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洗漱之後,在外流浪一年之久的馮善良,終於有了幾分人樣子。一筆閣 www.yibige.com 當然那張枯瘦,帶着凍瘡、於腫的小臉,完全沒有了當日的白白淨淨。
「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有什麼事你知道對我說就行。」
「我爸和我媽,是讓那個張局長給殺的,我害怕然後就跑了。」
「張局長,中平縣公安局的張政嗎?」
「就是他,我當時在車上看的很清楚,就是那個張政和兩個警察,殺了我爸媽的。」
凌正道各種安慰了半天,總算是讓馮善良開口說話了,說出自己為何會流浪至南水省洛雲市的原因。
馮明哲當初得到風聲,便帶着老婆兒子一同潛逃出了中平縣。
不過由於沈慕然第一時間下發通緝令,馮明哲並沒有逃出中平縣境,而是藏匿在中平縣南柳鄉一個朋友家中。
馮明哲潛逃時身上帶了不少現金,給了那朋友一大筆錢,讓其幫自己隱藏,並幫自己解決日常生活問題。
說起來馮明哲也是不簡單,硬是把自己藏了幾個月,門都不邁出一步。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沈慕然也一直找不到其下落。
沈慕然都找不到馮明哲,張政自然也是應該找不到的,只是馮明哲從藏身之處出來後,才被張政發現的。
馮明哲藏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跑了出來。這件事說起來,其實也和凌正道有很大關係。
一年前,凌正道因為錢磊綁架挾持盧新明,連夜前往南柳鄉。其後沈慕然更是出動大批警力來到了南柳鄉。
這件事本來與馮明哲沒有關係,可是當時就在附近村落的馮明哲,一大早就聽到到處是警笛聲,就以為是來抓自己的,便開着一輛麵包車逃出了藏匿之所。
說來也是巧了,倉惶而逃的馮明哲,正好碰上為錢磊案趕到南柳鄉的張政。
一直也在找尋馮明哲下落張政,無意間遇到了馮明哲後,便與兩名親信下屬隱瞞了這件事,以幫其潛逃為由將其騙到了長州境並將其殺害。
馮明哲應該也是防着張政的,一直都沒有讓隱藏在車後排的兒子露面。結果馮善良在車上親眼見張政殺了自己父母,便拎着一包錢趁機逃跑了。
張政隨後去馮明哲說的地方找馮善良,自然是沒有找不到人。為了不讓王朝軍責怪自己辦事不利,他便謊稱馮善良也已經死了。
心驚膽戰的馮善良拎了一大包錢,便從長州坐車來到相距並不遠的南水省某市。
本來他也是帶了幾百萬現金的,可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獨自一人帶了那麼多現金,並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
沒過多久,馮善良的錢就在賓館讓人給偷去了。錢沒了,馮善良也不敢報警,他怕警察會殺了他。
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沒了錢,又在舉目無親的陌生城市,馮善良也只能靠着流浪要飯過日子了。
就這麼流浪了近一年時間,馮善良就流浪到了洛雲市。本來他還想着乞討過日子的,結果在洛雲市卻被幾個職業乞丐打了一頓。
這年頭,連要飯乞討都是充滿競爭性的。尤其是一些職業乞丐團伙,更是不允許外來者在自己地頭上乞討。
連要飯都不成的馮善良,來到公園準備找地睡覺時,就看到一打電話的男子,兜里塞着大錢夾子,便忍住不想偷錢弄點吃的,畢竟這都快餓死了。
不過偷東西那也是個技術活,馮善良顯然沒有那技術,被人家抓了個正着,被着實打了一頓。
當然要不是馮善良挨這頓打,恐怕也不會引起凌正道的注意。
聽完馮善良說完這些事情,凌正道心裏就有一個想法,立即帶其返回成州,向葉霜和沈慕然反映情況,抓捕張政歸案。
不過僅憑馮善良一己之言,就充分落實張政的罪證,似乎還有所欠缺。
想到這裏,凌正道的目光又落在抱着一隻燒雞大啃的馮善良身上,看的出這小子真的餓壞了,吃雞連骨頭都不吐,把雞骨頭嚼的嘎嘎作響。
「吃慢點,還有呢。」凌正道嘆息了一聲,馮善良淪落到如今這番田地,也算是馮明哲作孽的結果了。
吃了三隻燒雞,扒了五碗米飯後,馮善良終於聽了下來。
見其吃飽喝足了,凌正道才繼續又問:「你爸爸有沒有留下一些物證什麼的,比如說張政那些人罪證。」
「有,我爸手裏有受賄名單,還有一些受賄記錄。那個張政不是什麼好東西,專門睡職高的女學生,以前還有職高的女學生,因為這事跳樓了……」
凌正道聽到這裏,連忙又問:「這事你爸手裏也有證據?」
「有,都有視頻錄像的……」
「證據在什麼地方?」凌正道自己站了起來,他正是因為縣職高女學生紀曉霞受辱跳樓的事情,才決定查處張政的。
由於沒有足夠的證據,凌正道根本無法給張政定罪,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凌正道始終都沒有忘記。
此刻得知竟然還有證據,凌正道的心情可想而知。
「所有的證據都在南柳鄉,被我爸藏在了地窖中。我爸說以防萬一,說不定還能將功贖罪。」
「那好,你現在跟我回成州去!」凌正道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他要馬上回去揭發張政的罪證。
「我……」
「你不用怕,有我在沒有人能殺你的,不過你自己犯的罪,你應該也清楚吧。」
馮善良聽到這裏,臉色也不由變了,「你說的是王老師嗎?」
「你明白就好。」凌正道再次嘆息,此刻他終於深切地體會到,什麼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
有些事情雖然可以隱瞞一時,卻絕對不可能隱瞞一世。
「凌書記,我明白……我有罪,你就算讓我坐牢也行,我實在不想繼續這樣了。」
馮善良說着就哇哇地大哭起來,看的出這小子這一年受的罪,真是比坐牢還要苦。
凌正道收拾了一番,又給沈慕然打了電話,讓其帶人去南柳鄉取證後,才對一直在旁邊看着自己的妻子說:「對不起,我今晚要回一趟成州。」
「嗯,你去吧,天黑開車小心一點。」周影微笑着點頭,身為一個妻子,她的身上早已沒有了往日那大小姐的任性。
「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我可能回不來,有事你就找李哲還有大個。」
「放心就是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顧自己的。」
晚上十一時,凌正道開車帶着重要的證人馮善良,向成州的方向去了。
站在窗前,看着丈夫的車漸行漸遠,周影的臉上露出也許的委屈。「說好的回南海市的,看來你又沒有時間了。」
拉上了窗簾,周影回頭坐在了沙發上,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處,滿臉慈愛地說着:「寶寶,爸爸有工作要忙,不能陪我們了,你陪媽媽好不好?」
既然已經嫁給你,作為妻子不管你幹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