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務正業的神大人 第八十二章 吾輩永不為奴

    呼。。。。。。

    好冷，像是行走於暴風雪中的冰原上，凱撒禁不住想要用手抱住自己的身體取暖，然而環抱在胸前的卻只有一隻顫抖着的左手，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一個不留神便被貝拉克切掉了自己的右臂。發紫的嘴唇一張一合的喘着粗氣，凱撒先生歪着腦袋注視着不遠處地面上那一根還保持着健康的膚色的手臂，貝拉克的手法很好，像外科醫生一般乾脆利落的把自己整個胳膊都卸了下來，切口平滑的就像大廚手下的香腸。

    凱撒聽自己那些上過戰場的導師們說過，在戰場上可沒有那麼多牧師小姐為你花大把的時間用聖術治癒傷口。刀劍無情，往往一天的戰鬥下來，會有成百上千的傷員被從火線上抬下來，為了防止他們因傷口潰爛而死，部隊裏的老軍醫們往往會選擇快刀斬亂麻的給你截肢，如果沒有可以用來麻醉你神經的烈酒，那就會幹脆的用鋸子生生的把你的胳膊或是大腿鋸下來。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那種殺豬一般的治療場景，不過凱撒先生只要稍微想像一下就能感到其中的痛苦，相比於用鋸子慢慢的折磨，其實貝拉克這一下已經好了不少，放到軍隊你的話，一定能成為受人愛戴的外科良醫吧——才怪。

    哪有做完截肢手術就扔下病人不管的外科大夫啊，凱撒先生可以感受到自己正像農夫手下的奶牛般源源不斷的產出紅色的鮮血，雖然說在這生死存亡之際還沒溜的去想些有的沒的很作死，可是拼命維持住身體平衡讓自己相隔不倒翁似的左搖右晃卻偏偏倒不下來的凱撒很清楚自己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絮亂的呼吸讓自己根本沒法好好調動起身體中的鬥氣，作為最大依仗的魔紋也隨着自己的右醬永遠的失去了，大腦像是開鍋的水壺一般嗚嗚直響，曾經在課堂上學習過的自救知識現在連一條都回想不起來。現在自己能做的，就只剩下拼命的吊住自己這條小命，然後等待着凪搞定貝拉克來救援他了。

    真的只能這樣嗎？

    「好了，如果你真的不想讓這隻蟲子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的話，就趕緊做出你的決定吧，」緩步走到距離凪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貝拉克將自己寬大的右手伸到凪的面前道，「你也應該看的出來，我並不是一個嗜殺之人，表現出你的誠意來，我們都不想讓得文為難不是嗎？」

    「你想要咱幹什麼？」

    眉頭一皺，凪咬着牙冷冷地問道，她現在已經失去了跟貝拉克繼續扯淡的耐心，雖然還勉強保持着站立，但凪看得出凱撒這小子只不過是在硬撐着罷了，因為失血而慢慢失去意識是一件遠比乾脆的死亡痛苦的事，這不僅是肉體上，更是對人精神上的一種折磨，被這種慢性死亡逼瘋的傢伙可是大有人在。

    「效忠我——當然，我要的可不是空口無憑的誓言，你必須和我定下靈魂契約來表明你的誠意，當然，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虧待你什麼，只要你一心一意的服從我的命令，將來你絕不會因為失去這虛偽的自由而悔恨。」

    拿手指在空中虛畫幾筆，一張半透明的魔法契約便呈現在了凪的面前，靈魂契約類似於法師與使魔之間的主僕契約的模式，是最保險的契約形式之一，因為一旦你違背契約的內容，潛伏在你身上的契約之力便會立即將你脆弱的靈魂撕成碎片。

    「咱可以幫你，但是咱才不會把靈魂賣給你這種傢伙！」

    瞥了一眼面前又黑又壯的貝拉克，凪堅定不移的搖頭拒絕道，且不說這傢伙藏着掖着的什麼計劃估計也不會靠譜到哪裏去，讓她去效忠一隻筋肉兄貴？凪覺得自己還不如去陽炎皇宮找那隻名為伊麗莎白的喪、咳咳，是皇女效忠呢！

    「好啊？那麼就去死吧。」

    手掌一翻將空中的魔法契約瞬間破壞掉，貝拉克故技重施的突然發難，帶着魔力的手刃以可以破開音障的高速向還愣在原地的凪劈去，足以瞬間切斷凱撒手臂的力道無論擊打到少女身上的任何一處，造成的傷害都可能是致命的。

    「呃啊啊啊啊啊——」

    堪比騎士全力揮砍的鋼刀的手刃毫不費力的切開了擋在它面前的血肉之軀，然而，本來站在它攻擊路線上的凪卻已經被推倒在一邊，替凪擋下這致命的一擊的，是一個連手臂都失去了一隻，渾身上下被大大小小的傷痕佈滿的少年。

    「凱撒！你、你這個超級大傻瓜！」

    恨不得想要給站在自己面前，佝僂着殘破的身軀，卻用一臉陽光卻欠扁的笑容來回應自己的怒吼的少年臉上重重一拳來把他打醒，可是那從睡衣上剛剛乾涸不久的血跡上如山澗小溪般流淌而下的鮮血又讓凪根本不可能忍心再去傷害對方。一言不合便以殺手相向，沒想到貝拉克竟會如此殺伐果斷的凪本來是無法躲開那一擊的，然而，在貝拉克出手之前，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凱撒忽的托動着他行將朽木的身軀使出全部的力氣向凪所在的位置沖了過來，用自己不怎麼堅實的後背實實在在的擋下了貝拉克充滿着殺意的一擊。

    「你就這麼着急着去投胎嗎？蟲子！」

    將自己的手掌從凱撒的身體中抽出來，貝拉克緩緩的低下頭，當他看見自己的身上到處都沾滿了從凱撒背上呲出的鮮血時，他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陰沉，無論是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擊卻被人擋住也好，或者是屬於魔法師的高貴軀體被凡人的血液所污染也罷，這一切全部都讓貝拉克感到怒不可遏。

    「哈，咳咳，哈哈哈——」

    顫抖着轉過身，凱撒微微驤首，黑色的血液再也無法抑制住的從他的嘴角中滲出來，不想讓凪看到自己這狼狽不堪的模樣，他所幸只留給凪一個背影，然後直面着這個亮度將自己擊倒的強敵，凱撒邊咳着血，邊將充滿着不屑與不甘的笑聲送給對方。

    「蟲子，你死期將至，還有什麼好笑的？」

    用魔法製造的清水洗刷着自己被血液弄髒的身體，仿佛這才是第一要務似的貝拉克用漠視的目光注視着也不知道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凱撒，像是在尋求對方遺言似的問道。

    「我笑。。。。。。笑你、你這傢伙，咳咳，能只能殺得死我的人，咳咳咳。。。。。。但是，你，」習慣性的扭動自己的右肩，卻發現此刻哪裏已然空空如也的凱撒不得不重新用力將自己的左手抬起來指向貝拉克，這簡單的動作卻讓他感覺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你這個魂淡永遠永——遠也別想，咳咳咳。。。。。。別想讓我、我們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