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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冷冷一笑,「還不是你做的好事太多。愛字閣 m.aizige.com行了,我在你手上,一切由你做主,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用假裝跟我商量,我又沒有決策權。」
一路走來,呂筱筱覺得自己的脾氣,真的是已經完全被楊凌磨沒有了。
有時候晚上睡不着,她也會想,她堂堂一個公主,幹嘛要這麼委屈自己?是不是有點忒賤了?別說他已經是個有婦之夫,就算他還是個單身狗,不就是個皮囊好看點的單身狗嗎?至於嗎?
但每個早上醒來,她第一個念頭,就是看看這個有婦之夫的皮囊。
都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可楊凌這個皮囊,她沒見過比他好看的。
就連她這個大涼朝第一美人,其實都遜他幾分。
為了這副皮囊,她再一次忍下火氣,「去行宮吧。」她吩咐錦官。
隊伍改變方向,朝行宮而去。
楊凌不知呂筱筱又打得什麼算盤,但總歸不是好算盤。
他身邊得用的人太少,所以,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三里地不過盞茶工夫便至。
行宮在一片灼灼的桃花林的包裹之中,遠看一片粉灼,近看,則更為妖嬈,灼灼之姿乃勝千萬芳華。
小白不喜桃花,嫌桃花的顏色太過於妖灼,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這桃花總被人當成是「拈花惹草」的花,楊凌一向是以小白的喜惡為標準,小白不喜歡的,他也不會喜歡。
催馬徑入桃花林,摧落繽紛花瓣,呂筱筱跟在他身後,有些距離,只覺亂花迷人眼的陣勢中,那一抹墨藍的影子翩若驚鴻,讓人看一眼,便再也不能忘。
她記起第一眼見他的時候。
在白馬鎮的慶雲客棧,他和扮作木易凌的曲小白打情罵俏。她一眼萬年,迷失其中,再也沒能尋回落在他身上的那一顆心。
愛上一個從不正眼看她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可她呂筱筱自忖這輩子尊貴無匹,要顏值有顏值,要家世有家世,還沒有哪個男人,是她得不到的!
她催馬追了上去。
行宮有專門的人打理,亭台樓閣花草樹木都保持着最整潔奢華的樣子,與陷於災難中的東疏郡和周邊各郡相比,這裏無疑就是天堂了。
行宮是由當朝的三皇子呂袞負責的。三皇子是馬舒妃所生,馬舒妃依附於容貴妃,這位三皇子一向紈絝慣了,和呂筱筱倒是走得很近。
雖然紈絝,但對於這座行宮,倒是極負責任,畢竟,除了這行宮是給他皇帝老子玩樂的,也是供他和一眾紈絝子弟玩樂的好去處。
今天巧得很,三皇子正和一干朋友在行宮草坪上賽馬,門口守衛的侍衛們遠遠見一隊人馬過來,還以為是三皇子邀請的人,結果近前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見的五公主,心裏一邊疑惑着這位女閻羅為什麼來了,一邊趕緊畢恭畢敬上來行跪拜禮,「小的叩見公主殿下。」
呂筱筱端坐在馬背上,雖然身上染了些行路的風塵,但絲毫也未減她的明艷,「起來吧,你們三皇子今天在嗎?」
侍衛首領道:「公主今天來得很巧,三皇子正在和人賽馬。」
「賽馬?他真是天天都有好心情啊。」她瞥了一眼楊凌,眉梢微微一挑:「你累不累?要不,咱們也去摻和摻和?」
楊凌意興淡淡,「沒興趣。」
「那我們就往溫泉宮去吧。這裏雖然是避暑用的,但在十幾里之外的山澗,有一處溫泉,春秋冬三季,都會開啟機巧,引山澗的溫泉到行宮裏來,我父皇偶爾會來泡一泡。咱們趕了這麼多天的路,正好泡一下,洗洗風塵。」
楊凌無可無不可,催馬往裏走。侍衛們跪送呂筱筱進去,看着端坐在馬背上的楊凌,個個都在心裏替這位俊美的小生惋惜。
「看見沒,公主身邊又換人了。」
「誰知道這回這個又能在公主身邊待幾天呢?看樣子,還挺傲的,公主應該還沒有把他給降服吧?」
「猜他在公主身邊待幾天有什麼意思?不如猜猜,這個幾天能被公主降服啊。」
「喂喂喂,要不賭一局啊?我賭一天,就咱們公主那美絕天下的風姿,我不信能有男人扛得住一天的!」
「這回可能不一樣啊,這個男人長得也是冠絕天下的模樣,你們看到沒,和公主一起,風姿一點都不輸啊。」
「長得好能代表什麼?又不代表他有骨氣有本事,還記不記得以前公主身邊也有一個小生,長得那叫一個艷冠群芳,不也是沒捱得過一個時辰?」
「喂,那個和這個能比嗎?比這個差遠了好吧?這個,我敢說,絕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來來來,下賭注了,我賭一天。」
「我賭……一個時辰!」
「我賭……哎,我為什麼忽然不想下注呢?我總覺得,這一個,不是那麼好搞的。」
「哎哎哎,頭兒來了,還不趕緊站好!」
大門口烏央烏央,一陣烏煙瘴氣。
楊凌和呂筱筱一行人騎馬進了行宮,穿過一片杜鵑花叢,再往裏,就沒辦法騎馬了,隨從抬了兩頂步攆來,呂筱筱上了步攆,楊凌瞥了一眼步攆,沒有要上的意思,呂筱筱偏頭看着他,「怎麼?不想乘步攆?可是……這裏面不能騎馬,這些漢白玉的路……哎,不管了,你想騎馬就騎馬吧。」
前方是一條漢白玉砌成的路,三尺寬的路,路兩旁兩排精美玉雕,玉雕之後,是大片的稀有重瓣碧櫻,重瓣碧櫻是容貴妃最喜歡的花,每年春天,碧櫻盛開的時節,容貴妃都會來賞櫻。
今年天氣和暖,碧櫻已經含苞待放,離容貴妃來賞櫻的日子已經不遠,這個時候,如果把碧櫻損毀了……以容貴妃的脾氣,他們這些當差的,怕是人頭都不保啊!
錦官忙相勸:「公主,馬匹進來,若是毀了碧櫻,恐怕……貴妃娘娘今年就賞不到好櫻花了呢。」
「那麼多的碧櫻,她想看,隨便看哪一株不行?還能都給踩壞了嗎?」
錦官心裏苦,心說您倒是不怕,可小的們還想活啊!
他把求助的目光拋向楊凌,楊凌吐了一口濁氣,淡聲道:「舒展舒展筋骨,騎馬騎累了,我步行過去。」
「你早說啊,我也不乘步攆了,我陪你一起走。」
呂筱筱從步攆上下來,款款走到楊凌身邊,對他盈盈一笑,「其實這段路上景致還挺多的,我陪你一起逛逛也好。」
楊凌嫌惡地避開了她,朝前走去,「賞景倒不必了,公主若是想賞景,就請自便。」他瞟向錦官,「麻煩錦官大人帶路,我想先去休息一下。」
呂筱筱臉色陡青。
「你不就是不想看見我嗎?成,錦官,帶他去溫泉宮沐浴休息。我先去看看三哥他們賽馬。」
呂筱筱約莫是真的生氣了,轉身又上了步攆,吩咐抬步攆的隨從,「去馬場。」
錦官有些慌神地追了兩步,衝着呂筱筱的背影問道:「公主,您不要隨從跟着嗎?」
「這種事情,還要本宮親自教你嗎?」呂筱筱冷冷的聲音傳來,錦官一個激靈,趕緊沖一隊侍衛示意跟上去。
他這廂帶了那個隨身的劍陣,領着楊凌往溫泉宮而去。
溫泉宮在偏僻的東南角上,要穿過整座行宮才能到達,一行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錦官頗覺不好意思,半途中問道:「楊公子,如果走累了,我可以讓人抬步攆過來。」
「走走也好,看看京城的風光。」楊凌淡淡的。
京城風光?這裏是皇城風光,和京城風光還是有所區別的。遇見這樣的怪人,錦官也是沒有辦法了,只好隨他去。
即便是在這行宮裏,呂筱筱也沒有放鬆對楊凌的控制,隨身劍陣依舊如影隨形地跟在楊凌的周圍。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楊凌起初不能來京城,不是因為他不想來,只是因為小白,他不能來。小白如今沒事,他自然就牽掛少了些,來京城,不過是計劃中的事罷了。即便是呂筱筱不強行帶他來,他也會來的。
錦官打從上路,就覺得楊凌和之前的態度不一樣了,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他又說不上來,此時再看楊凌,從容得不像話。
他不是很拒絕來的嗎?為什麼現在是這般從容的模樣?錦官心頭猛地一跳,終於抓住了多日以來疑惑的重點!
楊凌似乎沒有再排斥過來京城!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轉變?
這一路上來,十分順利,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那就是在東疏郡?在東疏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後半程,錦官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緒里,以致於楊凌數次看向他,他都沒有發覺。
最後,錦官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楊公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錦大人的問話,是公還是私?」
錦官下意識覺得這是個坑,小心翼翼地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有。如果是公事,錦大人就是以侍衛首領的身份問話,那我可能無可奉告,因為我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如果是私事,我跟錦大人沒有交情,所以,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