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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威廉重新拿了煙盒,香煙點燃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往日溫和樂觀的表情,他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眯起眼睛看她,說,「朋友不要越界。筆硯閣 m.biyange.net」
「不會不會,」許珊瑚趕緊搖頭,一邊擦眼淚一邊承諾,「我絕對不會過問你的私事,你跟我講我就聽,不講也不會問,但是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就跟我講。」
他點頭,喉結竄動,說了一個字:
「好。」
之後兩個人相鄰坐着,許珊瑚覺得有點頭暈,剛剛開了一瓶威士忌,她喝了一小杯,剩下的身邊這男人都喝光了。
那酒後勁很大,她揉着太陽穴看向旁邊,果然他已經靠在沙發靠背上閉着眼睛睡過去了,指間還夾着沒抽完的煙,煙灰堆了一小截。
她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拿着香煙的手。
一點點。
一點點。
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可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她屏住呼吸,眼睛看向威廉的臉,然後提了一口氣,輕輕把半支煙拿了過來。
她垂眸看着微微星火的煙,抬手把煙放在自己嘴裏,這煙勁頭不大,但熏眼睛,不然怎麼眼淚莫名就掉下來了
記得第一次吸煙是拿着畫筆的手一直抖,顏料抖在裙子上,鞋上,最後整個顏料盤都掉在了地上。
她轉頭去教學樓下買了一包煙,就坐在畫室里抽。
一晚上沒動地方。
一包煙,20根,從第一根嗆出眼淚,嗆得咳嗽,到第11根她突然就學會了。
然後就看着窗外,慢悠悠地抽完十根,才看到了天蒙蒙亮。
等到同學們進來的時候,她正好往外走,就決定從此放下畫筆。
那年,她19歲。
也是把沈家恨到骨子裏的年紀。
做夢也不會想到這輩子還能遇到這樣神仙級別的男人。
他喝多了一點都不鬧,安靜地睡着,大概是沒在意,這樣燃着香煙睡過去,是有多危險。
她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想給他找毯子蓋,可又怕吵醒他,天知道他睡覺簡直比黃金還要難得。
於是她輕輕起身,去找了空調遙控,把溫度調高了兩度。
然後才回來,悄悄躺在對面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身上蓋了毯子,對面已經沒有人。
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她揉着眼睛四處打量,靜悄悄的,客廳里只留着一盞地腳燈。
她下意識拿起手機看時間,凌晨五點,接着不由自主撥號,對面接電話問:
「醒了?」
「嗯,」許珊瑚聲音有點沙啞,急着問,「你沒生氣吧?」
「生氣?為什麼?我沒那麼容易生氣。」
他那邊有人來問事情,許珊瑚趕緊識相地說:
「那你忙吧,我去做早餐,等你回來吃。」
「不用,我等下帶早餐回去,大概——兩個小時左右,你會不會餓?」
「不餓,我等你。」
掛斷電話,許珊瑚擁着毯子半天回不過神,她聽着男人的聲音似乎異常溫柔,讓人覺得有點,有點假。
她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麼事,只依稀覺得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威廉說女性朋友不多,讓他深夜出去見面的女人,會是誰
是他深愛的那個嗎。
她手指抱着頭,懊惱地捶着,讓自己冷靜,都說了要做朋友,為什麼還放不下。
她這次鄭重的警告自己,即便是再喜歡,也不能表現出來!
她用力搓搓臉,掀開毯子下去,上樓去洗漱。
其實沒等兩個小時,她頭髮還沒幹,坐在客廳角落裏那架合着蓋子鋼琴前面的時候,門開了。
威廉進門就看到女人散着一頭濡濕的發,筆直地坐在琴凳上,她的手摸着鏡子一樣晶亮的鋼琴蓋子,表情平靜。
見他進門,女人起身跑過來,伸手接他手裏的東西,問:
「你幾點出去的,為什麼不叫我。」
他一邊換鞋一邊回答:
「兩點十分,醒了有點頭疼,叫醒你也沒用。」
「那現在呢,還疼嗎?」
進門就發現他精神很好,嘴角掛着會心的笑,她心裏有些酸,但問的很自然。
威廉也不避諱,說:
「我兒子正巧打電話,才知道我妹妹過來這邊,就順便開車去她下榻的酒店轉。」
許珊瑚能感覺他跟妹妹感情很好,說起來眼睛都放光,走路也很輕快,就笑着說:
「那應該叫他們過來住啊」
說完,她有些不自在地問:
「如果怕誤會,我,可以隨時離開的。」
威廉到洗手間門口,轉身笑:
「放心,她如果要來,見到你會喜歡到上躥下跳。」
「為什麼?」
他進洗手間洗手,嘩嘩的流水聲響起,洗完後,擦手的時候說:
「她巴不得讓我結婚,別說是人,就算我這裏有隻猩猩,她都能謝天謝地,只要是雌性就行。」
許珊瑚有些尷尬,一邊在餐桌上擺放餐盒一邊說:
「你妹妹,這麼熱情的嗎?」
「嗯,她比你想像中還要大膽,我兒子說,她就是我們一家的克星。」
「你兒子?」許珊瑚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反問,但很快她就道歉,「對不起,我沒想打聽私隱的。」
「這不是私隱,我是有兒子,過幾天估計也會來這邊,別看年齡不大,他比你會賺錢,現在資產上千萬,要不是一直壓着,他能鑽錢眼裏。」
「原來你家人都這麼好玩的。」
「是啊,大家坐在一起,人多了就會覺得暖,但平時太忙了,幾個孩子也都有自己的事,我就感覺很老了。」
「你一點不老,真的!」許珊瑚煞有介事地看着他,說,「很帥,很有魅力,是男人最好的時候。」
「是嗎?我無所謂,只希望他們都健康。」
許珊瑚用力點點頭,沒想到他看起來那麼孤獨的一個人,居然有這麼多親近的家人,很為他欣慰。
她覺得現在自己有點多餘,打算吃完飯就告別,卻沒想到沒開口的時候,威廉電話響起,他看了屏幕,嘴角彎彎地接電話,語氣很寵溺:
「剛把我趕出來,現在又打電話!」
「威廉哥哥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家裏金屋藏嬌了?反正不對勁,所以我決定要替爸爸偵查一下!」
「好啊,那你過來,我馬上過去接你。」
他說着,把筷子一放轉身往外走。
「你說地方吧,我車已經進來了,不知道哪一棟。」
威廉站門口,很快說了具體地址,收起電話就要換鞋。
許珊瑚有些拘謹地問:
「威廉,我,真的不要迴避嗎?」
「不用,她看不到人不罷休。」他笑得很開心,眼裏一直有光,連外套都沒穿,就出門迎接去了。
安離琪本來沒打算到處跑,誰知道自家老公接到個公務電話,就把她留在酒店,她接到老爸一個電話,直接打車找過來。
威廉見她下車就上前拉着她手,問吃早餐沒,她點頭,然後推開他往裏看,神秘地問:
「真有嫂子了?」
威廉笑,寵溺地拍她的頭,說:
「叫的早了一點,關係透明階段。」
「那多沒勁,要不要我幫你?」
「你打住,要是敢亂講話,別怪我再也不讓你過來!」
安離琪一撇嘴:
「切,怕你啊,到時候我告訴爸爸,讓他過來親自拷問你!」
說完,推着他往前帶路,就進了院子。
許珊瑚站在門口,看着他們兄妹如此親近,居然有些晃神。
他的眼神,明明寫滿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