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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於上海市中心某繁華地段的郝公館一派寂靜。幾隻蛐蛐不時發出叫聲。此時,連一向警覺的狗都已經睡了。鄭達康和平武生帶着五名特工,都是從行動隊挑選出來的高手。按照事先的安排,所有人的手槍都安裝了消音器。能做刀的時候,絕對不能用槍。
郝正男身為警察局長,並沒有讓警員來他家值班,而是花重金聘請了三十名身手一流的青幫弟子。這些人每日兩班,一個班負責白天,一個班負責夜間。十五個人一個班,力量也足夠應付衝突。這些保鏢的武器都是進口的美制衝鋒鎗,可以連續射擊,殺傷力巨大。
如今,平武生有香在手,便有着十足的把握取勝!
黑暗裏,香的青煙一縷縷飄進郝公館。它們從各個角度同時燃起。一時間,整個郝公館都散發出迷人的檀香味。這種味道,對於平武生而言,當然是死亡的氣息。,
恐怖如斯的香燃盡,整個郝公館已是連鼾聲都聽不到了。所有人都陷入深度睡眠。此此,就算是響起驚天霹靂,估計也沒有人能在沉睡中醒來。
噗哧、噗哧......
宛如一陣陣收割小麥的聲音。鐮刀揚起,麥穗落地。但今晚落地的不是麥穗,而是人頭!
大約只用了半個小時,郝正男一家十幾口,還有十五名鏢,無一倖免。
第二天早晨,影佐禎昭和崗村次郎幾乎同時被電話驚醒。打電話的人正是上海市偽市長傅振邦。
消息很快傳遍日偽機關和大街小巷。由首席記者柳如煙采寫的新聞,標題為:警察局長郝正男被人滅門,殺人慘案繼續發生。一千五百多字的重磅消息刊登在《國民新聞》報頭版頭條。這天的報紙賣到脫銷,以至於不得不緊急加印兩萬份。
李士群接到影佐禎昭的電話,親自帶着雷占松的行動二處來到現場。雷占松在郝公館圍牆多處發現香燃盡的煙灰。這種煙灰沒有遇到大雨和大風,仍然星星點點地掉在圍牆上。他仔細地把那些煙灰刮下來,用白色手帕包好,來到李士群面前。
李士群一看便知,此案和以前發生的多起命案如出一輒。也就是說,羅陽的死,並沒有讓軍統停止使用香!
「雷處長,你覺得誰是兇手?」
李士群看着眼前的慘狀,面無表情地問道。
「這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肯定是軍統特工乾的。」
「上次我讓劉達成搞內部整頓,結果吳四寶他們從羅陽的住宅處搜出了香。當時我也高興得不得了,以為終於找到讓影佐機關長都感到膽戰心驚的香了。吳四寶他們下手太猛,那個羅陽身體又太弱。結果什麼都沒有掏出來,先把羅陽給整死了。而現在又現香,表明軍統的人,並沒有因為羅陽之死而作罷。這裏面的奧秘,真的讓我難以參透。水,實在是太深了!」
對於雷占松而言,李士群的話有些深奧,繞來繞去,讓他變得更加糊塗。
「主任,連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就更加不行啦。我這人沒什麼特長,就是聽話。主任的金手指指到哪,我就打到哪。我就是主任手裏的一把刀。」
李士群對於雷占松的「忠心」很滿意,笑道:「劉達成受了傷,在家休息。我這腦子也不太好用了。想不明白究竟為什麼。原來我還有些懷疑劉達成是幕後指使,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錯的。沒有他,事情照樣還是發生了。一點也不比以前遜色。」
「雷處長,我們在軍統的眼裏都是該死之人。誰能保證哪一天,我們不和郝正男一樣的下場?軍統就是我們的天敵。所以,以後對待的特工,你們千萬不要心慈手軟。他們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他們來兩個,我們殺一雙!」
「主任教導得極是,占松銘記在心。」
雷占松退了下去,指揮着手下一幫隊員搬運屍體。他們原來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一夜之色被人放了血,變成一具具僵硬的死屍。整個郝公館血腥氣極濃。最老的是郝正男的母親,八十八歲。最小的是他的兒子,只有三歲。軍統的特工下手真的很辣,果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所有死屍的臉上都貼着一張小紙條:漢奸的下場!
自從劉達成受傷,雷占松便沒有再聯繫他。雷占松很清楚,平時如果和劉達成走得過於親密,必然會導致李士群的懷疑。與其做無用功,不如保持靜止。以靜制動,這才是最好的打法。
而雷占松在李士群面前,僅僅是一個打手的角色。一個毫無腦子的打手。但願這種感覺能讓他一直保持下去。根據他的體會,在當官的面前別太聰明。因為沒有哪一個上司希望下級比自己更聰明!
處理完郝正男的後事,李士群被影佐禎昭叫到梅機關。影佐禎昭深居簡出,行蹤不一定要。一般的人想見他一面是不太可能的事。只有李士群,被他當作心腹大臣,能經常見到他。
「李主任,郝正男滅門案,是軍統特工向所有忠於大日本天皇的支那人一個警告。此風不剎,後患無窮。這麼多殺人案,都是針對他們眼裏的漢奸的。軍統特工這一招實在是太厲害了。一些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以後再也不敢和我們親近啊。」
聽到影佐禎昭的感慨,李士群也有同感。很多殺人現場他都進去看了。那些變成死人的漢奸們,一個個死相難看。想到這就是自己的下場,他也是不寒而慄。
「將軍,或許士群就是他們下一個目標。所以,還請將軍要有心理準備。」
影佐禎昭聽到這話,,覺得就是聽到了李士群即將赴死的聲音,連忙一擺手,堅定的說道:「你是大日本皇軍最忠實的朋友。無論花多大代價,你的安全必須要有保證!」
李士群感動得有些哽咽。影佐機關長簡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他沒有理由不感恩。
「將軍,這次的案子,又是香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