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直男想把這話甩給陳醉,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橫了他一眼,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一個身上擔着保護小主母的職責,一個剛接了重要的任務,你們要是出了事,情況就更糟糕了。大筆趣 m.dabiqu.com」
小直男智商在線的時候,那還是很在線的。
「行了,我們心裏有數。我們就是先去試探一下。」陳醉不大耐煩,「阿五,我去換身衣裳。」
阿五平素就愛穿黑衣,但陳醉就喜歡騷包白,只要人不在山裏,那必然是一身流光白的錦衣,暗夜行事,再打眼不過。
陳醉的動作很快,不多時,就換好了一身黑不溜秋的夜行衣,找到了阿五,道:「翻牆走吧,別驚動了姓嚴的老傢伙,他要是知道咱們主上落呂筱筱手裏了,說不定會怎麼為難小主母。」
阿五瞄了他一眼,誠然,他們這些楊凌的直系都對嚴九琮有些成見,但嚴九琮應該不是個很壞的人吧?「你為什麼說他會為難小主母呢?」
「直覺!用小主母的話說,就是第六感!」
「可小主母說,女人的第六感才比較准。」
陳醉:「……」瞪了他一眼,咬牙道:「現在是跟我掰扯這個的時候嗎?你的人集結好了嗎?」
阿五道:「早就集結到位了,就等你了。」
阿五一揮手,二三十個包裹得跟黑炭棍似的青年齊刷刷現身在陳醉面前,陳醉嚇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握草!你速度可以啊!」
「爺乾的不就是這個?」阿五溫和的聲音在暗夜聽起來有那麼一丟丟瘮人。
這爺們兒還挺自戀。陳醉笑了一聲:「行吧,快走吧,從這裏摸到縣城,差不多得半夜,時間剛剛好,浪費不得。」
夜色濃得如墨,潮氣撲人,看樣子,似要有一場不小的雨。正是夜黑風高好行事的天氣,一行人利落地翻牆而過,阿五領頭,陳醉斷後,誰知剛走了幾步,前面的人就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陳醉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沒有人應他。他往前一看,就只見前面一個高大的人影擋住了去路。是嚴九琮。
阿五正在勸說嚴九琮:「嚴管家,黑燈瞎火的,還是趕緊回府里去休息吧。外面野獸出沒,很危險的。」
嚴九琮負手而立,頗有些氣勢,加上他身材高大,氣勢上,反而是壓了阿五一頭。
「阿五,深更半夜,你們這是去做什麼?」
阿五耐着性子道:「我們自然有我們的事。嚴管家,你負責的是府里的雜事,我們可不歸你管。你老人家還是趕緊回府吧。」
嚴九琮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其實有些莫名,「的確,老夫我不過是個府里的管家,管不到你們這些他的親信頭上。我也沒想管,我不過是想來提醒各位,那位五公主並不簡單。我過去在宮裏做了十幾年的事,對宮裏的人,是再了解不過的。五公主其人,行事周密,心狠手辣,猶勝男人,尤其是她在朝中的勢力,不容小覷,她的那些皇兄皇弟們都不是她的對手,你們去,還是要策應好,不然,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多謝嚴管家的提醒,我們會小心的。」阿五的情緒緩和下來,朝後面做了個手勢,「走。」
阿五帶頭繞過嚴九琮,一行人跟在他身後,繞了過去,陳醉也跟了上去,經過嚴九琮身邊的時候,他忍不住偏頭看了嚴九琮一眼,嚴九琮也正在看他,一雙眼睛在暗夜裏閃着幽光。
野獸一般。
陳醉心頭沉了一下。
走出去一里多地,回頭再也看不見嚴九琮的影子了,陳醉往前追上了阿五,道出了他的心頭疑問:「阿五,你不覺得這個嚴九琮怪怪的嗎?你說,他今晚真的只是想提醒我們嗎?」
阿五道:「現在哪有功夫管他?主上既然讓他來當這個管家,說明還是信任他的,他也就是古怪點,卻是不會害主上的,放心吧。」
「可我覺得,他對小白哥似乎不怎麼友好。不行,我還是害怕咱們離開了他會對小白哥做什麼。」
「害怕你就回去吧,反正,多你一個少你一個都一樣。」
「哥們兒,你這話可就扎心了。什麼叫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一樣?我就這麼沒用嗎?」
阿五好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嚴管家不是說了嘛,咱們這些人去了,說不定都是肉包子打狗,這肉包子多一個少一個,能有什麼區別?」
「切,姓嚴的說你就信了?他說不定是在虛張聲勢,故意不想讓咱們去的。」
「他為什麼不想讓咱們去?」
「你問我我問誰去?」
一行人穿過樹林,翻山越嶺,到山那邊的一處暗哨,阿五去跟負責的人交涉馬匹,交兌完之後,正要去馬廄牽馬,一名影衛無聲地出現在阿五身邊,「五爺。」
雖然影衛包得嚴嚴實實的,但還是認出了他就是余進,負責跟着嚴九琮的影衛,「怎麼了?」
「五爺,我們方才……失去了嚴九琮的蹤跡。」
陳醉走上來:「什麼意思?」
阿五解釋道:「哦,小主母知道主上被呂筱筱扣了之後,就讓余進帶一隊人看住了嚴九琮,隨時報告他的行蹤。」
余進道:「正是這樣。今晚我和另外兩個影衛跟着嚴九琮,他一直就尾隨着你們,到了山上,就失去了蹤影,小主母這個時候怕是已經睡了,我就先來稟告五爺了。」
「你做得對,先不要稟告小主母,這樣吧,你先讓人去找一找。」
陳醉疑道:「小白哥讓你們跟蹤嚴九琮?為什麼呀?小主母懷疑他什麼?」
陳醉最近一直把精力放在了山裏的鐵礦上,府里發生的事,一概不知,況他也沒有立場去過問府里的事。曲小白被嚴九琮為難以致身體出現不適胎位不正他倒是聽說了,只是人在礦山忙,僅僅也就是知道而已。
阿五道:「懷疑什麼我也不知道。嚴管家曾經做錯過事,她不喜他也實屬正常。」
陳醉心裏並不認同阿五的這個說法。他的認知里,小白哥一直就是個很明事理的人,不會因為個人的喜惡而區別對待人,她對人的標準,一向都是按照這個人的能力和善惡。
讓人跟蹤嚴九琮?那只能說明,嚴九琮這個人必然是有問題。
他腦子一向活絡,一剎那間想了很多可能,「那個,小影,你剛才說,在哪跟丟的人?」
余進道:「山上啊。」
「握草,不好!阿五,我不能跟你去了,你們先自己行動,我得回礦區去!」
陳醉說着,人已經消失在夜色里。
陳醉剛說完,阿五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數了十個人出來,吩咐道:「你們十個,趕緊跟上陳小少,去礦區!」
余進:「我呢?」
「你也跟着去!」
余進忙和人跟了上去。
事實證明,陳醉的敏銳並非是空穴來風。他一路疾沖回到礦區,就看見礦區守衛的人被放倒了好幾個,橫七豎八地躺在石料堆上。陳醉俯身試了試其中一個的頸動脈,發現人還活着,只是暈了過去,他扶起傷者,在他背後注入一道內力,疾聲道:「醒醒!」
內力注入之後,傷者悠悠醒轉過來,陳醉忙問:「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一道人影,接着就被打暈了。」
「人往哪裏去了?」
傷者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冶煉廠的方向。
後面的人很快跟了上來,陳醉吩咐留下一人負責照料暈過去的人,剩下的人全都跟他往裏摸進。
礦區的地形陳醉最是熟悉,當下急急朝冶煉廠的方向縱去。他心裏不斷分析着嚴九琮的目的。
主上楊凌在的時候,這裏和山莊就是完全獨立的兩個所在,礦工們雖然都住在山莊裏,山莊裏也有礦工的家屬,但這些人都已經提前接受了保密教育,嚴禁泄漏礦區的秘密,而山莊裏的僕人甚至是包括嚴九琮在內,實則都不知道礦區的存在,也不知道人們每天來來回回忙忙碌碌是在做什麼,嚴九琮也不是沒有問過楊凌,但被楊凌一句「做好你分內事」給打發了。
所以,嚴九琮是因為好奇才要進礦區打探嗎?
或者,他是什麼人的暗探?
陳醉心裏是更傾向於後者的。根據是,嚴九琮那麼處心積慮地甩了跟着他的人,還傷了好幾個人,若只是因為好奇,做得這般就實在是太過分了。這不太合常理。
他以極快的速度到了冶煉廠,在冶煉廠的大門口,也有幾個守衛被放倒了,陳醉顧不得人,急急往裏沖。
冶煉廠不比採礦區,這裏存有一些技術資料,雖然不是核心的資料,就算是丟了也沒什麼,但那是主上和小白哥的心血,他容不得有人打那些資料的主意。陳醉徑直衝往辦公間。
在辦公間外,陳醉抽出了隨身的佩劍,一腳踢開了辦公間的門,仗劍而入。
辦公間裏沒有人進入的痕跡,所有東西都保持着原樣,就連他走時擱在桌子上的冊子也還在原來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