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相兄弟聊了一些冶鐵上的事(情qing),楊凌便讓兄弟兩個去安排放假的事宜了,和莊子上那些莊丁不同,這邊因為要跟進的工作非常多,假期只能給四天,年後初四就得開始上工。讀爸爸 www.dubaba.cc
誠然,相應的這邊楊凌給的工錢要高得多,甚至是外面那些冶鐵工的將近十倍。
曲小白很滿意楊凌對工匠的這種態度。
對這個世界來說,工匠存在的意義,太大太大了,他們是改變民生的中堅力量。
這邊說完放假的事,曲小白聽說楊凌把蘇斯也安排到莊子上來了,順便就去拜訪了一下蘇斯。
蘇斯就一個人,新區這邊給他安排的也是一個獨門獨院的院落,院子裏一應用具都是提前置辦好了的,用曲小白那個世界一句比較流行的廣告詞:拎包即可入住。
楊凌叩響了門。
他沒有見過蘇斯,即便是讓人把他救下來了,他也沒有太關注過。只是這是小白看重的人才,他就想着過來拜訪一下。
門開了,蘇斯站在門口看着兩個敲門的人,愣住了一瞬,:「二位是……」
從前蘇斯是個燒窯匠,比尋常的百姓倒還顯年輕精神些,但經了牢獄之災的蘇斯,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如果不是早知道這就是蘇斯,曲小白大概也要懷疑一下了。
「蘇大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蘇斯打量着眼前這個腹部隆起穿着高貴的女子,再看看那個容貌傾城絕世的男子,搖搖頭:「我……我好像不認識你們。」
「蘇大哥,我是那個姓木的小子,木易凌啊!」
「木……慕小少?可……可你不是……」蘇斯接受無能了,一個俊秀的小少爺搖(身shēn)一變成了個貴婦人,還已經(身shēn)懷六甲……這……
曲小白不大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道:「蘇大哥,對不起,當時因為出門在外,女裝不太方便,所以就騙了你。我叫曲小白,木易凌是我當時用的化名。」
不但(性xing)別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
這倒是可以理解的。
「當(日ri)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用了化名,就是我夫君的名字拆開了,夫君本名楊凌,木易為楊。雖然諸多不得已,但騙了蘇大哥始終是我不對,我在這裏向蘇大哥道歉了。」
蘇斯不笨,楊凌的名字一出,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當(日ri)救他的人,很明白的告訴他,是楊凌讓救的人,他一直不知道楊凌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叫楊凌的為什麼救他,直到開門之前,他還在糊塗着,但現在,他明白了。
蘇斯忽然撩起衣擺,屈膝一跪,「兩位恩人在上,受蘇斯一拜。」
曲小白不好去扶,只虛張了張手,楊凌伸手把他給扶住了,道:「完全不必如此,我妻子贊你是個匠人,敬佩蘇大哥有赤子之心,囑我一定救你出來,我也只是動了動嘴皮子,救蘇大哥的,都是那些手底下的兄弟。」
曲小白道:「蘇大哥,你這樣就見外了,咱們好歹是一起喝過酒的,我心裏敬重蘇大哥,也是真的視蘇大哥為我的知己。」
知道當(日ri)那個小少年竟然是個女子之後,蘇斯的心裏總也別不過勁兒來,但這曲小白即便是個女子,說話的豪爽勁兒卻是一點兒都沒變過。哪有女子在自己丈夫面前說視別的男人為知己的?
他有些怯怯地看了楊凌一眼,怕楊凌會因此而生氣,但楊凌卻仍舊一臉淡然的笑容,眼神很溫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蘇斯不敢。救命恩人面前,蘇斯不敢造次。」雖然楊凌看樣子沒有生氣,但蘇斯也不敢給他造成什麼誤會。
曲小白道:「蘇大哥不會想就這樣和我們夫妻在外面聊天吧?有什麼話,咱們進去說吧。」
「對不起,你看我,光顧着說話,把這茬兒給忘了。」蘇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趕緊把人往裏請。
楊凌握着曲小白的手往裏走,邊問:「蘇大哥住得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我在老家的時候,住的就是個破窯,哪裏敢想這麼好的房子住,連一應用度都是齊備的,吃食也都有人給送過來了。我這心裏一直就惴惴不安的,不知道到底救我的是什麼人,知道是木兄……呵呵,瞧我這嘴,知道是楊爺和楊夫人救的,我這心才放下。」
蘇斯大概一輩子都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多的話,進到屋裏之後,蘇斯要去沏茶,楊凌擺擺手,「蘇大哥不必忙,我們夫妻今天到大院那邊有事,順道過來看看,一會兒還有別的事忙。」
「是,這麼大的莊子,肯定有很多事要忙的。」
曲小白心裏偷笑,哪裏是這麼大的莊子,莊子的事楊凌都沒有插手過,他除了採礦冶鐵的事,忙的也就只有子虛莊的事了。
這莊子是她一手創建起來的啊。
楊凌道:「已經要過年了,就是忙一忙家裏的事。蘇大哥,你一個人,過年怪冷清的,到時候和陳相他們兄弟倆去我府上一起過年吧。」
曲小白也沒有想到楊凌會發出這樣的邀請,他並不喜歡(熱rè)鬧。不過,橫豎家裏住着那麼多的人呢,年夜飯肯定是要一起吃的,也不多蘇斯這一雙筷子一隻碗。倒是她腦子沒有楊凌轉得快了。
蘇斯有些放不開,道:「我以前都是一個人過年,也習慣了,就不過去麻煩了吧?」
曲小白道:「蘇大哥,一起過去吧,人多(熱rè)鬧,我們家裏住了好多的人呢,你去了也就添雙筷子添只碗罷了。」不容蘇斯再拒絕,她就道:「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讓陳相兄弟來接上你一起。」
蘇斯見拒絕無望,也就只好依他們了。
其實他心裏還是沒辦法真正平靜下來。楊凌,曲小白,這兩個名字,一個是他在被救以後知道的,但沒見過人,一個則是現在才聽說,但早就已經見過的。
不得不慨嘆,人生的緣分真是奇妙。
但若論交(情qing),他其實摸不准,這兩個人心裏到底怎麼想的。畢竟,他們彼此都不了解,僅幾面之緣,就冒險救他出來,這實在讓他不知所措。
蘇斯忽然很正色地道:「以後,蘇斯的命就是兩位恩人的了,恩人但有所命,蘇斯在所不辭。」
曲小白道:「蘇大哥這是說哪裏話?不是都跟你說了嘛,不必奉我們夫妻為恩人,我們救你,也不是圖你報答的。」
楊凌似乎是思忖了一下,「蘇大哥,那你覺得,你可以為我們夫妻做什麼?」
曲小白不由看向楊凌。他在做什麼?坐實他是挾恩圖報的人?他沒這麼傻吧?
蘇斯心裏倒沒有那麼惴惴了,如果他們沒有所求,他才會不安呢。但若說能為他們做什麼……他想了想,道:「我這一輩子,什麼也不會做,就會燒瓷。不過,你們就算讓我做牛做馬,我會爭取做到最好的。」
「那倒不必。既然蘇大哥會燒瓷,那就給我們燒瓷好了。」
蘇斯很是驚訝,但轉而就想明白了,他這個人,唯一的長處也就是這一手燒瓷手藝了。如果他們救他是為了他的這雙手,那倒也可以理解。
「好。我一定盡心盡力,燒出最好的瓷器來。」
蘇斯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楊凌站起(身shēn)來,道:「今(日ri)就到這裏吧,蘇大哥好好休息,我們就先告辭了。」
曲小白看楊凌起(身shēn),她也跟着站了起來,笑着道:「蘇大哥好好將養(身shēn)體,別的事倒也不急。」
蘇斯明顯能感覺到楊凌(身shēn)上的疏離感,他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話說錯了,惹得這位小爺態度忽然變了,心裏又有些不安起來,站起(身shēn)來相送,「兩位恩人慢走。」
楊凌握着曲小白的手往外走,到大門口時,忽然又轉過(身shēn)來,道:「蘇大哥倒也不必急於給我們夫妻下定義,未來的(日ri)子還長,(日ri)久才好見人心,是不是?」
蘇斯懵懂地點頭:「啊,對,恩公說得對。」
這話到底什麼意思?蘇斯有些拿捏不准。(日ri)久見誰的心?他的還是他二人的?
聽那意思,像是在說,他二人的?
出了蘇斯家的門,上了馬車,曲小白勸楊凌道:「你也不必覺得難過,他一生都只為燒瓷而生,不與世人爭,卻意外遭受那樣的大難,恐怕現在已經如驚弓之鳥。待(日ri)子久了,他看清了咱們,也就好了。」
不是誰都能在面對艱險困難時都能保持一顆平常心,也不是誰都能鎮定對待變故,蘇斯的恐懼,曲小白是可以理解的。
就不知道楊凌這種鐵人理解不理解了。
楊凌道:「嗯,他會有看清楚的那一天的。行了,別想那麼多了。」
路過廠院兒的時候,楊凌讓阿五進去跟陳相說了蘇斯的事,然後直接回了府里。到府里剛進屋落腳,董朗就進來了,進門就是一副小媳婦兒扭捏之態,曲小白瞥他一眼,道:「你怎麼了?」
楊凌則更直接:「出去!」
「主上,小主母,我錯了,我不是故意沒有去給那個女人治病的,我本來也想去的,但是知道她也沒什麼大事,就沒有着急,誰知道她,她……竟然……」
董朗急急忙忙慌慌亂亂地開始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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