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有人往我嘴裏灌了幾口水,我感到有一股暖流,順着喉管兒流入腹部。讀書都 m.dushudu.com與此同時,整個身體一下子輕鬆許多,仿佛凝固許久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全部化開了一樣,暢快無比......
久睡初醒的我,大腦仍舊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肢體還是無法活動。不過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晃動着,就如同躺在一輛沒有減震系統的車裏,顛簸的我腸胃來回翻湧,特想大吐一番。
耳邊時不時會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聲音聽上去十分熟悉,但我卻有一種好像很長時間都沒聽到過這個聲音的久違感。
只可惜腦子太過混亂,根本無法整理和分辨其說話內容......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我終於徹底清醒,腦袋不再迷糊,身子也不再麻木,只是傷口還隱隱作痛。
睜開雙眼,我在第一時間看到的,是一張漂亮到極致的臉。這種美,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臉,美的不似凡人,更像天仙。
乾淨的臉龐,不施任何粉黛,精緻的五官,不需要任何偽裝。眼似明月,眉如星河,唇形似花,鼻挺如峰。美得不可一世,美的不可方物......
這位世上難得一見的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南宮羽,此刻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我身旁,只是眼神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憂傷。
剛開始,她並沒有注意到我醒了,或者說壓根兒沒有反應過來。然而,當她在看清楚我,的確睜開了眼的一刻,其眼神中那股憂傷,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喜、激動,甚至於幸福的眼神。
「醒了醒了,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南宮羽絲毫不在意我的這雙眼睛,對她那傾世容顏的侵犯,直接興奮的大喊大叫起來。
經過她這一叫,一扇老式房門被猛地推開,緊接着,有兩個足以讓我驚掉大牙的人,出現於眼中。
這二位,一高一矮,高的看上去少說得有五六十歲。他皮膚蠟黃,瘦弱枯骨,臉上的褶子,深到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老者,腦袋鋥亮,頭頂落有幾個清晰而又均勻的戒疤,加上一身寬大的土黃色僧袍。不用說,這肯定是位剃度出家的大和尚。
大和尚左眼之上捂着一隻形同海盜戴的那種皮質眼罩,說明他是個獨眼兒瞎。但另外一隻眼睛,卻好似能夠望穿秋水,深邃中透着明亮,仿佛一眼便能洞察人心......
在他旁邊的矮個子,看上去跟大和尚的年紀差不多。
這位老者,同樣十分瘦弱,但整個人的氣場給人一種十分強大的感覺。他身着一席灰色道袍,頭扎髮髻,慈眉善目,一縷長須直垂胸前,乍看之下,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韻......
這、這這這、這不正是傳我功夫與技藝,被江湖人稱作「殘佛鬼道」的二師父獨眼僧和三師父矮子道嗎!
兩位師父的出現,讓我心中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張了半天的嘴,楞沒說出一句話。直到他們走到近前,我才開口說道:「你你你......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難道是您二位救了我?其他人呢?你們不在一起嗎?」
我一張口,就語無倫次的問了一大堆問題,事實上,連我都搞不懂自己說了些什麼。也難怪,昏迷這麼久,一睜眼,便看到了連做夢都想見的人,對於這樣一個大驚喜,腦子不錯亂才怪......
三師父矮子道,表情嚴肅的看着我,他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伸手扣住我脈搏,好一番探查。
片刻後,他換上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對我說:「嗯,恢復的不錯,再過兩日,便能下地行動了。」
說到這兒,他突然臉色一變,接着拍了下我腦袋,故作生氣的繼續說道:「小兔崽子,想造反了是不是?幾日不見,居然連聲師父都不叫,還你們你們的,我看你是存心討打。」說話間他作勢就要打我。
「我、我我......」我依舊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但眼眶不經意間已經泛紅,差點兒一個沒忍住,落下淚來。
二師父獨眼僧,一看我這般模樣,不由得心疼起來,一把推開矮子道,大聲嚷嚷起來。「行了行了,我說你個雜毛道,哪有一見徒弟面,就嚇唬人的。」
說完他馬上又換了副語氣,轉過臉對我說:「小風啊,別怕,有你二師父我在,這個老雜毛絕對不敢動你一根手指。」
「誒,我說你個老禿驢,我教訓自家徒弟,關你屁事兒啊,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找抽是吧。」矮子道氣鼓鼓的說。
「來啊,不行咱練練,看看到底誰抽誰。」
聽到他二人的這般爭吵,我心底頓時湧出一種久違的幸福感,淚點一下子被戳中,眼淚如同決堤的海,狂涌而下......
「呦呦呦,我家小子出息了,居然都學會哭鼻子了。」獨眼僧摸着我腦袋,一臉關愛的調侃道。
「老禿驢,你還不快去給小風弄點兒吃的來,睡了這麼長時間,肯定餓壞了。」矮子道推了一把獨眼僧,說道。
「誒,是是是,我這就去弄。」獨眼僧說話就要往外走。
「二位前輩,還是我去弄吧,你們就安心在這兒陪他敘敘舊。」南宮羽不等二位師父有所反應,已經快步走出房門......
矮子道坐到我身前,滿是心疼的用他那乾枯的手掌,抹了把我臉上的淚水,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風啊,你以後做事兒一定要悠着點兒,可千萬不能胡來了,那日,還好我二人趕去的及時,要不然,你這小命非得丟那兒不可。」
「就是就是,以後可不能蠻幹,遇到危險,一定要先想辦法保全自己才是,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讓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兒還怎麼活呀。」獨眼僧附和着說道。
我不是個矯情的人,也自認為內心很冷,很強大。然而,當面對這二位師父的一刻,深埋心底多年的情感,頃刻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