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引出——大伯父?」
「……」
這樣說着,連她自己都皺起了眉頭。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說起來,自己那位精彩絕艷,又神秘無比的大伯父,已經失蹤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年,雖然不至於滄海桑田,但對一個人來說,太長太長了。
甚至對有些人來說,已經是一生。
而司伯言,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音訊全無,甚至所有關於他的事都已經淹沒,不允許任何人提起。
這樣的人,是不是還活着,恐怕都難說。
雖然這樣去揣度一個長輩的生死不太好,但平心而論,甚至,所有人都會這樣想。
否則,家中也不會供奉他的靈位。
雖然,蓋了一層黑紗,表示這件事還不能完全的肯定。
祝烽也淡淡的說道:「你的大伯父從高皇帝建國之後不久就已經失蹤了,二十多年的時間,他到底是不是還活着,都不確定。」
「……」
「除非,倓國人能明確的找到,他還活着的證據。」
「那——」
南煙疑惑的,輕聲道:「倓國人想要引出的,是什麼呢?」
祝烽看了她一眼。
那張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淡然的神情,好像對一切都瞭然於心似得。
南煙被他看得一愣。
但,祝烽卻沒有再說什麼,反倒是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車廂里,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南煙看了他一會兒,也不敢再吵着他,只能自己再去費力的思索。
馬車繼續向前,車廂里搖搖晃晃的,她漸漸的生出了一些困意。
昨晚因為想着今天要出行,一直沒能睡着,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能做,也不能說話,搖晃的車廂里,人漸漸的有些昏昏欲睡了起來。
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馬車繼續往前行駛,突然經過一條街道的時候,一塊石頭磕了車輪一下,整個車廂都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南煙昏睡着,全然不知。
整個人栽倒下去。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托住了她。
車廂里,響起了一聲沉沉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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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一艘大船正在江上行駛。
風,吹着佟玉華花白的頭髮,讓這位徹夜跟着他們趕路的老人顯得有些憔悴。
阿日斯蘭看了她一眼,走過去將艙房的窗戶關了起來。
回過頭來的時候,他微笑着說道:「老人家,你休息一會兒吧。」
佟玉華抬頭看着他,渾濁的眼睛裏,眼神顯得有些迷茫:「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昨天不是已經說了嗎?」
「……」
「要去找你的兒子啊。」
「我的兒子……」
佟玉華眨了眨眼睛,好像又想起什麼來:「對,我的兒子……」
「……」
「要去找他。」
「……」
「我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
「應該去探望他一下了。」
「嗯。」
佟玉華很高興的說着,看了看周圍,又說道:「咱們,是坐船去看他嗎?」
他們,原本只是坐船渡江,過了這一段檢查比較嚴格的港口,再登陸。
阿日斯蘭也只能敷衍她:「是的。」
佟玉華突然有點緊張的抬頭看着阿日斯蘭,認真的說道:「這些天,恐怕要遇上觀音暴的。咱們坐船去看伯言,得小心一些。」
「……」
阿日斯蘭看着佟玉華,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
但立刻,他微笑着說道:「當然,老夫人放心。」
「……」
「我立刻就去吩咐。」
「……」
「你先休息吧。」
「哎。」
佟玉華被他扶着,乖乖的躺倒床上,嘴裏還喃喃的念着:「要去探望我的兒子了。伯言,伯言……」
阿日斯蘭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出了這個艙房,立刻找來一個僕人,吩咐道:「馬上下去查一下,附近的水域,什麼地方會在這個季節起暴風。暴風被稱作觀音暴。」
那僕從一聽,有些愕然:「大王,咱們不是要立刻往北平趕嗎?」
「先不急,等查清楚這件事,再說。」
「是。」
那僕從立刻轉身下去了。
阿日斯蘭回頭,看了一眼床上,已經迷迷糊糊睡着了的佟玉華。
讓人監視了司家那麼久,他當然早就得到消息,這位老夫人常年精神恍惚,處於不清醒的狀態。
可是有的時候,她卻又能說出一些清醒的話來。
比如那封信——
當他們得知,在炎國的貴妃冊封大典上,竟然拿出了一封當年的鴻臚寺卿司仲聞留下的信的時候,他們全都震驚了。
又比如,剛剛——
坐船去看司伯言,會遇上觀音暴?
他喃喃道:「也許這一次,能從你這裏,找到一些新的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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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南煙睡得特別的舒服。
這幾天因為跟祝烽爭吵,冷戰,又出了祖母被劫走的事,她幾乎就沒睡着過。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漫長的睡眠。
而且,整個人在睡夢中,就好像枕在一團溫熱的雲堆上,依偎進去的時候,能感覺到那種熟悉的,讓人非常安心的氣息。
她舒服得抱緊了這團雲團,輕嘆了一聲。
就在她抱着的時候,感覺到那雲團好像緊繃了一下,變得有點僵硬了。
她下意識的抱得更緊了些。
怎麼,有點不對勁?
她伸手摸了摸,慢慢的睜開眼睛——
一眼,就看到祝烽,正低頭看着自己。
那目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產生了錯覺,竟然顯得很溫柔。
好像這些天,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冷漠,都消失了。
南煙不甚清醒,喃喃道:「皇上……」
就在這時,外面一下子響起了葉諍的聲音:「皇上。」
「……!」
南煙一下子從混沌的夢境中清醒過來,睜大眼睛看着祝烽,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自己,竟然睡着了。
更重要的是——
竟然是枕在他的大腿上睡着了!
怎麼回事?!
她像彈簧一樣,忽的一下坐起身來,茫然無措的看着祝烽,而那張冷峻的臉上,剛剛仿佛是錯覺的溫柔表情果然一掃而空。
他冷冷的瞪着她,道:「誰讓你枕到朕的身上來睡的?」
南煙羞得手足無措。
「哼!」
「……」
不過,自己睡了那麼久了,是剛剛才枕上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