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騎白馬的未必是唐僧一樣,光頭的也未必是和尚,很可能是程序員。一窩蟻 www.yiwoyi.com
這個世界上的佛教徒沒有陳瓊前世那麼活躍,彼此之間的競爭也不激烈,當然也就沒有那些五花八門的分類,主要只分為心宗和禪宗,相比之下,心宗的和尚比較有職業道德,習慣守着寺廟發展信徒,發展得好會所按摩,發展得不好工地搬磚,全看個人手藝,不論其它。
而禪宗則遊走四方,宣揚自己的哲學思想,號稱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全程靠腦補。
比起坐家派的心宗弟子來,雲遊派的禪宗弟子生活條件顯然要艱苦得多,不但經常缺衣少食,更沒條件收拾個人衛生,甚至連衣服都沒辦法換,一身衣服穿半輩子的事時有發生,只所以不穿一輩子,不是因為經濟條件有改善,很可能就是因為衣服堅持不下去了,所以在這個世界上,禪宗還有一個「苦行僧」的綽號,一般來說,能受得了這個苦的人去扛大包半輩子都能買套房了。
所以對於禪宗弟子來說,穿一身破衣服頂一腦袋頭髮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人家洗心的同時也不是不想革臉,主要是沒有條件。
當然無論心宗還是禪宗,正經的佛門弟子入教的時候都是要受戒的,一般來說就是在腦袋上面燙點,因為被燙過的地方不長頭髮,所以和尚們即使不經常理髮,只要頭髮不是長到一定程度,達到順風扯旗的地步,還是很容易看得出來的。
不過這個方法對於陳瓊來說有點難度,因為除非是還沒有成年的小和尚,不然陳瓊想觀察對方頭頂的話,要麼跳起來居高臨下,要麼就得讓對方低下頭來。
所以陳瓊判斷出對面房間裏出來的那個人是和尚,除了他未加掩飾地單手施禮之外,更主要的是從這個身上感覺到了禪宗心法的痕跡。
要說起來,當世禪宗的兩大高手無名和有意都曾經和她交過手,她吃了無名一個大虧,順手又還給了有意,也算禮尚往來,互不虧欠。
看着那個穿着厚厚棉衣的和尚退回到房間裏去,陳瓊向玉老闆笑道:「你這裏連和尚都有?」
玉老闆輕輕一笑,「和尚也是人,自然也要吃飯睡覺?」
陳瓊點了點頭,問道:「那他們花錢嗎?」
玉老闆嬌笑道:「我也是要吃飯睡覺的。」
陳瓊深以為然,點頭稱讚道:「看不出來玉老闆還是個經濟學家。」
雖然玉老闆看起來很想介紹自己的床給陳瓊認識,不過在陳瓊堅定堅決地表示自己更喜歡自產自銷之後,玉老闆終於還是在陳瓊的房門外止步,滿臉不舍地看着陳瓊在自己面前關上了房門。
陳瓊長出了一口氣,覺得和思想這麼開發的人在一起實在是有壓力,然後她才發現,玉老闆的客棧里條件實在是不怎麼樣,別的不說,房間裏明顯已經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到處都是灰塵,桌子上的灰都能寫字了。
陳瓊本來就有潔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之後,連坐下來的欲望都沒了,想了想還是先辦正事,於是拉開房門打算下樓去打聽馨香園的消息。
沒想到她剛剛走出房門,就看到旁邊那間房的房門也被拉開了,一個無發閉眼的和尚邁步走了出來。
陳瓊看到對方之後頓時一愣,脫口說道:「有意!」
這個開門出來的人正是在達瑪王城外被陳瓊用報魂心法弄瞎了眼睛的有意和尚。
陳瓊剛才看到那個出門探看的和尚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禪宗心法的跡象,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房間裏真有自己認識的人。
有意雖然雙目失明,但是看起來並不怎麼影響行動,他向着陳瓊合什行禮,很平靜地說道:「原來果然是陳檀越。」
聽到有意的話之後,陳瓊愣了一下,突然想起當初在達瑪王城外曾經產生過的一個疑惑,她問道:「為什麼是檀越?不應該是施主嗎?」
有意淡淡一笑,輕聲說道:「施主是局外人,檀越是局中人。」
陳瓊臉色頓時就變了,她沉着臉說道:「我怎麼不知道?」
有意嘆了一口氣,神情竟然有些蕭瑟,他說道:「從前我也不知道啊。」
他很嚴肅地向陳瓊說道:「檀越當時給我看到的那些是什麼?」
陳瓊愣了一下,疑惑地反問道:「我給你看到了什麼?」
當初在達瑪王城外,陳瓊急着救援高勇,因為擔心十字書破不了有意的武道意境,所以才用攝魂心法給有意的武道意境裏加了料,讓有意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結果直接瞎了眼睛。
從表面上來看,有意是在與陳瓊對抗的過程當中落敗,這才被毀去了雙目。很明顯的技不如人。
但是有意自己知道,他的眼睛並不是毀於陳瓊的攻擊,但是被陳瓊用不知道什麼辦法引導到了某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所以才會雙目失明。
從這個道理上來說,有意並不怨恨陳瓊害得他失去雙眼,反而對那個匆匆看了一眼的世界感到極為好奇,畢竟他身為禪宗弟子,本身的追求就與眾不同,對於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當然更加着迷。
但是事實上陳瓊還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畢竟她當時根本就沒想到攝魂心法和禪宗心法碰撞之後居然會產生這種異像,雖然她可以通過反饋回來的景象猜到一些,但是要讓她回答有意的問題,那就完全不夠了。
所以聽到有意的問題之後,陳瓊才會下意識地反問回去。
話一出口,陳瓊就知道自己秀逗了,於是立刻改口說道:「你能看到的,自然是你能看到的。」
如果換一個人在這裏,只怕要跳起來指着陳瓊的鼻子讓她說人話,不過有意畢竟是禪宗高僧,禪宗不立文字,全靠腦補,本來就習慣了各種雲山霧罩的說法,所以聽到陳瓊的回答,他不以為忤,反而恍然說道:「原來如此,多謝檀越解惑。」
陳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想哪我就解惑了?我說什麼了?你又知道了什麼?「
然後就看到有意向着她深施一禮,轉身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