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麟沒想到她竟然記得她的名字,欣喜異常,忙福身行了禮,「夫人稍等片刻,奴這就去。大筆趣 m.dabiqu.com」
佟麟約莫二十四五,長得挺出挑的,鵝蛋臉,臉蛋又白又嫩,一雙丹鳳眼,眼珠黑亮,眼尾微微上挑,是那種很勾人的長相。
曲小白這人,第一喜歡就是長得好的,第二就是喜歡活潑會說話的,不論男女。而佟麟現在看來是兩樣都佔全了。
佟麟走後,曲小白撐着腮歪着頭,跟珞珞說道:「她長得挺好看的,是不是?」
那眼神里寫着幾個大字:我喜歡她!
珞珞直抽嘴角,「怪不得爺不但提防全世界的雄性,還要提防長得好的母的!」
曲小白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這叫做愛美之心。」
珞珞:「對不起,不知道。我只知道,您現在應該拔出您包包里的桃花剪,咔嚓嚓剪掉對爺造成困擾的桃花!」
曲小白:「你這是近墨黑被楊凌那個醋缸給傳染了嗎?」
珞珞:「……」聽說一孕傻三年,看來此話不假。
佟麟很快和另一個粗使婆子抬了一座小泥爐過來,婆子點了火,把從山裏提來的水裝了一壺,架在火上燒了起來。
佟麟則去搬了茶具,在另一邊的石桌子上清洗茶具,洗好了,才送到曲小白的桌上來。
曲小白抬眸望向她,問了一句:「你學過茶藝嗎?」
佟麟點頭:「學過一點,奴小的時候,被賣入過茶肆,做過一段時間的茶童。」
「懂茶藝,長得又好,還識字,怎麼就成了女僕了呢?」曲小白問道。
「奴家裏貧苦,養不起奴了,就把奴賣了,奴在茶肆做了一陣子茶童,被一位喝茶的客人看中,買去了家裏,那時奴才十二,那人是個色胚,買回去就強迫奴服侍他,奴不肯,他就毒打奴,後來,是嚴大叔救了奴,讓奴做了嚴府的丫鬟,賞奴一口飯吃,,嚴大叔來這裏,奴就跟了過來。」
佟麟說話的腔調軟軟的,雖然講起許久之前的事已經少了許多悲悽,但軟糯的聲音還是讓人不免添上一些兔死狐悲的同情。
曲小白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雖然很同情佟麟的遭遇,但她更關注的,是佟麟背後的人,「嚴大叔?嚴管家?」
「是。嚴大叔是個好人。」
「嗯,也許吧。對了,水燒開了沒有?」
燒水的婆子答:「夫人,馬上就好了。」
提及嚴九琮,曲小白就沒了興致,但她對這位美人並沒有因為嚴九琮就降了好感,「既然學過茶藝,那今天的茶就由你來泡吧。阿五,你去書房把書桌上那一罐黛螺碧茶葉拿過來。」
那是楊凌比較喜歡的茶葉,她從前就不怎麼喜歡茶,尤其懷孕之後,更是不能喝茶。其實珞珞很不能理解,她今天為什麼心血來潮會想到要烹茶。
「對了,阿五,把關娘子也叫過來。」
珞珞更迷了,她究竟想幹什麼?
阿五照吩咐趕緊去了,不多時,阿五帶回了茶葉,曲小白把茶葉倒在碟子裏一些,推給了佟麟,道了一句「辛苦」。
佟麟拿了茶葉,自去洗茶泡茶,一列的動作做下來,優雅嫻熟,很有大家風範。曲小白頗有興致地欣賞了一陣子,關娘子趕了過來,笑呵呵跟她行了禮,把一碟子杏仁酥花生蘸放在了她面前,說道:「正好我在廚房做甜點,五爺說夫人在這邊喝茶,我就順便把剛做出來的甜點拿了兩樣過來,夫人嘗嘗味道。」
「你做的自然是好的。關娘子,來來來,我忽然想起了一道新甜點。」
關娘子最喜歡不過研究甜點,尤其是曲小白給她的甜點方子,當下就歡喜得眉開眼笑:「是什麼方子?我立刻去做來試試。」
曲小白把剩的那半罐茶葉推給她,道:「這是爺最愛喝的茶之一,你把它研磨成粉,越細越好,過一下篩,把茶粉摻到做杏仁酥的麵團里就行,不必再加額外的東西就很好吃了。」
楊凌的嘴巴其實比她還挑剔,或者可以說,楊凌這個人活得就跟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她就沒見他愛吃過什麼東西。
若說喜歡的,俗物之中,也就只有茶了。
她也是今天忽然之間想到做抹茶酥給他的。黛螺碧的茶葉乃是綠茶中的極品,價值不菲,好像是統共就得了兩罐,她一會兒工夫就給他禍禍了一罐,也算是對他小施懲戒了。
關娘子領了茶葉去了,這廂佟麟分好了茶,端了一杯給曲小白。曲小白瞧着她十指瑩瑩,不像是幹過粗活的,便笑了一聲,「嚴管家對你倒是不錯,沒有讓你幹過粗活。還算他憐香惜玉。」
佟麟也不知這是褒揚的話還是貶低的話,眼角餘光掃到曲小白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異樣,她對這位主子夫人實在不了解,一時也不敢多說話,只低着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楚楚模樣。
曲小白抿了一口茶,董朗站在她身後一丈遠的地方,神色嚴肅地提醒:「小主母現在不宜飲茶,一口兩口沒問題,萬不可多喝。」
曲小白無奈地放下茶杯,笑罵道:「我喝口茶你也管那麼嚴,可惜了佟姑娘的沏的好茶了。不然,你來喝了吧,浪費了怪可惜的。」
董朗撇開臉,「我不愛喝茶。」
「真是個彆扭的人。不喝拉倒,等楊凌回來讓他喝。」曲小白撇撇嘴,讓珞珞給她沏了一杯花茶,吃了幾口糕點,喝了一杯花茶,與佟麟閒聊了幾句,時間就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董朗怕她常坐對身體不好,又和上次一樣,遂命人去搬了躺椅過來。
曲小白躺在了躺椅上,大有不想回自己院子的態勢。
橫豎天暖和,躺椅也挺舒服,董朗也就沒有強行讓她回去。她和佟麟瞎掰了一個多時辰,側面地問了些嚴九琮在京城的一些事情。
嚴九琮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還擔着宮中採買的職務,半年前,聽說小主人的消息,於是辭去了宮中的職務,到南平來尋小主人了。
曲小白掐指算算,半年前,也就是呂筱筱回去後不久,那他應該是從呂筱筱那裏聽到的消息吧。呂筱筱……想起這個難纏的瘋女人,曲小白在心底里輕嗤一聲。
等了近兩個時辰,等得西天一片霞光,關娘子送來了新烤制的抹茶酥餅,也沒有等來楊凌。曲小白一顆心漸漸提了起來,莫不是他真的遇上了第一個影衛?他那顆傻瓜腦袋莫不是想不開,真的打算在山那邊住十天吧?
曲小白臉色越來越不好起來,喚了阿五到身邊來,「要不,你去看看你家主上,怎麼還沒有回來。」
阿五勸慰她:「想來是主上的事情還沒有完,小主母無需太過擔憂……」
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流動,是影衛的氣息,阿五的聲音戛然而止,改成一句:「出來吧。」
影衛從他身後現身出來,依舊是全身上下包裹得黑炭頭一般,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抱拳作揖:「小主母,五爺。」
曲小白嚯地起身,「小影,你是從楊凌那裏回來的嗎?」
影衛每日裏在暗處執勤,其實算是很了解曲小白了,他還從沒見過這般驚慌失措的小主母,一時他也有些亂了陣腳:「是……是的,小主母。」
曲小白急急問道:「楊凌現在回來了嗎?他走到哪裏了?」
阿五董朗以及珞珞:早知現在,開始幹嘛要作啊,明知道自己根本就離不開人家。
小影被曲小白晃得像一棵風中的小橡樹,「小……小主母,主上,主上他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今天在縣城遇見了一個故人。」
「故人?什麼故人?」
「屬下也不知道是什麼故人,不過,主上說,請小主母放心,他明天就會回來的,他還說……」
「說什麼?」曲小白盯着小影那雙略帶恐懼的眼,恨不能咬死他一般。
小影哆嗦:「主……主上說,讓小主母今晚……」
「今晚什麼?」
小影壯着膽子,轉述楊凌的話:「主上說,請您今晚好好想一想,如何給他個解釋。」
曲小白:「解釋?什麼解釋?他想要聽什麼解釋?」
小影弱弱地、很艱難地開口:「這個,主上是這麼說的,到底是什麼解釋,屬下也不知道,聽主上的意思,小主母應該知道吧。」
一旁的阿五嫌棄地撇開臉,一向聰明的小主母一定是在裝憨賣傻。
連小直男都想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小主母,主上應該是想讓您解釋一下,為什麼不讓他回來。」
曲小白恍悟,方才一時心急,竟然懵住了,沒想起這個茬兒來,經了小直男一提醒,她這才想起來。
但小直男這個提醒,太直了,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她不要面子的麼?
「那就拜託你好好想想,我是為什麼不讓他回來。等明天他回來,你還想不出答案來的話,就跟陳醉一起掃院子去!」
還在山裏煉鐵的陳小少:這個主意簡直不能更棒了!
小直男苦着一張臉,質問曲小白:「小主母,為什麼?主上明明是讓你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