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上午遠辰物流有限公司掛牌儀式正式開始,顏震在省城的人脈也不可小覷,來慶賀的客人不少。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擺在公司大門口的花籃綿延近百米,看起來很壯觀,鞭炮從早上八點就開始放,一直到快十點了還沒有停。
     「剪綵嘉賓可能要增加一個,放在主位!」顏震對站在辦公樓頂,彎腰正在搬花盆的段辰輕聲說着。
     一上午,這位新公司的實際操控着就在樓頂擺弄着些花草,一直沒有下去迎接客人,要知道今天來的,可不只是生意上的夥伴,有很多還是一些城府部門派來的代表。
     段辰跟新任書記的關係已經是官場上的一個不宣的秘密,所以交好這個人,也等於向新書記示好,這個道理大家懂。
     辦公樓一共只有五層,並不高,但是看起來很氣派。樓頂的空間很大,蘇政先在這裏擺放了很多盆景,大部分都是很名貴的植物,派人專門打理,老蘇在這上面很捨得花錢。
     「是那位領導要過來?」段辰馬上明白了顏震的意思,將一盆五針松放在了一處陰涼處,嘴裏問道。
     顏震笑着說:「是傅秘書要親自過來!等會我去外面迎接一下!段先生,到時候是不是你親自上去?」
     「不用,還是由你和老丁來應付吧!」段辰擺擺手,對顏震說:「我不會去理會這些事情,以後老丁處理不了的事情,交由你來處理!」
     按理說段辰只是他的後輩,這樣說話有些不敬,一般人肯定不舒服。可是對於顏震來說,卻是心情激動,看着段辰的目光也充滿了感激,這是將他真正當成自己人的信號,顏震感覺到自己這一直以來對段辰所表現出來的善意都沒有白費!
     一開始,他只是把段辰當成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一個會武的年輕宗師,前途無限。這樣的人值得他去交好,用大心思去拉攏。
     可是當女兒成為段辰的徒弟之後,曾經有一次跟女兒進行了一場父女二人從沒有過的長談,圍繞的重點就是段辰。
     從那時候開始,顏震才知道,段辰根本就不是什麼武術宗師,很可能是一位傳說中的修行者,任何宗師在他的眼中,都不值一提,而他的能力,卻可以真正的能夠通天徹地!
     對於女兒的話,顏震深信不疑。雖然跟女兒這些年有了很大的隔閡,可是女兒卻從來都沒有騙過他!
     所以顏震改變了自己對段辰的策略,不是討好和拉攏,而是盡心盡力的去為他做事,哪怕放着自己的事業不做,也要去幫段辰,因為他為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女兒!
     「段先生,為什麼要把五針松放在背陰的地方,這東西不是要經常見陽光的嗎?」顏震有些奇怪的看着段辰在頂樓上的佈置,似乎很亂,連走路的過道都被堵死了。
     段辰微笑着說:「現在是十一月份,一天中最強的光照時間在中午十一點到下午兩點,這個位置是最好的,其餘的時間,它不需要一直對着太陽!」
     「想不到段先生對與盆栽藝術也這麼了解!」顏震有些驚奇的看着段辰說道。
     段辰搖搖頭,看着面前的這些盆景說:「我只是了解一些生命的原理,只要是有生命的東西,生命習性都各不相同!」
     一代仙尊,只有對生命研究透徹了,才能得到長生的真諦,段辰在前世三千年的修行中,見證了無數生靈的初生到死亡的全部過程,目的就是積累自己對生命的領悟,區區一些盆栽,他只要摸着一片葉子,一截枝幹,就可以清楚它的習性!
     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婦各自背着一個麻袋走上來,麻袋很沉,兩人都累的氣喘吁吁,額頭上全是汗水,漢子瓮聲瓮氣的對段辰說:「老闆,你要的土背上來了!」
     原來這竟然是兩袋子土!怪不得會那麼重!
     「好!放在那裏就行了!」段辰微笑着說着。
     中年漢子嘭的一下將麻袋往地上一放,掏出煙來點燃了一根,然後一屁股坐在麻袋上抽了起來。
     顏震認得這兩個人,正是蘇政先花錢請來的花匠,也是他的遠房親戚,漢子叫蘇毅河,婦人叫鄧婕,別看兩人都跟莊稼漢似的,卻是正兒八經的望山大學園林綠化專業的高材生!
     漢子似乎在生氣,顏震也感覺出來了,目光不善的看了他一眼。鄧婕使勁捶了漢子的肩膀一拳,滿臉歉意的對段辰和鄧婕說:「對不起啊兩位老闆,老蘇沒別的意思,這些東西就跟他的心肝寶貝似的,比看到親兒子還親,有人動了他心裏面就不舒服……」
     「哼!」漢子瓮聲瓮氣的冷哼一聲,狠狠吸了一口煙。
     顏震黑着臉,看着蘇毅河說:「有話說話,別哼哼唧唧的!」
     「說就說!」蘇毅河吐出一口煙霧,梗着脖子說:「那是亂動嗎?那是糟蹋!是禍害!每一種習性相近的盆栽要放在一起,不同習性的混雜會引起資源掠奪,會枯死的!有些盆栽的東西,不能土栽,你非要背幾袋子土上到樓頂天台來栽種,這簡直就是笑話,這是異想天開,不懂裝懂,暴殄天物!」
     「怎麼說話的你?不知道站在你眼前的人是誰嗎?」顏震厲喝一聲,怒視着蘇毅河。
     鄧婕也拍了自己男人肩膀一巴掌,低聲呵斥他:「老蘇你少說兩句!咱們就是來幹活做事的,不該咱管的事情不要管……」
     「我知道他是大老闆,可是你既然問我了,那我就說!大不了炒掉我走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不用看這些寶貴的東西被不懂行的人瞎折騰,我心裏還舒服一點!大老闆怎麼了?做生意我不如你,養這些東西你有我專業嗎?你知道那盆小葉紫楠有多貴嗎?市價都已經上千萬了!我知道你有錢,不在乎這個,可你也不能往死里糟蹋啊!你把它挖出來種在土裏,我保證不出三天,它就會死亡!」
     雖然跟這一對夫婦接觸不多,但是也聽蘇政先在臨走的時候提到過,再加上這兩天也見過幾次面,顏震對他們的印象並不差,特別是這個蘇毅河,絕對的老實人,整天除了養花種草,好像沒有其他的愛好,連話都不多說,跟誰也是點點頭微笑打個招呼就走的人。
     可現在他竟然發了這麼大的脾氣,說了這麼多不客氣的話,足以證明他是真的生氣了!
     深知自己男人脾氣的鄧婕原本也不會勸人,知道自己男人說了這番話也就沒心思在這裏做下去了,也跟着嘆息一聲,坐在了麻煩上,愛咋咋地吧!
     「你們最好記住,現在不是誠邦公司了,這裏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被我們收購,包括這些盆栽!」顏震黑着臉,看着這對夫妻說:「段總想幹什麼都可以,你們乖乖坐好你們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別管其他,明白嗎?」
     蘇毅河把半支煙往地上狠狠一丟,起身瓮聲瓮氣的對顏震說:「那我不幹了!看着這麼多寶貝被你們活活糟蹋死我還不如離開,眼不見心不煩!你們是大老闆有錢人,怎麼糟蹋都只為了自己開心,我不伺候你們這種的!」
     顏震正想罵他,一直在擺弄盆栽的段辰卻直起腰微笑着擺擺手,看着蘇毅河說:「老蘇,你想走也不急在這一時,我快弄完了,你看過效果之後再決定去留也不遲啊!」
     說話的時候,段辰已經把一株一人多高的盆栽從花盆裏拿了出來,提着放進了原先已經準備好的土堆上面,再把蘇毅河和鄧婕後面背上來的兩麻袋土加在土堆上。
     「糟蹋啊!真是太糟蹋了!」蘇毅河捂着自己的胸口,強忍自己要暴打段辰一頓的衝動。
     這株小葉紫楠可是他最喜歡的一盆,平時真的是對親生兒子都沒有這麼悉心過,現在卻直接給刨了出來,感覺就像是親眼看着兒子被殺一樣,讓蘇毅河心痛的難以忍受!
     「是不是糟蹋,你等會就知道了!」段辰微笑着對他說了一句。
     蘇毅河氣得臉色更黑,反正已經辭了工,就算眼前這個傢伙再有錢,也跟他沒有關係了,他還忌諱什麼?手指幾乎要戳到段辰的鼻子上去,吐沫橫飛的罵着:「我知道什麼?我就知道,價值上千萬的東西,就要被你給折騰死了!你懂栽培嗎?你學過幾年的盆栽護理?你在這純粹是瞎搞胡搞,不懂裝懂!我不保證別的,一個星期之後,這上面的所有盆栽,如果還能存活三分之一,就算你的運氣!」
     鄧婕在一旁嘆息着說:「別說三分之一了,有五分之一就不錯了!這樣的弄法,三天之內大部分盆栽就會出現乾枯症狀,五天之內就有大批死亡,七天之後,應該剩不下幾棵了!」
     「真是作孽啊!」蘇毅河長嘆一聲,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神情痛苦的看着這些盆栽,就像是看着自己一個個即將死到臨頭的孩子。
     當視線落在段辰身上的時候,卻又帶着強烈的憎恨,好像他就是殺死孩子的罪魁禍首!
     段辰微微一笑,也不計較,對眾人說:「等會無論你們看到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還有,不要擋住那些縫隙,等會有東西過去的!」
     一大上午段辰就一直待在樓頂擺弄這些盆栽,看似在胡搞亂搞,因為原先整整齊齊放置的盆栽現在都被打亂了,有些更是直接被對方在了樓梯口,一副準備扔掉的樣子。
     現在小葉紫楠已經種好,看段辰的樣子,也已經到了尾聲,看着整個頂樓天台上的狼藉,顏震也撓撓頭,這是在弄啥呢?
     放下小鏟子,段辰拿起了旁邊的一瓶礦泉水,卻沒有自己喝,而是慢慢的倒在小葉紫楠的樹幹上,讓水流順着樹幹流到了下面的土裏。
     「我沒有心思陪你看這個!」自己最心愛的盆栽即將要死亡,蘇毅河心中難受,不理會段辰的勸說,轉身就要離開,卻在這時,鄧婕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臉震驚的說:「老蘇,你先等等,快看!」
     蘇毅河皺起了眉頭,扭頭望向那棵小葉紫檀,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那棵樹竟然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長高了!
     不只是樹長高了,它的根莖也在快速的生長,往四方蔓延。段辰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微笑着對眾人說:「這是我佈置的一個八寶聚財陣,已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