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雲霞似火。大筆趣 www.dabiqu.com
羅漢堂外,任以誠默然而立,似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不多時,腳步聲響起。
「你找我?」
來人的額頭和臉上交錯着幾道傷疤,面目清冷,但聲音比面目更加清冷。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鬼腳七。
「沒想到真的是你。」
任以誠在離開戒律院的時候,在羅漢堂的人群中除了見到多日不見的牙擦蘇以外,還隱隱看到了鬼腳七,所以便找了過來。
鬼腳七淡淡道:「這少林寺你們能來,我當然也可以。」
任以誠道:「當初在離開廣州前,我曾去你家找過你們兄妹,但是你們卻都不在了。
對了,既然你在這裏,那菁菁人呢?她最近可還好?」
鬼腳七冷冷道:「我妹妹很好,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操心。
你還是有話直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兒?」
任以誠嘆了口氣,歉然道:「當日雖是飛鴻一時魯莽,誤傷了你。
但他的武功卻是我教的,對於這件事我始終是心中有愧,所以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彌補一些之前的過失。」
說着,他拿出一盒藥膏遞了過去,道:「這藥可以去掉你臉上的傷疤,希望你可以收下。」
「不必了。」
鬼腳七拒絕道:「我早已說過,你我之間恩怨兩清,互不相欠,你大可不必再為此事掛懷。」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從始至終連看都沒看那盒藥膏。
看着鬼腳七離去的背影,任以誠不禁又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雖然有心彌補,但奈何對方完全不給他機會,他也只得暫時作罷。
。。。。。。。。。
夜幕降臨,星斗垂天。
河邊樹林的空地上,火光閃爍。
此時,在火堆上正架着一隻被烤得焦黃流油的野兔,讓人望之不由食指大動。
任以誠一邊翻動着烤兔,一邊不時的往上邊撒着各種佐料。
一旁。
黃飛鴻、林世榮、梁寬三人,聞着不斷飄散出的誘人香味兒,早已是垂涎三尺,望眼欲穿。
就這這時。
無為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背後響起。
「你們這幾個臭小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佛門清淨之地,妄開葷戒。」
只是他話雖如此,但言語之間卻並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直接走過來坐在了四人的身旁。
「大師來的正好,這兔子肉馬上就要烤好了。」任以誠微笑道。
「阿彌陀佛,真是罪過罪過。」
無為雙手合十,搖頭苦笑道:「這裏終究是佛祖的眼皮底下,你們這麼做也實在是太過胡鬧了些。」
黃飛鴻不以為意道:「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師父又何必如此執着呢?」
「荒謬。」
無為聞言,正色道:「此言不過是那些凡俗之人和於佛不誠的學佛者,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用來混淆視聽,替自己開脫的藉口而已。
道濟禪師確實曾經說過這句話,但世人卻都忘了,在這後邊還有一句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
「既然這樣,看來為了能吃到這口肉,我就只有捨身成魔了。」
林世榮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看着烤兔的雙眼更是連眨都不帶眨一下的。
作為一個從小吃紅燒肉長大的孩子,自從來到少林寺後卻終日吃着白菜豆腐,一點葷腥都看不見。
他現在覺得自己的嘴裏都快淡出鳥兒來了。
「再說了。」
梁寬接口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師父您下山的時候,可沒少大吃大喝。」
「額」
無為聞言,神情頓時一滯。
隨後,就見他忽然嘆了口氣,轉而用一副十分擔憂的口氣道:「虧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裏說笑。」
任以誠雖然覺得他有可能是在轉移話題,但還是出言問道:「大師此言何意?」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動神色的將烤好的兔腿給無為遞了過去。
無為也若無其事接了下來,啃了一口後,不禁眼前一亮,但他那擔憂的語氣和表情卻依舊沒變。
「唉,你們今日雖然僥倖逃過了一劫,可卻也因此和無相師弟結下了梁子。
以前的俗家弟子曾經給他起了個諢號,叫辣手判官,他這個人對人對己一向都非常嚴格。
現在你們得罪了他,以後在少林寺的日子恐怕就要不好過嘍。」
說完,他又咬了一口手裏的烤兔腿。
「那牙擦蘇身在羅漢堂,豈不是更加危險?」黃飛鴻擔心道。
無為聳了聳肩,道:「你們就為他祈福吧,但願他別犯在無為師弟的手裏。」
任以誠淡淡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他不下死手,我想我還應付得來。」
「好。」
無為點了點頭,滿意道:「臨危不亂,遇事能以平常心視之,你倒也有些慧根。」
「可是無相大師執掌着戒律院,他若真想整治我們,恐怕我們未必能扛得住啊。」梁寬憂心忡忡道。
無為語重心長道:「你們要記住,凡事最怕缺少意志,只要意志不滅,那就總會有成功的一天。
你們千辛萬苦來到少林,總不能身入寶山卻空手而歸吧?」
黃飛鴻皺眉道:「話雖如此,但梁寬說的也沒錯,我們終究是血肉之軀,只怕遲早還是會垮掉的。」
「師父,您可是堂堂的達摩堂首座,一定有辦法幫我們吧?」林世榮滿目希翼的看着無為。
「也罷。」
無為再次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就教你們一套呼吸吐納之法,可以強壯你們的筋骨和五臟六腑,包你們受用無窮。」
「這麼說,我們終於可以學習武功了?」黃飛鴻不由大喜過望。
「不。」
無為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我從不輕易教人武功的,你們是無意中看到我練習的,明白嗎?」
三人頓時恍然,連忙點頭。
「師父,那您教我們的是易筋經還是洗髓經?」林世榮一臉興奮的問道。
「不許多問,你們只要靜心聽我說就可以了。」
說完,無為扔掉了手裏啃完的兔骨頭,盤膝而坐。
任以誠四人有樣學樣,跟着擺好了姿勢。
無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雙手朝天舉,氣沉丹田中」
聽了一會後,任以誠不禁眉頭微皺,心中更是些許詫異。
他發現無為傳授的這所謂的呼吸吐納之法,比起他一直在修煉的蛻變,簡直就是天淵之別。
論及精妙程度,根本連蛻變的皮毛都比不上。
一念至此。
任以誠索性直接放棄了無為所傳授的功法,專心的練起了自己的蛻變。
興許是這少林寺當真山清水秀的緣故,經過這些日子在這裏的修煉,他體內的內氣已隱隱有了成形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