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小龍祝福大家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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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之後的安寧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翌日上午,塢堡外的晉軍就開始正式準備攻城了。
不過,有了昨晚的夜襲做鋪墊,白天時的這個場面,倒是沒給塢堡內的燕軍帶來多大的壓力。
塢堡外的晉軍正在一步步準備推進時,塢堡城牆上的燕軍則是在一邊聊着天一邊吃着送上來的熱乾糧。
這座塢堡內本就有存糧,最重要的是,鄭凡從翠柳堡出來時,可以說是將能帶走的輜重都帶上了,所以眼下這座堡寨內也根本不缺糧。
白面饅頭,餡兒是蘿蔔絲配點兒肉沫,蒸出來後熱乎乎的,拿手上,配一大碗熱水,又是當菜又是當主食。
薛三一邊啃着一邊對着瞎子嘟囔道:
「有餡兒的一律叫包子。」
「就是饅頭,純肉餡兒的才叫包子。」
瞎子一邊慢條斯理地吃一邊懟了回去。
各地習俗不同,叫法自然也就不一樣,但眼下瞎子和薛三還有閒情逸緻爭論這個,這證明對於晉軍即將開始的攻城,他們很有信心。
事實,也的確如此。
當晉軍的戰鼓開始擂響時,攻城戰,也就正式拉開了序幕。
鄭凡依舊待在自己的黃金位置,背靠着沙拓闕石躺着的棺材,梁程這次則不在自己身邊,而是去了另一側。
不過阿銘和四娘倒是一直在鄭凡兩側進行保護,這是最低標配。
鄭凡手指摩挲着自己手中的硬弓,微微側着頭,透過城垛子之間的縫隙開始打量着下方的情況。
講真,晉軍所面臨的問題和燕軍差不多,騎兵多,缺乏步兵,當然了,這並非意味着晉軍的騎兵比例比燕人還要高,事實上三晉之地司徒家本就主打騎兵,畢竟要在天斷山脈以及東北雪原和野人廝殺,總不能讓將士們靠雙腿去雪原上奔跑。
聞人家和赫連家倒是有着不錯的步兵配置,但基本都在那一戰中覆滅。
而虞化成的這支兵馬本就是先前打着晉皇的名義招攬擴充了不少潰兵,在這個年代,你沒馬,你想當潰兵往回逃也很難,種種原因,造成眼下出現了極為經典的一幕,騎兵攻城。
鄭凡反正是小心心態,以己度人之下,就開始替對面的晉軍將領心疼,畢竟,讓騎兵下馬充當步兵攀附攻城,只要是腦子正常的將領,都會心痛得無法呼吸。
而且,也不清楚是不是擔心自己名聲的影響,還是三晉之地的軍閥念及都是家鄉本地人,類似李富勝當初在上京城下搞出的逼迫平民填城的一幕並沒有在這裏上演。
當晉軍開始排着方陣前進時,很尷尬的景象就出現了,這支兵馬的盾牌配給都嚴重不足。
很多前排的晉軍手裏拿着的,是從附近村子裏拆房弄下來的門板或者桌椅拆下來的木片兒,雖說防禦型上,倒也不是很差,但很難形成有效的組織防禦。
外加此時又是白天,白天,是一個很公平的環境,你能看清楚我,我也能看清楚你。
鄭凡手底下的士卒蠻兵佔據了多數,那一手射術更是吃飯的本事,待得晉軍方陣進入射程之後,城牆上的燕軍馬上開始用箭矢進行射殺。
面對這種準頭極強的箭矢,晉軍士卒一個一個地中箭倒在了地上,後面的晉軍弓弩手在此時開始壓上,與城牆上的燕軍開始對射。
鄭凡連續射出七箭之後,開始歇力,默默地調理着氣血。
而這時,城牆下的晉軍開始架起雲梯攀爬。
雙方的廝殺開始加劇,但守城方畢竟佔據着絕對優勢,晉軍這邊一開始還能維持住陣形分工,等到戰場白熱化之後,就徹底進入了一種不管不顧的狀態,完全沒了層次,這就使得其給城牆上的壓力反而降低了不少。
四娘手中的絲線順着牆垛子下去,自己面前的兩根雲梯,還沒等晉兵爬上來,雲梯就已經從中間散架。
阿銘則像是個莫的感情的機器,用弩上弦,起身,對着下面射出,再蹲下來,繼續上弦,起身,再射出。
因為他頻率太快,吸引了下方不少晉軍弓弩手的注意,所以沒多久身上就掛了好幾根箭。
鄭凡有時候乾脆直接從阿銘身上拔出箭來,
自己再射下去,
可以說是最高效的循環利用了。
類似於昨晚那種精兵突進的方式,今日也沒有再使用,雙方就這般鏖戰到了午後,晉軍留下了一地屍首後就鳴金收兵了。
仗,打的是很激烈,但還真沒有什麼「搖搖欲墜」的架勢。
晉軍退去後,塢堡內的人開始準備飯食,士卒們開始抓緊時間休息。
其實,下頭還有燒着的熱油滾木等等守城器械,但梁程都沒有下令去用,因為還不到那個時候。
等晉人退去後,梁程來到鄭凡這邊查看情況。
「晉軍這就退下去了?」鄭凡還有些不敢置信,本以為白天會是一場惡戰,但現在自己偏偏卻有一種「我還沒發力你就倒下」的失落感。
這和預想中的戰陣廝殺完全不一樣,沒多少熱血,也沒有激動人心,大家更像是城牆上的一個個零部件在機械地運轉着。
「回稟主上,我們這邊甲士都是精銳,就是晉皇帶來的那幾百騎兵也各個都是軍中好手,這種局面下,對方只想憑一些雲梯就想強行破城,基本沒什麼可能。」
言下之意,除非晉軍慢慢的來,多用一些時間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方才有可能對塢堡內的燕軍造成真正的威脅。
「怎麼都覺得反而沒昨晚來得緊張?」鄭凡好奇地問道。
「主上,咱們的人,昨晚也是第一次守城。」
「哦,也是。」
鄭凡點點頭。
「主上可以先下去歇息了,晉軍雲梯這下子損失不少,他們今日很難再發動攻城了。」
「行。」
鄭凡相信梁程的判斷和經驗,也沒矯情,起身下了城牆。
四娘還要幫一些士卒縫合傷口,就沒跟着鄭凡一起下來。
瞎子還在做動員工作,薛三在晉軍停止攻城後又偷偷地出了塢堡隱藏在了郊外,樊力忙着扛沙石土袋去幫忙加固城防。
也就只剩下了一個阿銘陪着鄭凡一起下來,昨夜城牆上死了不少會發光的崽,阿銘的水囊又變得鼓鼓囊囊的,走幾步喝一口,那神情真叫一個舒服愜意。
塢堡也就那麼大,鄭凡休息的房間就在晉皇隔壁,算是塢堡內最好的兩個屋子。
剛走近,鄭凡就聽到了隔壁屋子裏傳來的叫聲,抑揚頓挫,啊哦呃噫。
「這是自暴自棄到了這種地步?」
鄭凡不禁感慨着。
明明昨日之前,晉皇還是一個頗具威嚴的帝王,甚至一度在鄭凡心裏,還有一些勾踐的影子。
但現在呢,
外頭城牆上的士卒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殺戮,
他晉皇居然也在這裏開始了自己的征伐。
外頭軍隊的反水,標誌着晉皇的老巢京畿之地也已然易主,可以說,晉皇上牌桌的資格,已經被剝奪了。
雖說原本他也沒什麼真正上桌押注的資格,但至少可以站在旁邊等着拿喜錢,
萬一誰輸得太厲害下去了,他說不定還能接替人家打兩把。
現在則連觀戰的資格都沒了。
「主上,屬下覺得這晉皇與其說是政治上的打擊傷害,倒不如說是情場上的失意絕望更恰當一些。」
「人家都已經這麼倒霉了,就別這麼調侃了。」
「主上教訓的是。」
「京畿之地沒了,就是不知道那個太后是否安全。」
「…………」阿銘。
這一句拐彎,差點讓阿銘把剛喝下去的血給咯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破損的女子從屋裏出來,對鄭凡和阿銘一福,道:
「二位大人,陛下有請。」
鄭凡和阿銘對視了一眼,也就走入了晉皇所在的屋子。
晉皇剛剛大戰結束,裏面的那個女子身上才披起衣服。
鄭凡進來後,拱手行禮:
「參見陛下。」
其實,昨日二人見面時,鄭凡挺隨意的,眼下,卻顯得講規矩恭敬了一些。
但這裏面其實蘊含着一種很明顯的疏遠態度。
晉皇臉色潮紅,正拿着茶壺喝着水,放下茶壺後,對鄭凡問道:
「鄭將軍,塢堡外叛軍可被擊退了?」
「回稟陛下,擊退了。」
「鄭將軍真乃當世軍神!」
鄭凡眼睛微微一瞥,暗道似乎被稱之為軍神的,結局都不怎麼好。
「朕有鄭將軍在身側,這顆心,總算是能放下了。」
晉皇臉上的潮紅,更加清晰了。
整個人的情緒,也變得越發亢奮。
這讓鄭凡感到有些不對勁,目光開始在桌案上逡巡,看見了一灘銀白色的粉末。
臥槽,
還服了散!
「鄭將軍,朕要好好謝你,朕要重重賞你!」
「陛下過譽了,末將只是職責所在,不敢貪賞。」
你丫的現在比老子都窮,
你拿什麼賞我?
晉皇起身,走向鄭凡面前,高聲道:
「卸甲!」
「…………」鄭凡。
啥?
鄭凡愣住了。
晉皇微微皺眉,大喝道:
「不聽朕的話了麼,朕說了,卸甲!!!」
你丫的有病吧!
都說晉人男風盛行,但你身為一個皇帝,有必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拉攏人?
最重要的是,鄭城守那方面一直很正常,沒有一丁點龍陽之好的興趣。
「卸甲!」
晉皇怒喝。
鄭凡準備拔刀把這腦子有點出問題的皇帝給敲暈了,
不過,
還沒等鄭凡拔刀呢,
屋子裏的兩個女人,也就是老塢主的倆孫女,一邊抽泣着一邊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給脫了下來。
晉皇很滿意地大笑道:
「鄭將軍,你是個行家,你看朕治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