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鳶心如明鏡,知他們見換房主,欺她女流,趁機想討三分利,縱是討不了,也可扼她漲租之意。看書否 m.kanshufou.com
略思忖,方微笑道「租期下月底還早的很,容我回去同老爺商量,再給你倆信兒就是。」
也不多留,隨便客套幾句,逕自往宅子去了。
且說這月十五黃道吉日。
天方清沈府就抬來一頂大紅轎子,錦衣廝童拎四對燈籠,請得官媒扶轎,福安跟轎,一幫丫鬟婆子隨着,因需蕭滽這小舅子送親,而他正睡回籠覺,只道日頭還早,賴着不起。
蕭鳶曉他心底不甘,由着阿弟使性子,請眾人在堂屋吃甜湯等待,又叫過福安低道「怎是大紅轎子?怕於禮不符,重換頂淺色的轎來為好。」
福安笑嘻嘻地回她「怕甚!老爺吩咐的,誰敢多話。」從袖裏掏出把柳葉糖給蓉姐兒,蓉姐兒手小抓不住,嘩啦啦掉一地,燕靛霞幫着撿。
蕭鳶還待要說,卻見張婆張貴等街坊鄰舍圍簇門前張望,皆領了賞錢和喜糕香糖,曉得是給官家大戶去做妾,給足了面子,除沒有鑼鼓嗩吶奏樂,皆按嫁娶正妻的排場來。
一眾等到日上三竿,蕭滽才懶洋洋起,穿身簇新的絳紅直裰,洗漱用飯直磨了半個時辰,也無人敢催。
他站起身撫平衣擺坐皺的褶子「阿姐,走了!」
「好!」蕭鳶勾唇淺笑,也不要丫鬟婆子攙扶,只牽着蓉姐兒跟在蕭滽身後出得門來。
爆竹噼里啪啦巨響不停,炸得青煙四起朦朧人面,她仰頸看見蕭滽和燕靚霞跨騎馬上率先在前,喜娘遞來個寶瓶讓她抱着。進到轎里坐穩,她把寶瓶給了蓉姐兒「沈老爺的寶貝,勿要打碎了。」蓉姐兒果然緊摟在懷裏,動也不敢動。
蕭滽勒緊韁繩慢悠悠前行,俯視福安急得額上淌汗心底爽快,遂瞟向燕靛霞問「你打算跟我們到甚麽時候?」
燕靛霞也茫然,師兄的傷已好的大差不厘,蕭蓉的事他卻遲遲沒說出口,別問他為甚麽,他也不知。
「師兄的傷還未好。」他尋着藉口,得再等些時候。
蕭滽沒多話,因為看見沈岐山着官袍、騎一匹棗紅色膘肥大馬遠遠奔踏而來。
「怎地這麽慢?」他蹙眉問福安,左等右等總不見轎影,恐這毒婦受兄弟鼓慫臨陣脫逃,愈想愈覺可能,終是放心不下,索性騎馬來迎。
福安哪敢多話,只道鬧市人多難行,是而走走停停耽擱了時辰。
沈岐山掃過蕭滽,未多說甚麽,徑直至轎前下馬,掀起帘子往裏望。
但見蕭鳶戴着珠翠頭面,前面流海掠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愈發顯得眼梢挑翹,春水瀲灩,眼皮頰腮塗着一片胭脂紅,嘴子也紅的滴滴嬌,穿海棠色衣裙,通身的風流勁兒,顯得十分嫵媚。
蓉姐兒抱着寶瓶,高興地喊「沈老爺,沈老爺。」
沈岐山朝她噙起唇「坐穩了,別摔着。」又看一眼蕭鳶。
蓉姐兒會錯意,笑嘻嘻把寶瓶捧他面前「我抱緊哩,沒摔着。」
這話音才落,轎子不曉怎地抖了抖,她手心一滑,那寶瓶便掉落下來。
這正所謂
佳期世上隨緣定,好事自古多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