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笠回信,寥寥數語。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將信折好,塞在了窗戶的縫隙里,然後一眨不眨地看着。
不過片刻,信被抽走了。
上官千笠趕緊看外面,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信被抽走,她真懷疑自己見鬼了。
夜色越發暗沉,北方的冬夜寒冷無比。
楚源在樹林裏哈着熱氣,要不是穿着羽絨服,他這個南方人得凍死了。
終於,狼女回來了,她還拿着一封信。
楚源一愣:「沒送出去嗎?」
「這是你情人的回信。」狼女將信遞給楚源,自己則退入了黑暗中,她才不想跟楚源面對面。
楚源着實驚喜,千笠竟然給自己回信了?
他攤開一看,千笠約他明天女兒橋見面!
楚源不由一笑,手指撫摸紙張,似乎透過紙張都能感受到千笠的氣息。
好似兩個老友久別重逢,不用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楚源將信收好,搓着手走人。
他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去了女兒橋。
女兒橋就在三環的玉泉區,屬於一個風景區,這裏有成片的柳樹,也有各種名勝古蹟,雖說是冬天了,但依然能看出其美景來。
如果下雪的話,這裏一定美不勝收。
楚源踏上了女兒橋。
女兒橋不大,是仿古建築,它橫跨一條大河,靜靜地連接着兩岸。
這條河叫玉泉情郎河,從古到今就是京城姑娘遊玩的地方。
楚源可以想見,若在古代,每逢燈會,或者什麼節日,情郎河跟女兒橋必定人滿為患,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可惜在現代,很多傳統的東西已經丟失了,加上又是大冬天,女兒橋不受青睞,對於大部分人而言它僅僅只是一條橋。
楚源記下了位置才返回酒店。
洪權立刻問他:「少爺,你去上官家了?」
「沒進去,在外面看了一會兒。」楚源微微一笑,「不急,兩天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進去了。」
兩天後南宮昱的車隊也該來了,到時候楚源交接一波,從大門進南宮家,誰都不能攔。
一夜無話,就是後半夜的時候下雪了。
楚源清早起來,只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街景。
高樓、商場、街道、汽車,到處都被白雪覆蓋了,雖然寒冷,但透露出一種讓人動容的美來。
楚源還是第一次見雪,他自然是歡喜的,趕緊洗漱一番穿好衣服踏雪而出。
他要去女兒橋了。
還是清晨八點來鍾,大街上沒有行人,到了玉泉風景區更是冷清得可憐,這裏的公園都沒有人逛。
雪花還在飄落,落在楚源的頭上和脖子裏,讓他打了個哆嗦。
但他是喜悅的,踩着積雪走上女兒橋,等待着千笠。
附近空蕩,不見一個人影。
楚源感覺手套沒啥用了,這裏着實冷,他手指都要僵了。
片刻後,不遠處響起了腳踩積雪的聲音。
楚源看去,卻見情郎河的岸邊,一個短髮女孩走了過來。
她繫着圍脖,戴着粉色的貝雷帽,身穿一件時髦的毛衣,外面還披了一件藍色外套,腳上則穿着黑色長筒靴。
咋一看,她武裝到了牙齒了,但也着實好看,因為身材太好了,穿得再臃腫也好看。
楚源一眼就認出了她,正是千笠。
千笠的鼻子紅彤彤的,她在河岸看過來,朝楚源笑了一下,嘴唇中一股熱氣哈出,像個頑皮的小孩一樣。
楚源也笑了,邁步跑了過去。
「楚先生真厲害,看來你不是普通的大學生哦。」千笠似笑非笑,撩開了嘴邊的髮絲。
作為京城大小姐,她哪裏看不出楚源的厲害?
楚源能把信送到自己的木屋,這一點已經證明他不是普通人了。
不過千笠不想深究,她現在只想放紙船。
楚源也沒有解釋,拍拍頭上的雪花輕笑:「你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現在婉約多了。」
「老啦。」千笠嘴角彎起,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取出了兩個紙船。
紙船是摺疊好的,船底由木料打造,顯得十分的精巧。
「玉泉有放紙船的習俗,不過已經過了那個節氣了,我對京城最好的記憶就是放紙船了。」千笠走下河岸,蹲在了河邊。
情郎河尚未結冰,平緩的河水流向下游。
楚源也蹲在了旁邊,看着雪花落在河面上又融化,心裏莫名平靜了下來。
千笠將兩個紙船攤開,使其豎立了起來。
她將其中一個遞給楚源:「你也放吧,可以許願,紙船會載着你的願望奔向遠方的。」
楚源點點頭,為了方便放紙船,他將手套取了下來。
他的手套不厚,擋不住雪天的寒氣,手指已經凍得通紅了。
千笠看得一笑:「真是個南方人。」
「誰知道這麼冷。」楚源朝手掌吹氣,感覺血液不流通了。
千笠眨眼,然後放下紙船,兩隻手伸過來握住了楚源的手。
小手抱大手,千笠毛茸茸的手套帶着一股令人心動的暖意,仿佛六月的晨陽一般。
楚源怔了征,注視着千笠。
千笠微微低頭,朝着楚源的手哈氣,她吐氣如蘭,溫暖的氣息縈繞在楚源的手背上。
有點暖有點癢。
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寂靜了下來,雪花落在地上,發出很輕微很輕微的聲響,仿佛春蠶在桑葉上爬動一般。
楚源反手抱住千笠的手,這樣已經足夠暖和了。
半響後,千笠抽回了手,重新拿起紙船:「該放了。」
「嗯。」楚源也拿起紙船,兩人跟小情侶一樣默默許願,然後將紙船放入了河水中。
緩緩流動的河水帶着紙船飄向遠方,慢慢地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千笠站了起來,小手放在兜里,略顯俏皮地看楚源:「你許了什麼願望?」
「沒啥,就是希望你能開心自由。」楚源笑了笑,「你呢?」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可不告訴你。」千笠走向河岸,又轉身揮手:「那就這樣吧,以後各自安好。」
「不聊聊成親的事嗎?」楚源注視着千笠的臉蛋。
「沒什麼好聊的,楚先生,保重。」上官小姐沿着河岸走向遠方。
楚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目送她遠去。
千笠是知道一切的,她只是不想談。
她跟楚源之間的一絲曖昧,不想被別的事破壞了,未來如何,千笠並不在乎。
亦或者,她在避免讓楚源捲入危險,楚源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此番見面,了卻了心愿,餘生各自安好。
「喂,我不會讓你嫁給南宮昱的。」忽地,楚源喊了一聲。
可惜千笠已經走遠,雪花也越來越大,她的背影已經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楚源插着手,轉身而去。
有些事不必跟千笠說,她是浪漫的,該讓她保持浪漫,繁瑣的事自己去搞定就是了。
楚源踏過女兒橋,往酒店走去。
但這時,他看見前方的拐角處站着幾個黑衣保鏢,他們都打着傘,正在盯着楚源看。
楚源心頭一動,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看到,除了黑衣保鏢外,還有一個穿着大衣的青年靠着牆抽煙,臉色陰沉而肅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楚源掃了兩眼,徑直走過。
那青年卻冷笑開口:「江州王,你好大的膽子,敢私會我上官家的小姐?」
楚源腳步一頓,千笠離家來女兒橋果然是有人跟蹤的。
只是這青年沒有阻止,任由千笠跟自己放紙船,顯得很奇怪。
「閣下是哪位?」楚源回頭問道,波瀾不驚。
「上官奕,千笠的兄長。」青年抬眼,帶着一股冷傲和煞氣。
楚源點頭:「上官少爺看來很關心自己的妹妹,令我刮目相看。」
千笠是私生女,上官奕自然不是親哥哥,不過他明顯在意千笠,不然也不會一大早親自來跟蹤。
「不必說廢話,你在江州跟我妹妹認識的時候我就盯上你了,現在你的奴才又來談合作,你也來了。怎麼?想讓我上官家對付南宮家?」上官奕吐出一口煙圈,俊秀的臉龐上滿是痞樣。
他是個很沒有風範的少爺,不拘一格,這樣的少爺往往是最危險的。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如實說吧。我希望在我對付南宮家、破壞了千笠婚禮的時候,你們上官家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楚源說了內心的打算。
他來京城就是為了談這個。
跟上官家合作是不可能的,因為上官家不可能看得起江南王,哪怕江北分部的上帝之矛也沒有資格跟上官家平起平坐。
所以楚源將要求降低了許多,只要求上官家不要插手自己跟南宮家的矛盾。
上官奕笑了,他將煙頭往牆上一摁,煞氣十足道:「讓我上官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配嗎?」
楚源冷下了臉:「上官少爺脾氣可真暴躁,我看你未必有資格跟我談,我還是跟你父親談吧。」
「可笑!」上官奕咧開大嘴,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小小一個江南王,也配跟我父親談?我告訴你,你連我上官家的門都進不了!」
他冷冽笑着,大步而去,一群黑衣保鏢也紛紛離去,現場只剩下一個熄滅了的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