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青君只好道:「實不相瞞,敝主上傷勢挺嚴重的,不便多在莊子裏停留,早早回家去休息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不過,我想,等韓大人凱旋歸來,敝主上的病應該就會好了,屆時再和韓大人把酒言歡,眼下韓大人還是早點上路吧。」
韓威麟證實了心中猜測,十分難受,但終究軍令在身,容不得他在此耽擱,只能先上路。
上路之前,他發現多出來上百輛車,一問才知,是曲小白安排的運送蔬菜的車。
地里的蘿蔔白菜雖然都還沒有到收穫的日子,但也已經可以吃了,曲小白命人提前收了一半裝車,又去縣裏把當日市場上所有的菜都採購回來裝車,一併運走。
韓威麟道了謝,又道:「等我凱旋,再來投奔恩公。」
他說的是投奔,辛青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屆時定然備上好酒好菜,歡迎韓大人凱旋。」
辭別了辛青君諸人,韓威麟率領車隊上路,趕往影山附近的戰場。
辛青君忙完了之後回到府里,去見曲小白,自然,要問一句慕南云為什麼要派韓威麟來。
曲小白下午在家裏早就琢磨明白了慕南雲的意圖,「他大概是想讓韓威麟回來幫我們吧。韓威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對楊凌又是很敬重,他回來的話,自然是我們的好幫手。」
「慕小將軍對小主母也算是極好的了。」
曲小白瞧辛青君似有些譏嘲之意,解釋道:「青君,你不要多想。我和慕南雲之間的交情,楊凌也是知道的。我們雖談不上是敵人,但也遠到不了朋友的程度。又或者說,我們是亦敵亦友的關係吧。你不必擔心我會越雷池的。」
曲小白把話說得這樣直白,倒讓辛青君有些臉紅了,「小主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他想解釋一下,卻又發現,這件事上真是解釋不清楚,越描越顯得他內心陰暗,他索性就不解釋了。
曲小白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必解釋。我想我對楊凌的心意,你們都是看得見的。我若心如磐石,別人做什麼也是奈何不得我的,不是嗎?」
「是。」辛青君眸中閃着光。
倒是他着相了。
不但他,包括所有人在內的子虛莊的人,在這件事上,都着相了。看來,得找個日子,消除一下大家心中的顧慮才行。
他這般想着,又聊起了韓威麟的事,「小主母既然想明白了慕小將軍的意圖,為什麼不留下韓威麟呢?」
「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來。等戰事結束,韓威麟自然會來投奔。我若此時留下他,戰場上就會少一名優秀的戰士。我想,楊凌現在如果有意識的話,他也是會留在戰場上的。每一個戰士,現在都應該是在戰場上的。」
「小主母心懷大義,讓青君佩服。」
「我也並非是你說的那般偉大,我只是明白一個道理,唇亡齒寒。國之於我們這些百姓,就相當於護齒之唇。國在,我們的家就在,國亡了,我們的家也就沒了。」
雖然大涼朝已經風雨飄搖,然就算是改朝換代了,也不該是被蠻夷小邦取代。大概大涼朝的很多人心裏都沒有這樣的意識,但曲小白從那個世界裏來,她十分清楚民族家國的含義。
那些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就算去參軍各有目的,但在曲小白的心中,他們都是為國為民而戰。和他們一樣,她的楊凌上戰場,是為他個人而戰,亦是為這個民族而戰。
辛青君瞧着她清瘦的面龐露出堅毅又悲憫的神色,心裏生出慚愧,嘆了一聲,道:「青君慚愧,沒能像主上,像韓威麟那般,拿起刀槍,上戰場去抵禦外辱。」
曲小白擺擺手,道:「你不必覺得慚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不是只有拿起刀槍上戰場才算好漢,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不枉此生也就罷了。」嗯,楊曲氏雞湯,獨家販賣。
辛青君狐狸成精多年,卻從沒聽人給他灌過雞湯,一向都是他給下屬灌雞湯來的,曲小白的這碗雞湯,他深以為不錯,舉碗幹了。
曲小白打從一開始就十分看好韓威麟的能力與人品,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和他多接觸,如今終於有機會了,她心裏難抑喜悅。
她家裏南北走貨正是需要一支龐大的車隊,而韓威麟這個搞押運的,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想了想,她怕韓威麟這樣的人才會被別人個網羅去,提筆個韓威麟寫了一封信,大意是她和楊凌如今需要他幫助,望他凱旋之後過來幫他們。
信寫好了,讓人捎去給韓威麟,她這廂才收拾洗漱,和楊凌一起去睡覺。
次日一大早,剛吃過飯,曲小白和楊凌坐在桌前吃藥,柱子家的就喜笑顏開地來了,曲小白看她臉色,便知道是哥哥曲小黑和楊紅霞的婚事有眉目了,忙讓進了屋裏。
曲小白家沒有早上喝茶的習慣,珞珞個楊柱子家的沏了一杯蜂蜜果茶端了上來,柱子家的從村子裏走過來,走得渴了,猛灌了一口茶,不由誇讚:「這是什麼水,可真好喝!」
珞珞道:「這是我們夫人教給我們炮製的果乾,有梨子口味的,也有蘋果口味的,還有紅棗的,除了果茶,夫人還教我們炮製了花茶,原來,杜若、月季、牡丹等各種花皆可入茶呢!不但好喝,還美容養顏!」
曲小白甚是無語,笑着擰了一把珞珞的胳膊:「我這點兒家底兒,可都被你抖摟光了!」柱子家的笑道:「乖乖,以前竟不知道侄媳婦你這樣聰慧能幹!懂這麼多的東西!」
曲小白難得謙虛,她把最後的幾粒藥放進楊凌嘴巴里,把枸杞蜂蜜水遞到楊凌嘴角邊,道:「咳咳,都是沒事兒瞎琢磨出來的。楊凌吃藥需要蜂蜜水送,老喝蜂蜜水他也煩,我才琢磨的這麼些個泡茶的東西。珞珞,既然你抖摟了這麼多的家珍,還不包上一包去,等會兒柱子嬸兒走的時候給嬸兒拿上。」
都是自己炮製的,雖然新鮮,但也不是什麼值錢物兒,換句話說,即便是值錢的,她家主子夫人也不是小氣的,珞珞忙找了塊大一些的絹布去包果茶花茶了。
曲小白陪柱子家的坐着,往她身邊湊了湊,道:「柱子嬸兒,你這麼早來,可是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楊柱子家的道:「眉目的確是有一點了,我這不是來和你商量嘛,說起來,也是嬸兒的能耐不到家,沒能立馬給小黑侄子定下這門親事,實在是啊,那紅霞的爹楊大坤太貪財,他知道你過得好,一定要一百兩銀子作為聘禮,否則就不同意這門親事!你說說,哪有這樣的當爹的?這不是賣閨女嘛!紅霞以前那門親事,可不就是這麼讓他給毀的!」
一百兩銀子對於曲小白來說,實在不算什麼,但她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不能讓人想怎麼惦記就怎麼惦記,忖了一瞬,道:「一百兩銀子的聘禮我可以給,這件事我會先去知會我爹,這筆銀子數目不小,我讓我爹和哥哥出一半,我再幫襯他們一半,回頭挑個時間,我派個人跟着嬸兒去下聘。這件事還是要麻煩嬸兒。」
「你跟嬸兒還說得這麼客氣!這是嬸兒該替小黑張羅的。你和楊凌對叔叔嬸嬸這般厚待,我們無以為報,能幫上點小忙,正是求之不得呢!」
曲小白輕嘆了一聲,嘴角帶着一抹滄桑味道的笑容,道:「嬸兒啊,我和楊凌最難的時候,你和叔非但沒有像別人一樣踩踏我們,反倒給我們許多幫助,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想起那一段悲苦的時光,雖不至於太傷心,但也是頗為感慨。
楊柱子家的道:「你這丫頭,楊凌是我們的侄子,你是我們的侄媳,我們不幫那還叫人嗎?」
「我親爹把我賣了,我冒牌的公爹一直就意圖對無圖謀不軌,還毒打我和楊凌,說起來,他們才是正牌的親人,可他們和禽獸有什麼區別?」
楊柱子家的忙勸:「這一大早的,又招你傷心了。快別提那些人了,咱們的日子現在好了,以後,會更紅火,那些不是人的東西,早晚會遭報應的!」
「嬸兒,我不難過。要是沒有他們的毒打欺辱,也沒有我和楊凌奮發圖強的今天。」曲小白心裏其實是替原主覺得傷心,若是沒有她被毒打慘死,又豈會有她跨越時間跨越空間而來。
說到底,那姑娘死得真冤。
柱子家的道:「你能這樣想,是個明白孩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別往心裏去,為難的還是你自己。」
「嗯。我知道。」曲小白也不再糾結那些本就不屬於她的傷心。
珞珞包了一大包的花茶乾果茶干,擱到了桌上,笑着道:「大嬸子,這茶泡的時候加點蜂蜜或者冰糖更好喝,我們夫人新得了幾罐蜂蜜,我做主給大嬸子拿了一罐子,不過,大嬸子千萬要注意,蜂蜜不能直接加在熱水裏,夫人說,要加在溫水裏,方不會破壞它的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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