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杜佳是個愛笑的女孩,同事的將近三個月,一直覺得她是個很開朗的人。
也是個很霸道的人,總是強行讓我去做些我不太樂意的事,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我也不知道她對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
「別哭,有什麼我能幫你的,我一定幫。」女人哭,我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看着杜佳不停的抽紙巾,擦着眼淚,哽咽着給我講了一個很狗血的故事,非常狗血,大概是這樣的。
今年,杜佳畢業,她有一個男朋友。問題就出現在她男朋友身上。
杜佳男朋友叫柳林,從杜佳的口中得知他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喜歡悶不吭聲的把自己關在一個地方,埋頭寫作,柳林確實是個很有文采的人,寫出的一些東西經常刊登在校刊,雜誌等等一些地方。而杜佳傾慕他的才華,偷偷的愛上了這個悶葫蘆,幾番表白之後,杜佳以為撬開了柳林關閉的心扉。
於是,各種恩恩愛愛,纏纏綿綿,卿卿我我。當然,這只是杜佳的一廂情願,而悶葫蘆似乎對杜佳並不像情侶之間的那樣親密,依舊喜歡悶在宿舍,寫一些東西。
偶爾的,悶葫蘆會拿出新作給杜佳鑑賞,詩中寫的女子像杜佳,但似乎又不是杜佳。
畢業,於是各種分手,各種表白。
幾天前,杜佳的班級吃散夥飯,場面一度失控,有的抱頭痛哭,有的大膽表白。杜佳坐在悶葫蘆身邊,思考着她們的未來,天馬行空的描述着她想像的生活。悶葫蘆一杯一杯的喝酒,似乎完全對杜佳的描述不感興趣。
杜佳還在喋喋不休的描述着,滿臉通紅的柳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把一個酒瓶摔在地下。
「嘭」場面被控制住了。所有人都看着悶葫蘆,身邊的杜佳一臉茫然的看着柳林。
「我愛你。」悶葫蘆閉着眼睛喊道。
杜佳會心的一笑,伸出手似乎想拉他坐下。
「唐薇薇。」
伸出的手愣在那裏,杜佳像觀眾一樣,看着柳林,杜佳名義上的男朋友。走到唐薇薇,杜佳的上鋪,班花面前。
「四年了,我一直暗戀着你,我所作的每一篇文章,都有你的身影,四年來,我的腦袋裏裝的全是你。」悶葫蘆第一次在大庭廣眾面前大聲說話,周圍的人圍着柳林和唐薇薇,把杜佳擋在圈外。
「郎才女貌。」
「般配。」
大家似乎把杜佳忘了。
故事基本上是這樣,她們結局怎樣,我不知道,杜佳沒告訴我。
而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畢業舞會,是杜佳學校的傳統,杜佳本來是有舞伴的,現在沒有了。
「可能幫不了你,我不會跳舞。」
「很簡單,我教你。」
「要不,我幫你找個舞伴?」我記得王聰會跳。
「不要,就你了。」杜佳一向如此,我只能苦笑。
杜佳不知道怎麼收拾好了心情,開着老杜的車來到一個我不認識的小區。
「這裏是?」
「我家。」杜佳莞爾。而我記得老杜的家不在這裏。
「你們,分開住?」
「嗯,我不想當電燈泡,走吧。」
我不打算了解杜佳的家事,於是,我們很專心的上樓。
杜佳的房子有種淡淡的蘭草香氣,我記得白冰家裏似乎也是蠻香的,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生的房間都是香的。
「隨便坐,喝什麼?」杜佳翻看冰箱,「呀,好了。」
「什麼?」
「先嘗嘗我做的雪糕。」杜佳從冰箱裏拿出一排做雪糕的盒子,放在我面前。
我有些不可思議,她真的是剛失戀嗎?還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或者失戀是她騙我的一個理由?她沒理由騙我,我也說過,眼淚不會騙人。所以,我猜是第二種。
「嘗嘗看。」杜佳的臉上還掛着淚痕。
「你,還有心思做雪糕?」
「生活還要繼續嘛,太陽依舊升起,世界依然美好,我愛的人依然會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杜佳微笑着看着我。
我更加確定她是第二種。
「好了,開始吧。」
「開始什麼?」
「跳舞啊,來,我教你。」
她真的是第二種。
「我的臉,不乾淨嗎?」杜佳把我拉到一個空房間之後,就坐在那裏,看着我。
「笨,你要邀請我。」
「噢。」我像電視裏的紳士一樣,帶着微笑走到杜佳面前,左手背後,彎腰,伸出右手,很紳士的說道:「may i?」(可以邀請你嗎?)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
「sure。」杜佳搭上我的手,淡淡的笑着。
她是第二種。
握着杜佳的手,攬着她的腰,我竟然有些害羞。舞步很簡單,其實也不難,只是老是舉着手,胳膊有點累,跳舞不是應該放鬆的嗎?像上次,方雪帶我去夜店那樣,忽無顧忌的放鬆。看來,紳士不是我這種人能當的。
跳着跳着,不知不覺的,杜佳竟然拉着我的右手,舉過頭頂。
「轉圈。」杜佳說道。
「噢。」我僵硬的身體轉着圈,記憶里,轉圈的不應該是女人嗎?
轉了不知道幾圈,杜佳捂着嘴偷笑。
「笑什麼。」
「你像個企鵝。」
我一臉黑線的看着杜佳。更加確定她就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
「休息一下吧。」杜佳轉身去客廳。
「你還會彈結他?」我看到了角落裏的結他。
「會一點,要不,我跟你彈一首?」
「可以。」我看着杜佳拿着結他,坐在我對面,準備欣賞她的歌聲。
「嗯嗯。」杜佳清了清嗓子,緩緩彈起。
是一首英文歌,耳熟能詳,我想,大家應該都聽過。
「abcdefg,hijklmn。」
我差點噴出剛喝進去的咖啡。
「那我換首。」杜佳一臉黑線。
同樣的旋律。
「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我噴出了那口咖啡。歌聲戛然而止。
「抱歉。」我抽出紙巾,擦着嘴。
抬頭,我才看見滿臉通紅的杜佳。
「哼。」杜佳去了臥室。
她不應該是第二種嗎?怎麼會生氣?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摸着結他,我家裏也有一把,很久沒彈了。
一時手癢,微微調了下弦,我彈起那首祝清夢最愛的歌:
在,夜市里逛地攤,
送你一副耳環,
你很喜歡,
一整晚笑聲不斷。
陪,你看電影哭完,
心裏想愛好難,
你很感慨,
現實會害人離散。
是台灣的一位歌手,叫tank的《會長大的幸福》也是祝清夢最喜歡的歌。
還未唱完,杜佳瞪着結他出來了。
「你會彈?」
「會一點。」
「再來一首。」
我苦笑,看着杜佳期待的眼神,聳聳肩。
「你就是杜佳口中的蘇哥,大作家飛蝶吧。」來到學校,杜佳把我扔給她的同學,去洗手間了。
「你好,蘇斌。」我點頭。
「你好,唐薇薇。」
「你就是唐薇薇?」我很詫異。
「是啊,怎麼,你認識我?」
「那麼,柳林是?」
「我男朋友啊。」
「噢。」這對璧人看來是在一起了。
「杜佳經常提起你呢!天天蘇哥蘇哥的,那叫一個甜蜜呢。今天,總算見到廬山了。」唐薇薇有一張精緻的面孔。
「你和杜佳?」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了?杜佳是不是又說我壞話了。」
「沒有,沒有。」我乾笑,很費解她們的關係。
「薇薇。」遠處,一個戴着眼鏡的乾淨男孩沖我們走來。
「親愛的,給你介紹下,杜佳的男朋友,大作家飛蝶!」唐薇薇挽着乾淨男孩的胳膊,指着我說道。
「噢,你好你好,幸會幸會,我是柳林。」
「你好。」我茫然的被柳林握着右手。
代溝嗎?我們只是差五六歲而已吧。
「你們,很幸福啊。」我只能幹笑。
「還好,我比較悶一點,多虧薇薇遷就我。」柳林扶了扶眼鏡,幸福的看着偎在身邊的唐薇薇。
「哼,還說呢,上次我生日你都忘了,只記得你的破詩。」唐薇薇噘嘴。
「對不起嘛,不是又給你補過了嘛。」
「你們,戀愛多久了?」我開始懷疑我對杜佳的認識是錯的。
「我們啊,兩年零三個月了。」唐薇薇甜蜜的微笑。
果然,答案是第三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