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哪有什麼姑娘。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陳醉賠笑,「我這不是喝了點酒,怕滿身的酒氣再熏着你們,所以就去換了件衣裳,這才遲了些。」
楊凌倒全沒在意這些,只說道:「你過來。」
陳醉忙湊上前,楊凌把那些圖紙推給他,「看看。」
「這又是什麼新鮮東西?做什麼用的啊?」
楊凌指着圖紙上的東西一一解釋給他:「播種用的,上面這個漏斗可以倒小麥種子在裏面,一次至少可以倒三十斤麥種進去,省時省力。這張圖是犁地用的犁,暫時也只能使用畜力,但是犁鏵改了一下,一個犁鏵改成了五鏵,橫杆使用鋼鐵,既能延長使用壽命,也能增強性能。」
楊凌又依次介紹了幾個圖,無非是播種的犁地的,還有一些必須依附人力使用的工具也改進了一下,例如鐵杴?頭等。
陳醉看了這些圖之後,眸光一閃再閃。雖然他不懂農具,也不懂農耕,但也知道,這些農具做成了之後,會省大量的人力和時間,那就能在同樣的時間裏種更多的地出來了。在春季搶種的時節里,這很重要。
而他心裏已經確定,這又是他的小白哥想出來的東西。他不由看了一眼正在埋頭畫圖的曲小白,心下想,她這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她還是人嗎?這已經超出來人的範疇了好嗎?
曲小白感覺到他的熱烈的目光,便猜到他是怎麼想的了,不由甩給他一個白眼:我不是神,我只是有作弊神器而已。所以你不要迷戀姐。
楊凌用筆桿子敲了敲桌子,拉回陳醉的目光,道:「明天開始,抽十個人造農具,開春兒我們需要大量的農具。」想了想,又道:「你造出樣品來以後,把趙元叫上,再找幾個好的信得過的把式,先試驗一下這些農具的性能,有不好的地方,及時改進。」
「好,我知道了。」陳醉暗戳戳地興奮,自打跟着小白哥混,他的人生充滿了刺激的挑戰性,如果說從客棧老闆跨界到調酒師還不算真正的跨界,那從調酒師跨界到煉鋼工人,那就是真正的跨界了。
人生簡直就像是一出奇遇記,對於陳醉這種喜歡新鮮喜歡刺激的少年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人生了。
楊凌瞥他一眼,不放心地囑了一句:「新區那邊的保密工作,還是要做好。人手不夠跟我說,一定要確保不泄漏一點消息。」
「放心吧主上。」陳醉忍不住拍巴掌,臉上的笑跟開了花似的。
曲小白抬起頭來瞟了他一眼,「你仔細着些,不要出岔子,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陳醉忙收斂起他過於興奮地笑容,認認真真地道:「是是是,我不敢,我絕對會認真對待的。」
曲小白想起一件重要的東西,忽然停了筆,問楊凌道:「你知道硫酸銅嗎?」
楊凌挑了挑眉,沒有回答,曲小白忙道:「哦,就是膽礬,或者叫銅礬,你們叫什麼?」
陳醉眸子溜溜地瞟了一眼曲小白,若沒聽錯的話,她說的是你們……為什麼是你們?她似乎把自己排除在外了。他眸光溜向楊凌,發現主子的臉色很淡然,根本就沒聽出有什麼不妥似的,他疑心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但想想小白哥的種種壯舉,他又覺得,小白哥活得簡直不像個人。
是神仙來的吧?
專門為解救這個世界來的神仙。
楊凌無視陳醉的表情,淡然地道:「你說的是銅礬吧,濕法煉銅的時候會有這種東西,要它做什麼?」
「這玩意兒用處大着呢,可以弄來做滅草劑,也就是說,以後,我們可以不用人揮鋤頭去除草,只要噴灑這種藥劑,就能把草除乾淨,甚至,銅礬還可以做催吐劑,人在誤服了毒草或者毒藥之後,它可以催吐。還有一些別的用處,總之,是非常有用的。」
「知道了,我會讓人去弄來的。」楊凌道。
曲小白說完這個,補了一句:「我腦子有時候不夠用,如果需要什麼,提醒我。」說完,又埋頭畫圖去了。
她畫完了圖,交給楊凌修正,楊凌修正完了才又交給陳醉,書房裏靜謐得只聽得見書寫的聲音,陳醉連大喘氣都不敢,靜靜地等着楊凌每修正完一張紙就遞給他一張。
忙活到亥時初,曲小白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楊凌起身,走到她身後,把她手中的筆給奪了下來,扔進了硯台里,「該休息了。」
語氣不容置疑,曲小白抬起頭來,活動了一下頸椎,道:「是怪累的。」
陳醉忙站起來,「那屬下先告退了,主上,小白哥,早點休息。」
楊凌擺擺手:「去吧。」
陳醉很識趣,拿好了圖紙,急忙往外走。
「陳醉。」楊凌忽然又叫住了他。
陳醉回過頭來,臉上含笑:「主上,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今晚所看見的,所聽見的,所想到的,都給我爛在肚子裏,就算最親近的人,也不許泄漏。」
楊凌的語氣甚至有些陰冷。
陳醉禁不住一抖,腦子裏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刻屈膝一跪,神色嚴肅地道:「請主上和小主母放心,陳醉以人頭擔保,絕不會向任何人泄漏任何一個字。」
曲小白不由白了楊凌一眼,「忽然搞那麼認真做什麼?陳醉是個知道輕重的人。起來吧,陳小少,別聽他的。」
楊凌卻是認真道:「我不是在嚇唬他,我說的是認真的,陳醉,不必你用人頭保證,你若是泄漏半個字,我就有辦法要你所有親人的命。」
「你還認真上了。行了,都這麼晚了,陳醉趕緊去休息吧。」
陳醉站起身來,又躬身一揖,告辭出去。曲小白神經一鬆懈,這才感覺到又困又累,打了個哈欠,倒也沒有再責怪楊凌方才的冷酷無情,反倒是攀住楊凌的脖頸,慵懶得跟個要入睡的貓咪似的:「抱我回去睡。」
楊凌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好,抱你回去睡,但你得先穿上衣裳,外面這麼冷,凍壞了怎麼辦?」
「你給我穿。」曲小白伸展開雙臂,耍賴皮。
楊凌笑着拿了她的狐裘,給她穿在身上,又把自己的氅衣穿上,這才把她打橫抱起,出了書房,朝臥房走去。
等走回屋,曲小白已經昏昏欲睡,楊凌把她放到床榻上,心疼地俯身在她額上親了親,「今天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讓你回來睡的。我去擰個毛巾給你擦臉。」
楊凌去用熱水擰了個毛巾把子,回來的時候,曲小白已經睡得酣然,甚至還有輕微的鼾聲,楊凌輕輕給她擦了擦臉,看她累成這樣,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兒。
把毛巾扔在臉盆里,他也寬了衣裳,挨着曲小白身邊躺下,把她攏入臂彎里,極深情地、愧疚地把嘴唇印在她額上,良久,才稍稍離開。
自四個月之後,小白便要求他每晚給肚子裏的崽兒講睡前故事,說這是胎教,他自然依她,貼着她肚子講完了睡前故事,才擁着她沉沉睡去。
曲小白實在是太累了,睡着睡着,腿忽然抽筋,疼得她一聲尖銳的喊叫,楊凌猛然坐起身,急問:「小白,怎麼了?」
「抽……抽筋了……腿……」
曲小白額上滴下豆大的汗珠來。楊凌慌亂地翻轉到床尾,把她的雙腿橫在自己腿上,連問一聲是哪條腿都忘了,一隻手握住了一條腿,運內力給她推功過穴,很快,抽筋的腿恢復過來,曲小白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道:「楊凌,我好了,過來睡吧。」
楊凌沒有過去,握着她的腿,又給她按了一刻鐘,才回到她身邊,一把把她摟進懷裏,自責道:「小白,以後再不讓你受這樣的苦了。」
苦麼?的確,懷孕挺苦的。尤其是一開始,懷着身孕的她還要照顧失智的楊凌,身體和心理雙重的苦楚,讓她一度都要崩潰。不過,後來楊凌好了起來,她的日子也就好了起來,楊凌疼惜她,不忍她受一點點苦,恨不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但那之後她的工作量其實一直都沒減少,抄手札、畫圖紙、研究各種策劃案……大明星曲小白何曾這般委屈過自己?又何曾為了誰這般付出過?大約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
一切不過是由心罷了。
楊凌願意為她付出一切,而她回報給他的,是同樣深沉的愛。
曲小白笑了笑,道:「你打算不讓我受什麼樣的苦啊?」
楊凌的額頭抵在她肩頭,悶聲道:「咱們就只要這一個孩子,再不要了。」
這個世界又沒有避.孕措施,要怎麼不要啊?曲小白不由好笑:「你要讓我吃避子湯嗎?」
「我也可以吃。」
楊凌說道。
曲小白心下一驚。抱住了他,「我不需要你這麼做。咱們就順其自然,好不好?」那種藥對身體能有好處?她寧肯自己受點苦,也不會讓他吃那種藥的。
怕他會多想,曲小白吻住了他的嘴角,調笑道:「萬一你吃了藥,影響我們那件事的質量怎麼辦?我才不要呢。」
楊凌:「……」小白你這樣直接夫君有些招架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