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七百六十八章：時不待我

    元旦過後不到一個星期，黃瀚再次接到了沈曉蓉的電話。

    那是沈曉蓉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又沒人能夠理解她的感受，唯有打越洋電話跟黃瀚訴說。

    她特別關注元旦後日本股市的第一個交易日，當天她就看到了哀鴻遍地，一連幾天，她眼睜睜看着日本股市在狂瀉。

    炒股的人如果做到了在階段性最高位時把股票拋售一空，然後看着股指斷崖式下跌，這份喜悅的心情簡直是無法形容。

    那一刻的沈曉蓉該樂成什麼樣子？

    沈曉蓉這幾天的心情唯有一個字「爽」，如果硬要來三個字，那就是：「爽翻了」。

    黃瀚太神了，神得讓沈曉蓉無法用理性思維去分析。

    電話接通後，從來都是從容淡定的她貌似轉了性，嘰嘰喳喳談東說西，還不時笑得「嘎嘎的！」。

    這一刻的黃瀚少說多聽，儘可能讓蓉兒說痛快了，湊近電話也基本上聽全了通話內容的蕭薔和陸瑤簡直是目瞪口呆。

    蕭薔嘴上從來不服氣沈曉蓉，心裏其實佩服得五體投地。

    沒想到心目中的女神在黃瀚面前比她還要嘰嘰喳喳，這一刻的蕭薔心裏五味雜陳。

    她心中沒有羨慕嫉妒恨，唯有隱隱作痛的感覺。

    那個同桌的小男生已經長成了巨人，我以後怎麼辦呢？

    陸瑤要好一些，黃瀚她心中如父如兄，她對他有了一份依賴。

    也有可能是因為黃瀚出現在她面前時，身邊就有張春梅、蕭薔、張倩、王慧玲等等，她習慣了黃瀚身邊總是有漂亮的女生。

    此時的陸瑤無比震驚，日本股市、華爾街、幾千萬、幾億美金，怎麼被沈曉蓉說得如同一場遊戲？

    我該不是在做一場夢吧？

    成文閣也在旁邊聽，聽得笑眯眯，因為他特希望黃瀚和沈曉蓉在一起。

    沈曉蓉是他心目中的神，沈曉蓉上學的第一天他就是怎麼認為的。

    成文閣畢竟比黃瀚和沈曉蓉大四歲，那時的他成績很差，但不表示他其他方面也差，恰恰相反，其他方面他比絕大多數同學都行。

    然後成文閣就徹底服了學習很行，其他方面也很行的黃瀚。

    成文閣打心底里覺得只有沈曉蓉才配得上，說錯了，只有黃瀚才配得上沈曉蓉。

    成文閣笑得很陽光，蕭薔看了看他，也展顏笑了，這一笑，反而把老實人搞得不好意思了。

    電話那頭的沈曉蓉還在聊，毫不設防，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又流露出無論怎麼努力都遠遠不如黃瀚的想法。

    但是這一回的她沒有失落，而是以輕鬆的語氣表態，以後但凡是重大決策都要徵得黃瀚的許可。

    張春梅默默的陪着沈曉蓉，眼睜睜看着她拿着電話機向大洋彼岸的那個人說盡心中事。

    看着沈曉蓉臉上洋溢的滿足感，這一刻的張春梅感到茫然，覺得心碎了一地。

    她忽然間想就這樣安靜地走開，可是能舍下和他同窗足十一年的感情嗎？

    她捨不得，她撞到南牆也不願意回頭，何不如讓南牆撞暈、撞傻、撞死，撞到她忘了痛苦沒了憂愁。

    沈曉蓉還在聊，她還問黃瀚，日本股市這一跌要跌到什麼時候？

    黃瀚調侃：祝小鬼子跌到天荒地老。

    把沈曉蓉逗得差一點笑岔了氣，她不認同黃瀚這個說法，認為至多洗牌時慘烈得過了份，股市從來都是記吃不記打，只要時間足夠總能再漲回來的。

    黃瀚明說了，這根本不是沈曉蓉能夠意料到的事，小鬼子能奇葩到吃黃金，就能奇葩到股指跌三十年都漲不回來。

    這不是黃瀚瞎掰，因為黃瀚知道八九年最後的幾個交易日，世界股票總市值排序，小鬼子的上市公司霸佔了世界前五。

    前十名中也只有兩家美國公司，那是排名第八的ibm和排名第十的埃克森美孚。

    真應了那句話，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所有的瘋狂都會造成無法估量的惡果，九零年僅僅是開始，連黃瀚這個穿越者都不知道日本股市什麼時候能夠再漲回來。

    因為三十年後，日經指數都沒回到八九年的位置。

    驕傲的沈曉蓉被黃瀚再一次的精準預測折服，表態以後只要有重大決策都要取得黃瀚的同意，黃瀚真心高興。

    以後的機會還多着呢，具備先知這個大殺器，華爾街就是個提款機。

    何止是沈曉蓉服了，秦淑潔也佩服得五體投地，得知日本股市一瀉千里的消息後，她摸着肚子一臉滿足。

    她期待自己的孩子將來會跟黃瀚、沈曉蓉、沈曉峰一樣的優秀。

    整個八九年，秦淑潔從西方國家採購了大量的先進設備和原材料，都是在遭遇制裁前運達。

    其中有一多半是「巴統」禁運和貿易限制的。

    「好貓集團」不僅僅進口了許多最先進的數控車床，連配套的刀具都買了足夠滿負荷生產的情況下用五年的數量。

    以現在「好貓集團」的生產規模，這些設備都用不上五分之一。

    秦淑潔總覺得冥冥中如有神助，黃瀚貌似預測到了中國將要面臨制裁，故而早早地佈局。

    倆人在一起時，她嘗試着問過。

    黃瀚的解釋是國際形勢跌宕起伏，國與國，特別是大國之間分分合合乃是常態。

    中國跟美國的蜜月期超過十年，「巴統」放寬了對華貿易的限制，以至於中國能夠買得到最先進的民用設備。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資本主義的國家和中國具備本質上的差別，中國如果成為世界上最富強的國家，會顛覆西方已有的認知。

    他們哪有可能跟中國永遠蜜月下去？差不多該到了起摩擦的時候。

    既然手裏不缺美金，當然要選擇「巴統」禁運和貿易限制的先進設備大量購買，以備不時之需。

    國內精加工企業亟待提高加工精度，保持穩定的加工質量，唯有這樣，才能夠提升產品的質量，縮小跟國外同類產品對比的差距。

    中國的自行車產量有可能是世界第一，可是性能、質量、款式呢？中國自行車存在的問題當然很多，設計思路落伍、精度不夠肯定也是其中之二。

    「好貓集團」有了黃瀚開金手指設計款式，優化功能。

    再擁有了最先進的數控車床，零部件的精度跟國外大公司相比毫不遜色，「好貓牌」、「外銷型鳳凰牌」自行車的質量、檔次自然就上去了。

    事實證明黃瀚的決策完全正確，秦淑潔在商言商，她問黃瀚，是不是可以賣掉一部分暫時用不着的數控車床？

    那是制裁大棒落下，國內不少精加工大型企業訂購的數控車床被毀約，現在只要買得着，出價雙倍都能夠接受。

    賣掉一部分設備就能夠賺幾千萬美金，但是黃瀚斷然拒絕，為此秦淑潔還有點不理解。

    黃瀚的解釋很簡單，人在做天在看，買家當然知道這些最先進的數控車床是制裁前購買的，知道市場價。

    他們此時因為病急亂投醫出價雙倍購買，能不耿耿於懷？

    這些單位都是國企，至少是省屬、部屬，還有央企。

    這個節骨眼上賣高價牟取暴利約等於發國難財，有損公司形象，還會被記恨上，不利於以後的發展。

    可是商人逐利天經地義啊！

    壞壞的黃瀚給秦淑潔出了個好主意，能夠做到在不妨礙逐利情況下，還不得罪那些大型精加工企業。

    被點醒的秦淑潔頓時進入亢奮狀態，倆人幾番風雨直到大汗淋漓……

    究竟是什麼好主意呢？

    說穿了不值一提，利用手中掌握的進口數控機床搞代工，為那些精加工大企業代工他們做不出的零部件。

    這樣做了，不僅僅賺到錢，還能鍛煉隊伍，還能夠跟這些大企業建立合作關係，這對於新成立的「好貓集團」當然是大好事。

    那些大企業準備出高價買設備也是不得已，現在好了，用不着一次性投入大量資金還能夠解決加工精度不足的短板，一樣的是雙贏。

    秦淑潔從來沒想過跟黃瀚成雙成對，她永遠不會把孩子的父親是誰公之於眾。

    但是每每想到黃瀚的神奇之處就情不自禁地撫摸自己的肚子，她無比期待擁有一個如黃瀚那般聰明的孩子。

    張春梅聽沈曉蓉講明白了在日本股市追漲殺跌一年多的經歷，得知黃瀚指點、沈曉蓉操盤從日本股市輕輕鬆鬆賺取了足二百五十多億日元，激動得無以復加。

    她也是選修金融專業，她以後也能利用學到的金融知識在資本主義國家的金融市場大展拳腳啊！

    電話里，沈曉蓉開口就是幾千萬上億的美金，蕭薔和陸瑤完全聽暈了，都纏着黃瀚一問到底。

    只有成文閣不操那份閒心，他早就說過了，以後黃瀚讓他幹啥他就幹啥，他保證竭盡全力干好。

    蕭薔和成文閣學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也開有金融課程，黃瀚和陸瑤也有這個熱門課程。

    原本蕭薔和陸瑤沒把金融學當回事，但是這一刻截然不同，她們都把相關書籍拿出來研讀。

    希望能夠從書本上找出黃瀚能夠精準判斷的依據。

    原本黃瀚還準備給她們一些忠告，告訴他們那些研究k線圖的書都是騙人的，那些教人家怎麼成為股神的書都是垃圾。

    但是黃瀚沒有這麼做，如果他說玩金融靠天賦，靠運氣，賭博色彩濃厚，豈不是會打擊了她們的學習積極性？

    專業知識掌握多了，最起碼跟別人吹牛時能夠侃侃而談，至於能不能實際操作另當別論。

    黃瀚是無神論者，不僅僅是在生活中，股市中也是這麼認為。

    事實證明誰也不是神，巴菲特也不是，沒有誰能夠在股災前一刻賣空股票，如果有一兩次做到了，也僅僅是運氣而已。

    神不應該靠運氣，應該能夠躲過每一次股災，總是能夠把自己的股票拋在高位。

    由此可見所謂的神都是吹出來的，是故意讓你看到的成功者，其實在通往成功的路上，簡直是橫屍遍野。

    總而言之黃瀚這幾天特別高興，拿着從美國股災前一刻撤出來的一部分利潤殺入日本股市，又賺了，這回更多，淨利潤高達兩億多美金。

    這錢不能留着，一部分再次殺入華爾街，購買哪些公司的股票黃瀚當然跟沈曉蓉明說了。

    第一選擇必須是微軟，其次是通用電氣、思科、沃爾瑪、英特爾等等。

    黃瀚還特別指出買微軟股票可以加七八倍槓桿，一直到微軟市值突破六千億美金大關時才到了賣出的時候。

    沈曉蓉這一次沒有問為什麼，因為她一樣的看好黃瀚列舉的那些上市公司。

    她答應黃瀚用三成資金加槓桿買微軟做長線，等到微軟市值真的接近六千億美金大關第一時間電話告訴黃瀚。

    黃瀚知道到了拋售微軟股票的節點時，可以做到從容面對。

    因為微軟到達六千萬市值時沒有遭遇斷崖式下跌，在這個高位大約停留了七八個交易日，然後開始連續下跌。

    每一天的跌幅都不恐怖，恐怖的是連跌九年。

    此消彼長，就是微軟連續陰跌的九年時間裏，蘋果公司異軍突起，市值一路殺到世界前十。

    只要沈曉蓉做到了及時調倉換股，在微軟市值超過六千億美金時拋空，立刻加槓桿買入蘋果公司股票做長線，這番操作下來，沒有一百倍的利潤都對不起黨和人民。

    當下的黃瀚手裏可以調用幾個億甚至於十幾個億人民幣，還可以調用一兩個億美金，不能不作為啊！

    已經是一九九零年，改革開放進入第十一個年頭，也是國家最最艱難的時刻，時不待我！

    產業報國不能停留在口頭上，黃瀚決定加大投入，並且上馬醞釀了幾年的電動車項目。

    剛剛巧學校大領導居然親自來約黃瀚去辦公室談心。

    由此可見大領導情商特別高，有可能他知道黃瀚該有榮譽的都有，學校其實沒什麼可以給他。

    故而大領導明明可以隨便吩咐一聲，自然會有教工跑去喊黃瀚，他卻是親自來課堂上約黃瀚。

    大領導還不打擾教授上課，坐在最後一排等一節課結束。

    因此黃瀚的面子、里子都足足的。

    同學們、教授見校長對黃瀚如此看重，於情於理都要給予黃瀚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