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亞眠大教堂的深處,傳來了如聖詠般的安布羅斯奏鳴曲。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歌詠聖靈的時候,只有管風琴和唱詩班純潔的少男少女們,才能夠用他們優美而稚嫩的喉嚨發出聲音。
紳士們立刻停下了腳步,穆然矗立,一臉虔誠,以免自己的足音打擾到這宏大的讚歌。
宏大莊重的管風琴,在一位優雅的老樂師的演奏下,發出最後一段音符,整個亞眠大教堂當中,都迴旋着那優美而洪大的樂音。
虔誠的信徒們,向唱詩班的少男少女們獻上潔白的花朵,他們的臉上,正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禮拜結束了,信徒們緩緩離開亞眠大教堂,如潮水褪盡,沙灘上只剩下幾枚美麗的貝殼。
有幾個人沒有走。
紳士們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手中各握着一束白色玫瑰。
「不愧是樂器之神,氣勢雄偉,宛若神之天音,正符合老師您的身份。」
一位紳士走進教堂深處,輕輕鼓掌。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巴洛克式的管風琴,裝飾華貴,體積龐大,和教堂的牆壁融合在了一起。
當它奏鳴的時候,能夠發出雷霆般的震響,整個亞眠大教堂都被音浪覆蓋。
甚至有人傳說,這架管風琴具有魔力,可以滌盪一個人的心靈,當你聆聽完一曲聖詠之後,即便之前是如何的作惡多端,都會被感化為虔誠的信徒,無缺的聖人。
紳士將手裏的玫瑰,放在琴台上,一臉微笑着,看向那位似乎還沉浸在聖詠的旋律中的老樂師。
「我們在華夏的行動,失敗了,艾伯特傳回了一段視頻,您應該看看。」
紳士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一般,但看的出來,他的眼底蘊藏着無邊的怒火。
他按下播放鍵,手中的設備上,立刻就出現了模糊的畫面。
漆黑的夜幕之下,朵朵火焰之花接連綻放開來,劍氣如虹,貫穿長空,尖嘯的飛彈轟炸在古鼎上,卻絲毫沒有任何作用!
緊接着火光四起,爆炸的火球衝上高空,四架阿帕奇直升機,接連被斬落!
演奏家從琴鍵上,縮回了手,那是一雙如少女一般白皙稚嫩的雙手,很難相信這雙手的主人,竟然已經是一位蒼然老者。
他閉着雙眼,似乎根本沒有聽那位紳士的話語,依舊沉浸在旋律當中,那視頻中的畫面,他也沒有去看,似乎那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
「我不希望在二號空間的失敗,再發生一次,我們必須除掉那個叫莫凡的華夏人,有他在,我們根本無從對伊芙加登家族下手。」
紳士微皺起眉頭,他優雅的教養讓他沒有直接怒吼出來,但語氣當中卻透着一股火氣,很顯然他有些失去耐心了。
接連的失利,讓他在家族那邊,顯得非常被動。
他來自于丹佛醫學院背後依靠的勢力,上一次莫凡就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更是導致他的家族沒有得到哪怕一枚百草髓!
當時迫於各國隊伍給予的壓力,這位紳士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而如今,家族在華夏的行動,又被這個傢伙攪和了,紳士頓時憤怒到了極致,將莫凡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演奏家胸前,掛着一枚金色的小巧十字架,透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味道。
「還請老師出山,您是最頂尖的傳奇殺手,只要你出手,那個莫凡必死無疑。」
紳士鄭重道,他掏出一枚勳章,壓在琴台上。
「老師您應該不會忘記,您曾經的功勳,以及您為家族做出的那些貢獻!」
「現在家族正需要您的力量,請用那位礙事者的頭顱,向整個歐洲大陸宣告,您的回歸,到時候,整個歐陸都將被您的恐懼所籠罩!」
他的語氣當中,充滿着尊崇,他的這些話,絕非是吹捧之詞,而是發自於內心。
因為他的這位老師,乃是一位傳說級的存在,什麼超凡者,什麼聖者,都難以形容他的強大!
這是一位即將踏入神域的男人,雖然因為過去的某些事情,他已經不復當年的最強狀態,然而整個歐陸,仍舊流傳着他的神話!
演奏家緩緩睜開了雙眼,一瞥那精緻的血色勳章,終於緩緩開口:「你們打擾了這裏的寧靜,離開吧。」
「家族許諾,事成之後,您可以得到你一直夢寐以求之物。」那位紳士沉聲道。
演奏家搖了搖頭,神情淡漠,灰暗的眸子當中帶着某種哀悼之色。
似乎是在哀悼着,自己的過去。
「我已經向神靈發誓,為了贖罪,終生不再離開這裏。」演奏家淡淡地說道。
那紳士笑了笑,露出幾分欣喜之色。
「我們會想辦法,將莫凡引到這裏,到時候就交給老師您了。」
演奏家微皺眉頭,淡漠道:「你想要這個神聖的地方染血?」
「上帝會原諒我們的。」紳士閉上雙眼,輕嘆道。
「願全知全能的父,與你同在。」
演奏家的聲音,輕輕地迴蕩在整個亞眠大教堂上,他的身形卻緩緩消散,蒼老的面容化作一縷灰霧,消失地無影無蹤。
還留在教堂之中的信徒們,聽到這一句話,仿佛得到了神靈的啟示一般,一個個全都跪俯而下,虔誠無比。
紳士們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緩緩退出了亞眠大教堂。
只留下一架管風琴,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之下,每一塊琴鍵都閃爍着微光,然而無人彈奏的樂器,終究顯得有些孤獨。
索姆河畔,一處歷史悠久的酒莊,那位紳士,正站在高處看向下方奔流不息的河水。
這裏,曾經爆發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當中,最慘烈的戰役。
在那被稱之為索姆河地獄的殘忍戰役之中,參戰雙方足足損失了一百三十四萬人,每一位士兵的鮮血,將這塊土地染紅。
百年過去了,這裏又重新恢復了生機,成了重要的農牧區。
「這裏的安詳寧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那位年輕的紳士幽幽地說道,嘴角勾起了一個殘忍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