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回想起夢裏那血腥的場景,眼前這個八竿子打不着邊的狀況讓我腦子亂成一團。
我盯着二杆憤怒的雙眼,那樣子和夢裏的情形一模一樣,但就我們在場的三個人,根本不可能製造出夢中那慘烈的情景……
這時我又想到了梁老闆,想到了晚上發生的那些不愉快。
不管夢裏的情景是不是梁老闆所致,眼下最好的方案只有一條,那就是離開這裏!
我慌張地拉開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對俊哥大吼起來:「快走!!!這裏有危險!」
俊哥聽我這樣說,先是一愣,然後四下張望了一陣,扭頭對我說道:「別慌錢少,就這傢伙一個人。」
我根本沒有聽進俊哥說的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嘴裏開始自言自語:「一定是梁老闆,一定是他!」
俊哥聽我說到「梁老闆」三個字,再次抬頭看了周圍一圈,見我樣子如此怪異,他也沒多問,便慢慢鬆開抓住二杆的手,跟着我向來的地方走了回去。
「慫貨!」
二杆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傳來,我轉過身看見他,依舊是一個人,站在昏暗的燈光下。
二杆大笑了幾聲然後繼續沖我吼道:「在小人眼裏,任何人都是小人!有種的回來!咱倆一對一!誰輸了誰就遠離小舞!!」
聽到這,我停下了腳步,倒不是因為二杆的話語刺激到了我,而是我聽出了他確實是一個人在這裏等我。
但新的問題馬上在我腦子裏浮現出來,如果二杆是一個人在這,那夢裏為何他會滿身是傷地躺在我面前?
這事越想越不對勁,平日裏二杆雖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畢竟他是老黑的兒子,對我也沒有造成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短暫的思索後我讓俊哥等我一會,轉身便向二杆走了過去……
二杆看見我做出這樣的舉動不免有些吃驚,隨後他笑了一聲,脫下衣服重重摔在地上並做出了一副打架的姿勢。
沒等他開口,我快速拾起他的衣服,開口說道:「我先不跟你計較這些,咱倆的事我答應你以後一定解決,但是現在你必須和我們一起走,不然會出人命的!」
二杆顯然沒聽懂我在說什麼,他朝地上吐了一攤口水後,一臉不屑地站在原地看着我。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巷子裏傳出了密集的腳步聲。
二杆似乎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我倆一同向裏面看去。
不遠處的燈光下,突然映出了密密麻麻的人頭,而且在人群之中我還看到了只有磨亮的金屬才能反射出的光芒。
此時俊哥看見了遠處過來的人,也朝着我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咚咚咚……」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看樣子是那個梁老闆帶人報復來了,看到俊哥那滿臉的義氣勁,夢裏的畫面又在我腦子裏嗡嗡作響。
為了第一時間避開夢中可能出現的狀況,現目前只有一個辦法,也是最簡單的辦法:跑!
我使勁拉了一把俊哥,大喊:「快跑!!對面有傢伙!!!」
俊哥突然意識到對面人多,轉身便和我向後跑去。
巷子裏的人似乎看見了我們幾人,大叫着追了上來。
一時間我心急如焚,心想如果逃離這個地方,地點不吻合,至少也不會像夢裏那樣慘烈把……
俊哥一邊跑一邊指着前面的一棟平房:「走那!錢少!翻上去!」
這時,我回頭張望了一眼,發現二杆一臉蒙圈地也在跑,看見他慌張的神色,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這傢伙甚至都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轉眼間,我已經站在了俊哥所指的平房面前,房子就一層,但牆面光滑並沒有什麼能拽住的地方,正當我在思索上去的方法時,俊哥退後了幾步,一個快速助跑後,他蹬着牆往上爬,想藉此把手夠到屋頂的位置。
然而由於牆面太過光滑,俊哥最終還是摔了下來,眼見後面的人越來越近,絕望且恐怖的情緒頓時填滿了我脆弱的心。
這時,二杆恰巧也已經衝到了我們面前,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俊哥,正當俊哥要推開他時,二杆喘着粗氣開口了:「來……你……你站在我肩膀上,爬上屋頂把錢書藝拉上去!」
俊哥愣了一陣,眼見二杆已經蹲了下來,他也沒時間去多想,扶住牆壁雙腳站了上去。
二杆抬着俊哥的雙腿,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嘴裏大喊:「上!」
只見俊哥用力蹬了一下,雙手抓住屋檐,一個翻身就爬到了屋頂。
二杆再次蹲下,示意我踩到他的肩膀上。
眼前的狀況也容不得我多問,我只得乖乖地站上去,此時俊哥的手也已經從上面垂了下來。
二杆站直的時候抬起頭大喊:「錢書藝!看在你剛在喊我走的份上,我告訴你實情!我是被梁老闆逼着來探風的!」
二杆的話突然警醒了我,原來這傢伙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也許是被迫,但剛才他做哪些目的就是想把我和俊哥留下,可能是後來我的反應讓他有些動搖。
我沒回話,抓住了俊哥的手。
在我的手臂一陣酸痛後,我安全地被俊哥拉上了屋頂,想到剛才二杆幫我們逃跑的情形,後面梁老闆的追兵應該都看到了,如果放任二杆不管,鬼知道今晚他會怎樣。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俊哥此時已經趴在屋頂上向下伸手了。
「錢少!招呼一下!」
聽到俊哥的呼喊,我連忙雙手抓住他的小腿,以便讓俊哥能更安全地探下身子去拉住二杆。
一陣喊叫聲之後,二杆最終還是被拉了上來。
此時梁老闆氣急敗壞的聲音從下面傳來:「二杆!你他媽反水是吧?」
二杆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到屋頂的邊緣朝下看了一眼。
梁老闆再次吼道:「老子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他們弄下來!老子不追究你!」
二杆沒說話,只是扭着脖子,露出了十足的痞相。
「呸!」
突然間,他朝下面吐了一攤口水。
這一下,正正命中梁老闆的頭部。
二杆大喊道:「哈哈哈哈,老子不幹了!姓梁的!都是出來混的,誰怕誰?!」
眼見下面的場面即將失控,我拉了一把二杆,連同俊哥一起,我們三朝平房後面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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