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田幼薇以為自己聽錯了。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剛才謝大老爺是無比倨傲地宣佈,他以後也要跟着一起燒制貢瓷吧?
所以是說,白家失去的貢瓷資格,被他拿走了?
這可真是……氣死她了!
邵璟頂着烈日連踢了幾天球,辛辛苦苦鬥翻了白老爺那個傻貨,竟然便宜了謝大老爺?
田幼薇差點暴跳起來,趕緊默念三聲「我不氣,我不氣,我不氣」,念完之後輕吐一口氣,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表示。
田秉也一樣沒表情沒表示。
謝大老爺見他兄妹二人沒反應,憋得特別難受,又道:「你爹呢?我得向他討教一番燒制貢瓷的事才行。」
田幼薇沒理他,她才不給他機會得瑟呢,她就是要叫他憋得難受。
卻聽張富有道:「田老爺在窯場。」
就有與謝大老爺相熟的人擁上來,好奇問道:「謝大老爺,您以後要燒制貢瓷啦?」
謝三老爺低咳一聲,道:「今日人多,正好讓各位知道,我家堂兄新近接了燒制貢瓷的差使,以後還望各位多多襄助!」
眾人一聽,紛紛上前恭賀。
這燒制窯場憑的是硬本事,半點虛的都來不得,田家的把樁師傅死了,也不知道張根有的本事如何。
倘若不成,田家又找不到合適的把樁師傅,那這差事必然做不長,田父越瓷行首的位置也坐不穩。
謝大老爺的窯場就在田家窯場附近,這以後若是不好在田家窯場做了,正好去謝家窯場做。
頃刻間,靈堂換成了喜氣洋洋的模樣。
謝大老爺紅光滿面,拱手答謝:「改天做了好席面,請大傢伙去喝酒吃肉,還請大家給個面子捧場啊!」
人家在辦喪事,他在這請客炫耀,哪裏是來憑弔的?來挑釁炫耀的還差不多!猖狂至極,冷惡至極!
田幼薇上前道:「恭賀謝大老爺,不過您在這請客,不合適吧?」
謝大老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她:「阿薇,我始終覺得你是很好的姑娘,我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走了,走了……」謝三老爺擋住他,謙和地與張家人賠禮:「無心之過,還請見諒。」
張富有連連擺手:「沒有見怪,沒有見怪。」
田秉看一眼張富有,轉身就走。
田幼薇追出去:「你怎麼看啊?」
田秉拔了一根草莖叼着,面無表情地道:「能怎麼看?就是怪我慫,怪我傻唄。」
好歹是願意和她說話了,田幼薇道:「要做貢瓷也沒那麼容易吧?而且這才多久呢,他悄無聲息就拿了貢瓷資格,可真厲害。」
謝大老爺家燒的瓷器質量她心裏有數,把樁師傅是不錯的,但調製釉料的本事是不夠的。
田秉說道:「小偷就是小偷,或許他偷了你的技術呢?」
田幼薇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她雖從未將調釉之技傳過別人,但有心算無心,保不齊有人一直暗中盯着她,悄悄把配方學了去呢。
她又沒白師傅那個本事,確保別人不能近身、不能偷看。
當初她和謝大老爺合作了那麼久,每一次謝大老爺都是從頭守到尾,謝良自己本身也是極有天賦的。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氣得臉都白了。
田秉瞅她一眼,說道:「你氣什麼?我就是那麼一說,木已成舟,急也急不來,先擔心自家的大事吧。」
他說的是補燒水仙花盆的事。
田幼薇放下氣憤,開始擔心。
也難怪謝大老爺那麼猖狂,那些人會去討好謝大老爺。
張根有的本事確實說不清啊。
她記得,前世張根有就是連燒好幾爐瓷器都沒成功,導致後來田家被奪了貢瓷資格,田父還挨了打。
之前張師傅去世,她也想着這事兒,但田父努力過了,除了張根有之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把樁師傅,她就沒多話。
兄妹二人一同趕到窯場,田父和張根有都守在窯爐旁,兩個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就和水裏撈出來似的。
「你們怎麼來了?」田父看向田幼薇,以目詢問邵璟回來沒有。
田幼薇點點頭,上前給他們倒茶喝,說了謝大老爺接了白家貢瓷資格的事。
田父一怔,沒說話,沉默地喝茶。
田幼薇問張根有:「什麼時候可以開窯?」
張根有道:「今夜滅火,再等三天。」
一爐瓷器,連燒三天三夜,再冷卻三天三夜,就到了開窯的時候。
田幼薇很清楚這個過程,只是不放心張根有而已:「你覺着能成嗎?」
張根有緊張地揉揉臉,小聲道:「我爹活着的時候,經常讓我燒,他在旁邊看着,我覺得,應該沒問題?」
田幼薇就不敢問了,燒窯全憑把樁師傅的經驗和眼力,信心和感覺非常重要,問得多了嚇着張根有,反倒不是好事。
田父道:「怕什麼?就算積年的老師傅,也不敢說一次就成功,朝廷也是知道這事兒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田秉蹲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窯爐里的火焰,神色晦暗。
田幼薇知道他又在難過後悔,就輕戳田父的胳膊,小聲道:「你別罵二哥了,他比誰都難受。」
「怕什麼?玉不琢不成器,他經的事太少,我就是要讓他難受,不然以後怎麼當這個家?」
田父不把田幼薇的話當回事,故意大聲道:「若是你二哥當初聽我的,好好跟着張師傅學本事,那我現在也沒這麼辛苦擔心!你張大哥也能有個幫手!」
田秉把頭深深低下,盯着地面一言不發。
窯爐滅了火,田秉主動請纓:「我在這守着,張大哥回去休息吧。」
張根有也着實累慘了,還記掛着家裏的喪事,忙不迭地走了。
田父瞅一眼田秉,說道:「你行嗎?不會又被人半夜敲了窯爐吧?」
田秉不出聲,臉色越來越白。
田幼薇急了,和田父輕聲道:「再這樣我不理你了。沒有這樣往人傷口上撒鹽的。」
田父撇撇嘴,總算沒再出聲。
傍晚時分,謝大老爺接過白家貢瓷資格的事傳遍了整個銀湖,說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