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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圍。
一襲紅妝綽約的胡社長走在無垠的黃沙之上,繡金絲的紅緞鞋仿佛踩着煙塵,不留一點足痕,好像在自家後院遛狗恁麼隨意自然。
一隻抖擻赤焰的鳳凰就像胡社長在自家後院裏遛的辣條狗一樣肆意飛掠,沙漠上無數隻來及露出背殼的甲蟲連頭都抬不起,嘭嘭嘭嘭帶着水音,粘稠的漿液從焦糊的背甲破縫中噴濺起來,一注注噴泉也似,噴泉大多只躥起一半的高度,隨即化成一蓬黏霧,籠罩在黃沙之上許久不曾落下。
梅尼亞克躲着赤焰鳳凰肆虐過的地方,不情不願的遠遠跟在胡社長的身後,偶爾看見旁邊沙地上花花綠綠紅紅白白的黏液沁透沙礫,不由得陣陣反胃,在雲霄飛車上吃的半個麵包和一瓶水差點嘔了出來。
這純粹就是在泄火吖,還說什麼溫養洗鍊辣麼好聽,你就慣着它吧,難怪那個老胡寧可翹家也不樂意跟你一起,你得找找自己個兒的毛病了。
梅尼亞克腹誹着,找了條絲巾圍上鼻子嘴巴,又拉開十幾二十丈遠,一臉嫌棄的跟在後面。
有一頭研究生級別的鳳凰開路,胡社長和梅尼亞克比一般的修行者快上太多。
日頭剛剛過午,梅尼亞克就看見了地平線上漸漸升起的一堵矮牆,離着蟲門客棧的路程近了,最多再走一刻鐘。
等矮牆的高度升到胸口位置,那隻赤焰鳳凰也玩累了,胡社長收起本命獸,裊裊婷婷的走近客棧的大門,假模假式的在客棧敞開的門扉上合指敲了一敲。
隨手敲了一敲,腳下的步子根本沒停,胡社長似快實緩的路過左右兩口水井,提裙邁步跨過門檻,站到了客棧里左右各四張桌子的大堂中間。
大堂再向里,迎面一趟黑黢黢的櫃枱攔住去路,櫃枱兩邊靠牆各有上二層的樓梯一座,櫃枱中間,裏面站着一個人,身後是一摞賬本,身前的櫃枱上擺着一支半人長短的棗木算珠的算盤。
「今兒這意思少見了,一點生意都沒有?」
胡妖姬從左右八張空蕩蕩的放桌上收回目光,問櫃枱里那個站着睡覺的人。
那人似是被胡妖姬的聲音驚覺,聊起眼皮,抹了抹嘴巴,兩隻手習慣的鋪在櫃枱上那一張棗木算盤上。
「你早來一個時辰都還有人的。」櫃枱里的人打了個哈欠,抬手指了指門外,「這時候,都下去好久了。」
胡社長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向門外,進門時左手邊那口水井欄邊水痕漉漉,現在卻都乾涸的幾乎沒了痕跡,若不是有人指點,一時半會兒的還真看不出些許端倪。
胡妖姬轉回頭,忍不住笑,「怎麼這兩日的客人都是新瓜麼,新瓜也該有老人帶着,怎麼就能被你的故事忽悠到井裏面去了?」
「哈!若真沒有老司機帶着還好,新嫩都是什麼也不懂的。」櫃枱里那人摩挲着算盤幸災樂禍的說道,「一個時辰前,井水出欄三尺,色分五彩,即祀一人……哦對了,那人好像還是你們御獸宗的,是叫四筒還是八萬來着?」
「五彩?!」
胡妖姬睜圓鳳目,硬生生的扭回頭,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門外院裏的井口,「你離得這麼遠,莫不是眼花了?!」
「四筒還是八萬剩下的那一個瘋了似的往井裏跳,奧數宗的兩個也追債似的追着跳下去,太玄宗的那個老司機最沒德行,也不管他手底下的四個小孩子,招呼都不打一聲,扎進水裏的聲音比誰都果敢脆亮。可憐那四個嫩瓜,什麼也不知道,以為遇到了奇珍異寶,互相慫恿着也跟着跳下去了。」
「怎麼是四個?!不是七個人來的嗎?!」
話音仆落,櫃枱里的人和胡妖姬齊齊望去梅尼亞克,眼中臉上的憤懣之意溢於言表。
梅尼亞克自知失言,囁喏道,「這七人中有一人是我家尊上,我與我家尊上自有主僕之誼,平日往來通信習以為常,當然知道我家尊上的行止去向。難道這樣的小事還都要不厭其煩事無巨細的寫在文章里咩?這種水偶是沒有臉去灌的!也無需深究,你且說給我聽,七人裏面那個單眼皮眼睛亮晶晶叫韓三的到底怎麼樣了?!」
這番話,十成里有三成半是給胡社長聽的,胡社長聽了也並不覺得就如之何了,還不允許人家主僕情深咩?就是這主子菜了點,很可能是少主……聽梅尼的口氣,這個叫韓三怕是連文理科還不懂的分呢。
看着梅尼亞克還算情真意切的臉色,櫃枱里的人輕輕嘆了一口氣,「唉,你說的是他呀,他…………好險就出事了。」
沃尼瑪個撲街,說話大喘氣不說還用兩倍的省略號吊你爺爺胃口,小爺這一番忠肝義膽豈是你能隨便耍弄的?!
「怎麼就好險了?!你快說!」
「好吧,反正你們也不急,我就把來龍去脈好好跟你們說上一說。」櫃枱里的人從下面拿起一塊抹布,特不走心的擦拭着算盤。
「事情應該從幾天前說起。那一天,之前的客人剛走,是奧數宗的五個弟子先到了客棧,然後是御獸宗四筒和八萬兩個人,將晚時分,才是太玄宗的老學渣帶着五男兩女八個人進了客棧……」
梅尼亞克聽櫃枱里的人慢條斯理的說話,莫名一陣心慌,下意識的搶過話頭,「那太玄宗怎麼剩下四個,五個人?是言語不合吵翻了打架麼?太玄宗死了三個,奧數宗也死了三個,打到最後死人太多寒了心便不打了,正對峙中,你客棧的井裏生出異象,御獸宗一個叫四筒還是八萬的倒霉催的離井太近被生祭掉了,而各家重利當前也顧不得打架了,紛紛跳井尋找機緣……」
「小伙子,你不要恁多戲好麼,聽我說完!」
梅尼亞克一窒,「呃,那你接着說吧。」
櫃枱里的人重重的頓了一下算盤以示極度不滿,看梅尼亞克的態度還好,這才接着說道,「沒吵吵,也沒打架,都煞好的。晚上那頓飯,幾家宗派還聯誼來着……」
「……只是誰也想不到,吃了晚上飯,都躺下睡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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