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覺得自己的心酸酸的,眼眶都泛着濕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面前的人可是萬萬人之上的帝王,大周的主宰。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能為她一個奴婢說出一番暖心的話來。
為了避免在陛下眼前落淚,她輕聲問道「陛下,您畫的這是什麼?」
「電車!」謝琅將面前的幾張紙攤開。
「電車是什麼?」
「就是一種靠電力驅動的車……」她簡單的給玲瓏說了一些,聽得這個丫頭目瞪口呆。
「陛下,真的是太神奇了。」玲瓏感慨道「真不知道奴婢什麼時候才能見到。」
「大概要很多年以後了,這只是朕畫着玩的,現在大周還沒有通電,想要完全通電至少也得需要好幾年的時間,這還是朕全力支持的情況下。」若微微在的話,兩年之內,大周境內恐怕會全面通電,她就是有那種非凡的能力。
她的智商還處在人的層面上,而微微則是超越了全球絕大多數的人類,是極少數精英中的精英。
後期覺醒了精神系異能,更是讓她直接超出了人類智慧的範疇。
看到陛下唇角逐漸消失的笑容,玲瓏乖覺得閉上嘴,沒有再多話。
為什麼是電車而不是汽車,當然是因為電車節能環保無污染,作為都城的盛京,以後她在哪裏,哪裏就會是國家的經濟與發展中心,這也是為了防止污染,為自己生存的地方進行全方位的保護。
如今的盛京已經組建了水力發電的團隊,一排排精緻的聯排小別墅也拔地而起,相信到了今年下半年,盛京城將會全面改建完畢。
可再看盛京外的其他地方,還是普遍的茅草屋,這就是區別。
等盛京改建完成,大周的百姓都能填飽肚子,其他地方也會逐漸的進行發展改建,最首要的一點就是修路。
她要將水泥路修遍大周境內的所有有人煙的地方,以後也要讓電,進入千家萬戶。
盛京外的路,自然不再是朝廷派人修建,她準備按照路段進行招商,交給大周的商人。
這樣一方面可省去朝廷不少的時間,同時也能讓大周的商人身份穩步提升。
畢竟一個國家的發展與運作,離不開商人在其中的作用。
遣退殿內眾人,謝琅準備繼續寫書。
今年入秋,孩子們也即將進入學堂讀書,他們的書籍謝琅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寫的都是一些給大學生們用的專業書籍。
文學方面用不着他,楊琦等人從去年開始就已經整理匯編了,「五三」也已經分到了學生們的手中,她現在寫的是化學與物理方面的書籍,裏面很多只是她都是依葫蘆畫瓢,未來怎麼整理的,她就怎麼抄錄,不是這方面的專業,很多東西對她來說都看不太懂,猶如天書一般。
她現在希望的是,在學生里能出現對這方面感興趣並且有天賦的,以後大周的發展他們就會成為中流砥柱,即便沒有謝琅在這邊埋頭寫寫寫,他們也能憑藉自己的聰慧,將社會一步步的帶動着不斷發展。
盛京醫院的院長定下來了,就是應賢。
雖說年紀大了,可即便如此,他對於醫學的天賦,堪稱頂尖。
如今他幾乎都是待在葉尋的實驗室內做實驗,謝琅已經命人去盛京醫院裏,專門為他準備一間實驗室。
據說,應賢此時正在進行麻沸散的改良。
當然是根據謝琅抄錄的那本醫學書中的記載進行的,相信不用太久,麻沸散就要換一個名字了。
皓月當空,謝琅靜靜的躺在床榻上淺眠。
一聲輕微的響動在外面響起,然後窸窸窣窣的朝着勤政殿而來。
「有動靜。」守在殿外的禁軍聞聲進來。
「喵嗚……」軟綿綿的貓兒叫聲突兀的傳開。
其中一名禁軍撓撓頭,「嗨,原來是只貓。」
「嗷嗚!」剛說完,就被同僚在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腳,「你幹啥呀,輕點。」
「我還嫌踢得輕了呢。」對方聲音泛着冷,衝着貓兒響起的地方謹慎上前,「宮裏以前哪裏還有貓,也就前兩天陛下給了小殿下一隻小白貓。」
旁邊的幾人也趕忙以包抄的形式圍了過去。
「這不是有?」
「陛下對那隻小貓兒疼的緊,白天都是走到哪裏跟到哪裏,何況是晚上。我聽清輝殿的小魚公公說,晚上小殿下都是抱着貓兒睡覺,現在這聲貓叫你說尋常不尋常?」
「不尋常。」
「那還廢什麼話,不想要腦袋了?」
眾人以極快且巧輕的速度圍上去,可是等他們巡視了錚哥勤政殿,卻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別說是貓兒,連一隻老鼠都看不到。
小隊長看想漆黑的宮室,眸色深諳。
「或許是進了殿內。」
「……」這可了不得了。
下一刻,一道刺目的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竄出來,然後就聽到一陣悽厲的慘叫。
「走!」小隊長一揮手,招呼眾人衝進殿內。
「陛下!」
謝琅披着一間外衣正坐在床邊,寢宮內,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此時正被一道雷電的牢籠禁錮在原地,不斷的抽搐。
「末將護衛不力,請陛下責罰。」小隊長唰的跪地,不敢為自己求饒。
「去領二十軍棍。」謝琅淡淡的掃視一眼,然後看着那還在抽搐個不停的刺客,「南離的?」
對方咬牙陰沉沉的看着謝琅,不肯回答。
「那就是西楚的?」她上前,屈膝半蹲,「或者是北涼?」
瞧見對方愣是咬緊牙關,半個字都不肯吐露,謝琅也懶得追查下去,「你是孤兒吧?」
「……」這女帝有毛病吧?
「別瞪眼,朕就是好奇,若不是孤兒,怎麼可能做這種必死的事情。」謝琅站起身,雙臂抱胸,姿態散漫的看着他,「殺手或者刺客這種職業也不好做,刀口上舔血的營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死的透透的。」
「人活着呢,還是得有點追求。」琥珀和玲瓏此時也進來,看到那雷電牢籠,還在散發着噼里啪啦的滲人聲響,「相信前世今生,地獄輪迴嗎?」
對方眼神里不再如先前那般陰沉,反倒是透着一點詫異。
他這次接到刺殺大周女帝的任務,本來就知道並不輕鬆。
可斷斷沒想到,躲過了護衛的禁軍,卻輕易的就栽倒在這女帝的床榻前。
還沒等他靠近,就覺得全身被一股強烈的雷電給撕裂一般,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囚禁在這牢籠里。
「朕通曉陰陽,可以看到你的前世今生,你信嗎?」謝琅唇角帶着玩味的淺笑,目光湛湛的看着對方,「你前世名喚程明義,乃是一位窮苦人家的書生,後聰慧過人,得一名師青眼相待,特招入清鴻書院聽學。」
殺手兄懵逼了,心情波動也很大。
他完全聽不懂這個女人在說什麼,什麼窮苦人家的書生,他怎麼不知道?
就連這輩子一出生就不知道爹媽是誰,自幼在街頭討飯,後來被人帶到一個大宅里,與一群孩子們生活在一起,一直到十二歲那年,管事的告訴他們,那上百名孩子裏只能活下九個人,意思很明顯,讓他們自相殘殺。
而他就是九個人里第四個走出大宅的。
「在書院中,你與一相貌清秀的少年一見如故,之後更是成為同舍室友,只是睡前他總喜歡在你們二人中間放一隻盛滿水的碗,不許越界。對方家境富裕,對於你是諸多幫襯,你感念對方對你的關切情誼,在學業上也處處幫助對方,後來你們二人秉承心意,於天地見證,結為異性兄弟。」
身後的琥珀與玲瓏聽的入神,忍不住問道「可是陛下,為何他現在卻是一位殺手?」
「且往下聽。」謝琅心裏此時笑的都要岔氣了,「後來你無意間發現,這位名喚林英的異性兄弟,乃是一位叫做林穎兒的閨閣千金。之後你們二人互訴心意,傾心相許。」
「……」殺手兄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
他居然有這樣的前世?
「那她呢?」對方嘴巴一個禿嚕,講心裏話問了出來。
若非端着姿態,謝琅指定要狂笑不止了,這孩子,真好騙。
「你乃貧苦書生,且家有常年臥病在床的寡母,對方則是富家千金,如何能夠在一起?」謝琅冷着臉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家早已為林穎兒定下了一門婚事,對方乃知府公子張明華。這位張公子龍章鳳姿,學識不俗,且相貌堂堂,他們二人不論是家世還是相貌,在所有人眼裏都是天作之合。可唯獨林穎兒心繫於你,抵死不從。」
殺手兄聽到這裏,雙拳不由攥緊。
心中暗恨對方居然奪人所愛,這樣的人哪裏能稱之為龍章鳳姿,學識不俗,明明就是個強盜。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無奈之下……」謝琅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林家父母將女兒禁於閨閣之中,不允你們二人再見,而你心中掛念心愛之人,神思不定,寢食難安,很快身體就衰敗下去。林穎兒為了見你,告知父母,若是能見你最後一面,她便嫁去張家……」
「不可!」殺手兄情急之下驟然開口,隨後看到謝琅的眼神,再次咬緊牙關,面露痛苦。
他心中難受至極,明明不記得前身之事,為何聽到這裏,會如此的悲痛難言。
至於身邊的琥珀與玲瓏都紅了眼,眼淚暈在眼眶裏,似要滑落下來。
嗚嗚嗚,這殺手的前身居然是這般的境遇,和心愛之人居然即將天人永隔,委實令人心痛。
「林穎兒見到你後,見你那般悽慘,情緒難掩,在你臨終之際,與你約定,這一世無法相守,惟願來生與你共結連理,比翼雙飛。」她走到旁邊的軟椅中坐下,琥珀紅着眼給他上了一杯溫茶,「林姑娘出嫁那日,嫁衣艷若朝霞,卻不知為何,花轎在你的新墳前經過。她不顧一切世俗禮法,命人停下花轎,哭訴着奔到你的墳前,悽厲嘶喊着想與你今生相守,等不及來世。」
「後來月老憐你二人情深,就見那新墳突然裂開,林姑娘不顧一切的跳了下去,隨後墳墓合二為一。」桃花眸微微抬起,看到琥珀與玲瓏此時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只覺得這倆姑娘未免也太感性了,「薄煙散去,迎娶新娘的眾人就瞧見一對蝴蝶突兀的出現在墳墓紙上,然後雙雙飛走,再也不見蹤跡。」
「陛下!」琥珀雙眼已經紅腫,哀求的看着她,「那為何今生,他會成為殺手?那位林姑娘難道沒有轉生嗎?」
殺手兄也隱忍的看着謝琅。
是啊,他這輩子怎麼就成了殺手了?那林姑娘呢?
他的林姑娘呢?
「這個朕哪裏知道,你們想知道就問他呀,他心中肯定有一位掛念的女子,或許以前後,現在早已忘記了,畢竟是殺手嘛,在無止境的殺人中往復,早已沒有感情了。可憐了那位痴情女子林姑娘,沒有等來前生互相付出生命的愛人,她的愛人反倒成了這般視人命如草芥的兇徒。」
「是她,居然是她……」殺手兄此時低着頭,喃喃低語,隨後卻又痛苦的搖頭,「不會是她的,絕對不是……」
謝琅不禁好奇了,「怎麼,是你已經把對方給殺了,還是對方嫁於旁人了?」
「她……死了。」殺手兄跪坐在地上,痛苦的看着自己攤開的雙手,「死在了我的手中。」
兩年前,他接到了一個任務,刺殺的目標是西楚千音閣的頭號花魁牡丹。
那是一位美麗到了極致的女子,仿佛是神明手中最完美的傑作,同時也是西楚明王的人,被明王豢養,居於千音閣內,暗中為明王招攬能人異士,探查消息。
尤記得在自己的刀,刺入對方胸膛的時候,對方那美到極致的紅唇,說出一句話,「你居然捨得殺我?」
眼神中的淒楚,言語中得難以置信,再加上那種美艷絕倫的面容,讓他心生不舍,卻又難以罷手,最終看着對方在自己的面前斷了氣息。
自那之後,他陸陸續續的做了近一年的噩夢,夢中都是那張美麗的容顏。
這也得虧謝琅不知道對方所想,不然真的要吐槽幾句了。
那女子的話很明顯不是這個意思,明明就是那女子對自己的容貌相當有自信,她覺得但凡是男人都捨不得對她如何,更何況是殺了她。
而這殺手兄的噩夢,完全就是見色起意。
腦洞可真夠大的。
不過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說出你的幕後主使,我可以送你去見林姑娘。」
「我是終了閣的殺手,排天子第四,沒有名字,在堂內的代號就是天四,是孤立於所有國家之外的殺手組織,這次也是堂內交代下來的刺殺任務,讓我來刺殺你,至於背後主謀不得而知。」對方神色呆呆的回答。
「那誰知道幕後主謀?」
「大概只有閣主和溫先生知道。」
「那你們終了閣在什麼地方?」
「在燕雲山腹內。」
「閣中有多少人?」
「殺手三千人,分散在周邊諸國的密探逾十萬眾。」
「你們閣主是誰?」
「不知!」
「溫先生是誰?」
「不知,溫先生在閣內都帶着一副假面,除閣主外,無人得見真容。」
「有多少分部?」
「北涼,西楚與南離據點無數,大周不過三處。」
麻蛋,這是瞧不起她大周不成?
別人家的無數,自家的就三處?
看着已然如同行屍走肉的殺手兄,謝琅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你心愛的女子,叫什麼名字?」
「林穎兒!」
「很好,我現在就送你去見她。」
雷電牢籠以光速瞬間收緊,隨後在空中乍現後驟然消散,面前已無那殺手兄的身影。
謝琅面沉如水,「好了,你倆也別哭了,那故事本身就是假的。」
梁山伯與祝英台,只是換了個名字罷了。
「……」
琥珀與玲瓏眨眨眼,所有的表情好似宕機一般,久久無法回神。
假……的?
可是看對方剛才那落寞悲痛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呀?
見這倆丫頭懵懵然的表情,謝琅無奈的嘆口氣,「沒錯,那是假的,根本就不存在,是朕為了讓那殺手說出幕後主使,隨口編造的。」
「可是陛下,那人……」琥珀覺得自己的觀念被打碎重塑,可還沒等到重新塑形再次碎成了渣。
「對方是殺手,既然敢來皇宮行刺,就已經做好了被抓捕斬殺的後果,想要從這種早已不在意生死的殺手口中問出有用的信息,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攻心為上。」謝琅覺得有必要和這倆丫頭細細說道說道,不然今晚她們倆指定睡不着,明兒自然也就沒精神當值,「所以,你們只需把剛才的話當故事聽就行了,心中可別憐惜那個殺手,對方手中沾染多少無辜人的鮮血,不值得憐憫。」
同理,她也不需憐憫。
剛來到大周,就斬殺了姚家數百口人,雖說還有一撥人被流放,可死的人里難免沒有一兩個無辜的。
琥珀與玲瓏到底是退出寢宮,回自己房間休息了,再不睡覺,待會兒天就要亮了,早上陛下還得去上早朝呢,她們倆得伺候陛下洗漱更衣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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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