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二十五章、醉意朦朧

    胡依依記掛姚子貝的病情,與徐恪稍稍聊了一聊之後,便離了聞雨亭,回到榛苓居中。

    此時的姚子貝,正呆呆坐在床頭,夜已深沉卻兀自不肯睡去。她頭髮散亂,面色蒼白,臉上生出了許多紅疹,小腹已明顯隆起,且雙腳還有些浮腫,一眼望去,非但神情委頓不堪,且模樣已然大變,再無昔日少女之時的溫婉動人。

    胡依依見姚子貝雙目無神,只怔怔望着窗外,不禁又是一陣心痛。她忙走到床邊,抓住姚子貝的手,殷切喚道:

    「好妹妹,你不要這樣!你若想見小無病,我立時叫他進來」

    姚子貝並不說話,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

    胡依依見姚子貝嘴唇發白,唇邊還有些乾裂,忙端起桌子上的一碗茯苓燉烏雞湯,用湯勺舀起一口,餵到了姚子貝的嘴裏。

    可僅僅才餵了兩口,姚子貝就別過頭去,不願再喝。

    胡依依苦求道:「妹妹,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你無論如何得吃一點!」

    姚子貝只得強忍肚腹中的不適,再次轉頭,順從地喝了好幾口烏雞湯。

    胡依依餵了小半碗的雞湯,見姚子貝面露難受之狀,知道若再強餵下去,興許又要引得她急起嘔吐,便將剩下的雞湯放在就一旁。她取出自己的錦帕擦了擦姚子貝的唇邊,微笑着坐在了子貝的身邊。

    她就這樣默默地陪着姚子貝,默默地向子貝報以微笑,子貝若是不說話,她便一直這樣默默地守護在子貝身旁。

    過了一會兒,姚子貝忽而開口問道:

    「姐姐,徐哥哥他好嗎?」

    「他呀!好得很呢!」胡依依笑吟吟地回道:「自從他官升一級,又跑到什麼『青金司』里去當了個千戶以來,差事比之從前就更忙了一些。近日又聽說皇帝派給了他一件案子,那件案子牽涉到朝中一位大官,聽上去還有些棘手」

    姚子貝面露憂慮道:「皇帝的案子,那定是異常煩難,徐哥哥他能破案嗎?」

    「你就放心吧!小無病也不是頭一天當差了,查案破案這種事對他而言,那都是小菜一碟!再者,他如今身居千戶,那可是個大官,手底下有幾千號人呢,還能破不了一件案子?」

    「嗯!徐哥哥最厲害了!將來,他一定能當更大的官,為更多的老百姓造福!」說起徐恪,姚子貝的臉上總算流露出一絲暈紅血色,便只是那一抹微微的嫣紅,就已讓姚子貝仿佛又現出少女般動人的神采。

    「他很不放心你,好幾次都想進來看看你,是我一定不讓他進來。」胡依依望着姚子貝憔悴的臉容,幽幽然說道,她心下又是一陣沒來由的難過。

    「嗯!多謝姐姐!」

    「也好,我跟小無病說了,等你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之後,歇養得差不多了,再讓他來看你!」

    姚子貝卻又轉頭望着窗外,此時已是深夜,窗外就只剩一片昏黑,就連點點星光好似都已經隱沒。她反覆念叨着:「肚子裏的孩子、肚子裏的孩子」忽然間,雙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滴滴珠淚從她腮邊無聲墜落。

    胡依依只得和衣坐倒在姚子貝的身邊,雙手抱着子貝的肩膀,一邊輕輕撫摸,一邊柔聲安慰

    姚子貝撲倒在胡依依的懷中,一時間又觸動無限傷心之事,再度抽噎了起來。

    這一夜,兩人便相擁而眠,子貝蜷縮在胡依依的懷裏,胡依依輕輕拍打着子貝的肩膀,嘴裏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這才哄得子貝漸漸安睡了下來。

    而胡依依自己,卻遙望窗外的無邊黑夜,心中思潮起伏,久久不能入睡。

    幾乎與此同時,在得月樓的雅間「寥秋閣」內,張木燁與諸樂耘已喝得酒酣耳熱,卻仍沒有回家的打算。

    已經到了長安城宵禁之時,偌大的酒樓中,食客已經走光,只剩下他二人坐在二樓的雅間內,推杯把盞,依舊喝得不亦悅乎。

    掌柜的無奈之下,只得打發跑堂的小二與雜役、廚子們統統先行回家,只留下他自己一人,親自來招呼樓上的兩位千戶老爺。

    就在一個時辰前,張木燁還在天音樂坊內喝酒聽曲,滿桌子豐盛的酒菜才剛剛上齊,他與諸樂耘本打算痛快吃喝一場,以期度過一個悠然而愜意的夜晚,卻忽然見當今天子李重盛穿了一身便裝,與內廷大總管高良士一道,竟也來到了天音樓中。

    張木燁無暇多想,立時便拉着諸樂耘疾速逃離。他們二人出了崇仁坊之後,心下均有些惴惴不安。不過,兩人一路之上仔細回想,並未覺自己今夜做得有甚不妥。


    除了一點,他們今夜所點的菜餚與美酒,委實是奢靡了一些。

    諸樂耘心下便極其不安,自以為天子明日必有責罰,倒是張木燁卻絲毫不以為然。他覺得,天子應不會在意這些小節,縱然他們今夜所點的酒菜靡費了一些,畢竟算不上什麼大不是,就算陛下心有不快,斷不致因此而責罰他們。

    諸樂耘聞聽此語,心中頓時開懷了不少,他便又強拉着張木燁一起到得月樓中找了個雅間坐下,還點了一桌子比先前在天音樂坊更為豐盛的酒菜。

    依照諸樂耘的說法,方才於天音樓中吃得實在不夠盡興,若不能在這裏找補回來,他回去之後,睡覺都不痛快。

    於是,張、諸二人索性重開宴席,借着大吃大喝,聊以平復適才乍見天子的驚慌心情。

    兩人於吃喝之際,自然就談到了天子何以會微服出宮,突然現身於天音樂坊的緣由上來。

    他們費盡心思想了半天,一會兒覺得天子興許只是偶然路過,並非是特意來到這天音樂坊;一會兒又覺得近日這天音樂坊的名頭太盛,天子必是聽說了樂坊內的盛況,是以按奈不住獵奇之心,便微服出宮來天音樓內用膳。然而,這些猜想最後還是被他們自己一一否決。

    當今天子,在位已七十餘年,君臨天下無往而不利,怎會做那些無聊之事?

    最後,還是那諸樂耘茅塞頓開,借着酒勁,他猛地一拍桌子,言道:

    「張兄,以我看,皇上今日微服出宮,特意來天音樂坊一趟,名為用膳,實乃暗訪。」

    「哦?諸兄覺得,什麼事還需皇上親臨天音坊,借用膳之名暗訪?」

    「哎!」諸樂耘搖頭晃腦道:「他自然是查他寶貝兒子來了」

    「諸兄是說」張木燁頓時醒悟,「越王李峨私開酒樓之事,皇上已然知曉?」

    「想必如此!」諸樂耘湊近張木燁的耳旁,故作神秘道:「他們家的老六,就因為私開翠雲樓,後來無緣無故就死在了翠雲樓的床上。如今這老十,又私開天音樓,天知道後頭會生出什麼事來!作為他們的老爹,你說他能放心麼?」

    「諸兄所言有理!」張木燁不禁連連點頭道:「這麼說,皇上今夜驟然來到天音樓,必是得到了什麼風聲,他是擔憂越王會做出什麼荒唐之事來?」

    「可不是麼!張兄你也清楚,咱們大乾的這些個皇子,一個個的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就說這個老十,京城裏有名的越王,脾氣暴躁,性格最是魯莽。他明知朝廷有明令,皇子不得私行商賈之事,且他們家的老六已經栽在了這件事上,他竟然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在崇仁坊內開了那麼一家酒樓,而且生意還來得興隆。張兄你說,有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皇上他老人家能安心麼?」

    「諸兄」張木燁以眼神示意,讓諸樂耘小點聲說話,畢竟此處乃是一座酒樓,且已至深夜,酒樓中的食客已紛紛離去,此時更顯得格外安靜,須防隔牆有耳。

    「沒事!」諸樂耘連連擺手,笑着道:「張兄有所不知,這家得月樓的規矩,就是從來不偷聽客人的話!更何況,這雅間之內極是封閉,咱們倆的話是斷不會傳到外頭去的。」

    張木燁笑了笑,舉起酒杯與諸樂耘對飲,他見諸樂耘此時面帶潮紅,雙眼放光,已是醉態可掬,索性便不再多言,想着須早早離開為妙。

    不料,諸樂耘酒興正濃,又連着與張木燁滿飲了數杯,接着道:「張兄可知,現如今這越王,已不比當年了!」

    「哦此話怎講?」

    「越王雖是一個親王的名分,然王冠上僅一顆王珠,在京城裏,他原本是最不得勢的一位王爺。可如今,他已和老八晉王聯為一體,你想想,晉王是什麼人?那可是一位七珠親王,且正受皇上恩寵呢!有了晉王護持,現如今的越王可了不得,威風得緊吶!」

    「還有這樣的事?」

    「你不知道吧!」諸樂耘嘿嘿笑道:「自古及今,只聽說皇子與重臣結為**,從沒聽說皇子與皇子間,還能結為一體的事。真不知將來,這其中的好處他們會怎麼分?而且,更奇的是,晉王非但與越王交好,還與老九宋王的關係也不一般吶!」

    「是麼?」

    諸樂耘索性走到張木燁的身邊,拍了拍張木燁的肩膀,笑嘻嘻地言道:

    「張兄,你就等着瞧好戲吧!原本咱們都以為,將來這大乾天下,必是他們家老四的。如今看,老八也不簡單,委實是個人物!他這一路過來,風頭當真是不可阻擋,現今這朝堂之上,到處都是他晉王門下,六部中他已掌了三部,又加上老九、老十在旁助陣,將來鹿死誰手,實實尚未可知啊!」

    此刻的張木燁,手舉酒杯,面上卻無任何表情,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着東首牆邊的一副畫軸,畫中山水磅礴,逶迤連綿,儼然是一派千里江山之象。他心中暗道,如此看來,天子今夜忽然暗訪天音樓,未必是不放心越王,興許他真正想查的,是晉王也未可知呢?

    他心下頓覺有趣,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座天音樂坊,背後竟牽涉到許多皇子,甚而連皇帝也牽扯了進來。

    這一下,張木燁已暗下決心,看來,我北安平司斷不可坐視不顧,定要將之一查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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