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指揮部搬進大院內後,讓整個徐家的人都不安了起來。雖然老徐知道秦禹是要用自己,不會對徐家怎麼樣,但家裏的其他人心裏沒底啊,都躺在床上無心睡眠,枕頭底下壓着槍,總會莫名想起劉羅黃三家的下場。
但好在秦禹等人雖然素質低下,可士兵們卻很守規矩,只待在指定院內,以及指定點位,從不越界,也不會騷擾徐家的人。
深夜。
秦禹無心睡眠,盤腿坐在床上,一邊擺弄着手機,一邊沖察猛說道:「你給梟哥發個短訊,告訴他今晚我不睡覺,鎮外只要有一點動靜,立馬通知我。」
「好。」察猛吃完燒雞,擦了擦滿是油漬的嘴角:「圈養的就是不對味兒,還得是溜達雞。」
「……吃飽沒?我還有雞,要不來兩口啊?」秦禹撩騷式地說道。
「這活兒給弟妹干吧。」
「你真他媽下流!」
「哈哈。」
二人一笑,苦中作樂的閒扯了起來。
其實細想想,陪在秦禹身邊最多的還真不是林念蕾,而是察猛。這些年他跟着秦禹東奔西跑,一晃也過三十了,雖無血緣,卻勝似親兄弟。
……
街道上。
徐二已經加入了派送補給的大軍,他跟着仇伍,展楠等人,先挑大戶人家送禮。
有了本地很有威望的家族領頭,發放物資的事兒,立馬就有了質的飛躍。
一處小二樓內,徐二坐在左側位置,輕聲衝着一名中年說道:「這些物資都是秦老闆從燕北調來的,跑了幾千公里才運到川府的。多少就是一片心意,大傢伙捧捧場吧。」
「秦老闆牛氣得很啊,一進城,三戶絕,呵呵,我也不敢不收啊。」中年陰陽怪氣地說道。
仇伍,展楠看着他,沒有吭聲。
徐二立馬把話題接了過來:「這城頭王旗變換,參與的人爭的是江山,可你說咱平頭老百姓,有啥存在感啊?」
中年沉默。
「說到底,咱擁護的是誰啊?咱擁護的是活着不累,吃喝不愁,上一代能養老,下一代有發展,這就是最現實的。」徐二話語簡潔:「至於誰說的算,有那麼重要嗎?今天老皇上死了,咱還能集體跟着陪葬嗎?」
中年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徐二,沒有接話。
「行了,這都快天亮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徐二緩緩起身,說了一句非常關鍵的話:「我大哥可能要繼任維持會會長,到時候還望你這邊給予支持。」
中年徹底悟了,緩緩點頭說道:「你們徐家大傢伙還是認的。你剛才說的對,咱老百姓不關心別的,就圖個安穩。」
「這種局面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的。」
「好,好。」
二人正在溝通之時,展楠在旁邊說了一句:「黎先生,你們聊兩句,我們先走了。」
中年這回沒有冷臉,但也沒有太過熱情,只是衝着他們點了點頭。
仇伍和展楠離去後,徐二再次低聲說道:「老黎,你只要明白一個事兒就行。」
「什麼?」老黎問。
「不是秦禹在川府折騰,而是三大區。」徐二一針見血地說道。
「我懂,我懂。」老黎點頭。
徐二沒再多說,只拍了拍老黎的肩膀:「先走了。」
「哎,我送你,」
一番交談,安份發的物資留在了黎家院內。
這天晚上,展楠,仇伍,徐二等人一刻不歇,只挨家亂竄,用最快的速度在維穩。
民眾收了東西,其實並不代表什麼。你端着槍進他們家,逼着他們拿物資,肯定也好使,但拿完了,人家的心依然不在你這邊,那有個卵用?可有徐二領頭,人家把你接到家裏坐下,這個意義是相對深遠的。
這起碼錶明民眾不是那麼抗拒了,或者說有徐家的面子在那兒,大傢伙帶頭搞事兒的幾率,直線降低了。
……
凌晨四點多鐘。
熬了數天的王昌禮莫名發起了高燒,但依舊在猛抽着煙,打着電話:「你確定是徐二帶頭幫秦禹發放物資嗎?他媽的,有人收了嗎?……都有哪幾家?!」
「不是幾家,是北街那邊的人全收了。大姓一帶頭,下面的人就不那麼抗拒了。」對方低聲回道:「徐家的立場……可能不那麼堅定了。」
王昌禮憋了半天,最後回道:「你繼續觀察,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的,沒問題。」
二人交流完,王昌禮掛斷電話,擦着額頭上的汗水說道:「走,還得回林家。」
一行人剛離開房間,王昌禮的電話就再次響了起來。
「餵?」
「咱們的部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是否向遠山方向靠近?」對方問。
王昌禮思考了一下說道:「讓兩個團向遠山方向移動,剩下的部隊等我消息。」
「對方開火,我們還擊嗎?」對方又問。
遠山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王昌禮哪敢做這樣的決定,所以只能吼着罵道:「你他媽非得讓部隊擺在他們可以開火的位置嗎?腦袋不會活泛點嗎?形成對峙局面,懂了嗎?!」
對方無語。
……
早晨七點半。
秦禹洗了把臉,帶着察猛去了徐家主房那邊。
客廳內,徐家的人正聚在一塊用餐,桌旁老老少少圍了十幾個人,但氛圍多少有些安靜。
「哎呦,秦旅來了,一塊吃點啊?」徐岩起身招呼了一聲。
「呵呵,這過來談事兒,還趕上飯口了。」秦禹一笑,邁步走了過去。
「拿兩張椅子。」徐岩招呼了一聲。
話音落,徐岩的大媳婦和兒子,立即起身讓位:「坐我們這裏,我去拿碗筷。」
秦禹昨天已經見過徐岩的媳婦了,笑着沖她點了點頭:「嫂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兒。」徐岩媳婦轉身走向廚房那側。
桌上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哪還有心思吃飯,紛紛找了藉口,也全走了。
「徐大哥,我們真的是給你添麻煩了哈!」秦禹明顯客套了不少,大哥也叫上了。
「秦旅長,客套的話,我就不跟你說了。」徐岩坐姿端正地看向秦禹,話語簡潔地說道:「緩和民眾關係,你必須先做一件事兒。」
「你說。」秦禹點頭。
「在楠木,你們扣了遠山不少人,」徐岩輕聲說道:「想在這裏暫時站住,你得把那些人放了。」
秦禹皺了皺眉頭:「這不好辦,他們都是端槍的,放了再端怎麼辦?」
「這就要看你的心胸了。」徐岩插手回道。
秦禹停頓一下:「我考慮一下。」
「時間不要太長。」徐岩回。
秦禹心裏是有譜的,伸手解開軍服扣子,扭頭說道:「徐大哥,維持會光有個會長,你也不好展開工作啊。」
徐岩一看秦禹這個死表情,就知道他又要搞活了:「那你想怎麼解決呢?」
「我就合計,遠山號稱有二十萬常駐人口,那就沒有幾家,跟四大家族,兩大公司不對付的人嗎?」秦禹笑着說道:「我就不信,他們人緣那麼好。」
徐岩聽到這話略顯驚訝。
「昨天誰跟四大家族,兩大公司不對付,今天機會就來了。我不但給錢,給權利,還給他們地位。」秦禹笑着說道:「徐大哥,我準備這個好人讓你當,畢竟以後你是會長嘛,多走動點人情總是沒錯的。」
徐岩聽到這話,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無奈地笑着說道:「秦旅長,是真怕重都那邊不恨我啊!」
秦禹解開軍服襯衣領口,低頭看着桌上的飯菜說道:「伙食真不錯啊。」
徐岩無語。
二人正在說話間,徐岩的媳婦領着兒子端着碗筷,饅頭,米粥走了過來。
「秦旅長,早晨我們準備了不少早餐,已經讓人給你們那院送過去了。」徐岩媳婦笑着說道:「這待規劃區就是窮,吃的都是這個,你們將就一下吧。」
「這都是我媽早晨起來親自蒸的饅頭,她也是北方人,怕你們吃不慣這邊的。」徐岩的兒子也在旁邊溜縫了一句。
「哎呦,這就不錯了。」秦禹伸手接過食盤,順嘴說道:「嫂子的饅頭確實不錯。」
這話一出,徐岩愣了,其他人也有點表情怪異。
秦禹說完也感覺不對,略有些尷尬地看向了徐岩:「我是說……。」
「別說了,趕緊吃吧!」徐岩煩躁地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