羨便問道:

    「賢弟,聖上交託於你的北境侯世子一案,如今已查明兇手便是天音樂坊的人,而這天音樂坊既是越王名下的私產,這往後的查案,可也就棘手了些,你打算?」

    徐恪卻搖頭道:「無妨!此案該怎麼查,就怎麼查!」

    君羨笑道:「你莫不是真想去搜一搜那越王府?」

    徐恪道:「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我自當奏明聖上,查一查越王府也無不可。」

    「『那個時候』是什麼時候?」君羨笑問道。

    徐恪略略思忖,便道:「此案之唯一兇犯落霜,如今下落不明,我已派好幾路人馬日夜監查,卻始終尋不到落霜半點消息,若李峨果真是將落霜藏匿于越王府中,到那時,我也只好向聖上請命,去仔細搜一搜他的府邸了!」

    「不可不可!」君羨隨即擺手道:「賢弟切切不可如此魯莽!」

    「哦,這是為何?」

    「賢弟,你也不好好想想」李君羨苦笑道:「那北境侯羅通乃是我朝名將,他家世代鎮守邊關,朝中也頗具聲望,如今他愛子突然命喪人手,闔府上下又是悲痛莫名,聖上為表體恤之意,這才特命你青鏡司專司此案。然則,聖上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你將案子查到他親身兒子的頭上,此事若一旦傳了開去,豈非要淪為全天下人的笑柄?」

    「這」乍聽君羨之語,徐恪驀地心中一驚,他暗道此前我正打算派兵包圍天音樂坊,說什麼也要逮住兇犯落霜,怎料皇上卻忽然派來內侍,命我暫且不動天音樂坊,難道說恰如君羨大哥所料,皇上已然知曉,落霜就是越王李峨之手下,皇上叫我按兵不動,用意正是要保護皇子,不令此事為天下人所知?

    這一下,徐恪心中不禁犯起了躊躇。他心想若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北境侯世子一案,我究竟是該接着查呢?還是放任不去管它?若放任不管,遲遲不見案情進展,也不將兇手捉拿歸案,豈非有違聖命?然則若一查到底,到時候果真查到了越王府中,豈非更是要觸怒聖上?

    李君羨見徐恪忽而臉色凝重,忍不住就要出言詢問,此時,卻忽聽門外傳來衛卒的聲音:

    「報!報二位千戶大人,都督有命!叫李大人速速至議事堂,都督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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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豈能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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