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溪舊事 第166章 同舟

    其時,張無忌聽了這幾句話,背上出了一陣有一陣冷汗,心想義父明明說是試試殷離的功力,倘若她果真全力一試,這時豈非已然斃命?明教中人向來心狠手辣,以我義父之賢,也在所不免。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卻不知謝遜和金花婆婆相交有年,明白對方心意,幾句家常話一說完,便是絕不容情的惡鬥,金花婆婆多了殷離一個幫手,於他大大不利,是以要用計先行除去。

    且不說張武雞,只聽得謝遜道「阿離,你為甚麼一片善心待我?」

    殷離道「你……你是他義父,又是……又是為他而來。在這世界上,只有你跟我兩人,心中還記着他。」

    謝遜「啊」了一聲,道「沒想到你對我無忌孩兒這麼好,我倒險些兒傷了你的性命。你附耳過來。」

    殷離掙扎着爬起,慢慢走到他的身邊。謝遜將口唇湊在她耳邊,說道「我傳你一套內功心法,這是我在冰火島上參悟而得,可說是集我畢生武功之大成。」

    不等殷離答話,便將那心法從頭至尾說了一遍。殷離一時自難明白,只用心暗記。

    謝遜怕她記不住,又說了兩遍,問道「記住了麼?」

    殷離道「都記得了。」

    謝遜道「你修習五年之後,當有小成。你可知我傳你功夫的用意麼?」

    殷離突然哭了出來,說道「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能的啊。」

    謝遜厲聲叫嚷道「你知道甚麼?為甚麼不能?」

    說着左掌蓄勢待發,只要殷離一句話答得不對,立時便斃她於掌下。

    殷離雙手掩面,說道「我知道你要我去尋找無忌,將這功夫轉授於他。我知道你要我練成上乘武功之後,保護無忌,令他不受世上壞人的侵害,可是……可是……」

    她說了兩個「可是」,放聲大哭。

    謝遜站起身來,喝道「可是甚麼?是我那無忌孩兒已然遭遇不測麼?」

    殷離撲在他的懷裏,抽抽噎噎的哭道「他……他早在六年之前,在西域……在西域墮入山谷而死。」

    謝遜身子一晃,顫聲道「這話……這話……當真?」

    殷離哭道「是真的。那武烈父女親眼見到他喪命的。我在他二人身上先後點了七次千蛛萬毒手,又七次救他們活命,這等煎熬之下,他們……他們不能再說假話。」

    當殷離述說張無忌死訊之初,金花婆婆本待阻止,但轉念一想,謝遜一聽到義子身亡,定然心神大亂,拚斗時雖然多了三分狠勁,卻也少了三分謹慎,更易陷入自己所布的鋼針陣中,當下只是在旁微微冷笑,並不答話。

    謝遜仰天大嘯,兩頰旁淚珠滾滾而下。

    張無忌見義父和表妹為自己這等哀傷,再也忍耐不住,便欲挺身而出相認,忽聽得金花婆婆道「謝三哥,你那位義兒張公子既已殞命,你守着這口屠龍寶刀又有何用?不如便借了於我罷。」

    謝遜嘶啞着嗓子道「你瞞得我好苦。要取寶刀,先取了我這條性命。」

    輕輕將殷離推在一旁,嘶的一聲,將長袍前襟撕下,向金花婆婆擲了過去,這叫作「割袍斷義」。

    張無忌心想「我該當此時上前,說明真相,免他二人無謂的傷了義氣。」

    便在此時,忽聽得左側遠處長草中傳來幾下輕微的呼吸之聲。相距既遠,呼吸聲又極輕,若非張無忌耳音極靈,再也聽不出來,他心念一動「原來金花婆婆暗中尚伏下幫手?我倒不可貿然現身。」

    但聽得刀風呼呼,謝遜已和金花婆婆交上了手。只見謝遜使開寶刀,有如一條黑龍在他身周盤旋遊走,忽快忽慢,變化若神。

    謝遜有時賣個破綻,金花婆婆毫不畏懼的欺身直進,待他回刀相砍,隨即極巧妙的避了開去。

    二人於對方武功素所熟知,料得不能在一二百招內便分高下。

    謝遜倚仗寶刀之利,金花婆婆則欺他盲不見物,二人均在自己所長的這一點上尋求取勝之道,反而將招數內力置之一旁。忽聽得颼颼兩聲,黃光閃功,金花婆婆發出兩朵金花。

    謝遜屠龍刀一轉,兩朵金花都粘在刀上。原來金花以純鋼打成,外鍍黃金,鑄造屠龍刀的玄鐵卻具極強磁性,遇鐵即吸。這金花乃金花婆婆仗以成名的暗器,施放時變幻多端,謝遜即令雙目健好,也須全力閃避擋格,不料這屠龍刀正是所有暗器的克星。

    金花婆婆忌憚寶刀鋒利,遠遠在他身旁兜着圈子。

    金花婆婆倏左倏右連發八朵金花,每一朵均粘在屠龍刀上。此時月暗星稀,夜色慘澹,黑沉沉的刀上粘了八朵金花,使將開來,猶如數百隻飛螢在空中亂竄亂舞。

    突然金花婆婆咳嗽一聲,一把金花擲出,共有十六七朵,教謝遜一柄屠龍刀粘得了東邊的粘不了西邊。

    謝遜袍袖揮動,捲去七八朵,另有八朵又都粘在屠龍刀上,喝道「韓夫人,你號稱紫衫龍王,名字犯了此刀的忌諱,若再戀戰,於君不利。」

    金花婆婆打個寒噤,大凡學武之人,性命都在刀口上打滾,最講究口彩忌諱,自己號稱「龍王」,此刀卻名「屠龍」,實是大大的不妙,當下陰惻惻的笑道「說不定倒是我這殺獅杖先殺了盲眼獅子。」

    呼的一杖擊出。謝遜沉肩一閃,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啊」的一聲,這一杖擊中了他左肩,雖然力道已卸去了大半,但仍然着實不輕。

    張無忌大喜,暗中喝了聲采。

    他見謝遜故意裝作閃避不及,受了一杖,心下便想「義父只須將左手袍袖中的金花撒出,再以屠龍刀使一招『千山萬水』亂被風勢斬去,金花婆婆不敢抵擋寶刀鋒銳,務必更向左退,接連兩退,蓄勢待發,那時義父以內力逼出屠龍刀上金花,激射而前,金花婆婆無力遠避,非受重傷不可。」

    他心念甫動,果見黃光閃動,謝遜已將左手袖中卷着的金花撒出,金花婆婆疾向左退。

    張無忌斗然間想起一事,心叫「啊喲,不好,金花婆婆乃是將計就計。」其時他胸中於武學包羅萬有,這兩大高手的攻守趨避,無一不在他算中,但見謝遜的一招「千山萬水」亂披風勢斬出,金花婆婆更向左退。

    謝遜大喝一聲,寶刀上粘着的十餘朵金花疾射而前。金花婆婆「啊喲」一聲叫,足下一個踉蹌,向後縱了幾步。謝遜是個心意決絕的漢子,既已割袍斷義,下手便毫不容情,縱身而起,揮刀向金花婆婆砍去,忽聽得殷離高聲叫道「小心!腳下有尖針!」

    謝遜聽到叫聲,一驚之下,收勢已然不及,只聽得颼颼聲響,十餘朵金花激射而至。金花婆婆要令他身在半空,無法挪移,這一落將下來,雙足非踏上尖針不可。

    金花婆婆忌憚寶刀鋒利,遠遠在他身旁兜着圈子。

    謝遜無可奈何,只得揮刀格打金花,忽聽得腳底錚錚幾聲響處,他雙足已然着地,竟是安然無恙。

    他俯身一摸,觸到四周都是七八寸長的鋼針,插在山石之中,尖利無比,只是自己落腳處的四枚鋼針卻被人用石子打飛了,聽那擲石去針的勁勢,正是日間手擲七石的那個巨鯨幫少年。此人在旁窺視,自己竟絲毫不覺,若非得他相救,腳底已受重傷,剩下來只有受金花婆婆宰割的分兒了,腦海中念頭這麼一轉,背上不禁出了一陣冷汗。

    他二人互施苦肉計,謝遜肩頭受了一杖,金花婆婆身上也吃了兩朵金花,雖然所傷均非要害,但對方何等勁力,受上了實是不易抵擋。

    金花婆婆大咳幾下,向張無忌伏身之處發話道「巨鯨幫的小子,你一再干擾老婆子的大事,快留下名來。」張無忌還未回答,突然間黃光一閃,殷離一聲悶哼,已被三朵金花打中胸口要害。原來金花婆婆眼見張無忌武功了得,自己出手懲治殷離,他定要阻撓,是以面對着他說話,乘他絲毫沒有防備之際,反手發出金花。

    張無忌大駭,飛身而起,半空中接住金花婆婆發來的兩朵金花,一落地便將殷離抱在懷中。殷離神智尚未迷糊,見一個個鬍子男子抱住自己,急忙伸手撐拒,只一用力,嘴裏便連噴了幾口鮮血。

    張無忌登時醒悟,伸手在自己臉上用力擦了幾下,抹去臉上黏着的鬍子和化裝,露出本來面目。

    殷離一呆,叫道「阿牛哥哥,是你?」

    張無忌微笑道「是我!」


    殷離心中一寬,登時便暈了過去。張無忌見她傷重,不敢便替她取出身上所中金花,當即點了她神封、靈墟、步廊、通谷諸處穴道,護住她心脈。

    只聽得謝遜朗聲道「閣下兩次出手相援,謝遜多承大德。」

    張無忌哽咽道「義……義……你何必……」

    便在此時,忽聽得身後傳來兩下玎玎異聲,三個人疾奔而至。

    張無忌一瞥之下,只見那三人都身穿寬大白袍,其中兩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個女子。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們面貌,但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繡着一個火焰之形,竟是明教中人。

    三人雙手高高舉起,每隻手中各拿着一條兩尺來長的黑牌,只聽中間那身材最高之人朗聲說道「明教聖火令到,護教龍王、獅王,還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時?」話聲語調不准,顯得極是生硬。

    張無忌吃了一驚,心道「陽教主遺言中說道,本教聖火令自第三十一代教主石教主之時,便已失落,怎麼會在這三人手中?這是不是真的聖火令?這三人是否本教弟子?」只聽金花婆婆道「本人早已破門出教,『護教龍王』四字,再也休提。閣下尊姓大名?這聖火令是真是假,從何處得來?」

    那人喝道「你既已破門出教,尚絮絮何為?」

    金花婆婆冷冷的道「金花婆婆生平受不得旁人半句惡語,當日便陽教主在世,對我也禮敬三分。你是教中何人,對我竟敢大呼小叫?」

    突然之間,三人身形晃動,同時欺近,三隻左手齊往金花婆婆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拐杖揮出,向三人橫掃過去,不料這三人腳下不知如何移動,身形早變。

    金花婆婆一杖擊空,已被三人的右手同時抓住後領,一抖之下,向外遠遠擲了出去。以金花婆婆武功之強,便是天下最厲害的三個高手向她圍攻,也不能一招之間便將她抓住擲出。但這三個白袍人步法既怪,出手又是配合得妙到毫巔,便似一個人生有三頭六臂一般。張無忌情不自禁的「噫」了一聲。那三人身子這麼一移,他已看得清清楚楚,最高那人虬髯碧眼,另一個黃須鷹鼻。

    那女子一頭黑髮,和華人無異,但眸子極淡,幾乎無色,瓜子臉型,約莫三十歲上下,雖然瞧來詭異,相貌卻是甚美。張無忌心想「原來這三人都是胡人,怪不得語調生硬,說話又文謅謅的好似背書。」

    只聽那虬髯人朗聲又道「見聖火令如見教主,謝遜還不跪迎?」

    謝遜道「三位到底是誰?若是本教弟子,謝遜該當相識。若非本教中人,聖火令與三位毫不相干。」

    虬髯人道「明教源於何土?」謝遜道「源起波斯。」

    虬髯人道「然也,然也!我乃波斯明教總教流雲使,另外兩位是妙風使、輝月使。我等奉總教主之命,特從波斯來至中土。」

    謝遜和張無忌都是一怔。張無忌讀過楊逍所著的「明教流傳中土記」,知道明教確是從波斯傳來,眼看這三個男女果是波斯胡人,武功身法又是如此,定然不假。只聽那黃須的妙風使道「我教主接獲訊息,得知中土支派教主失蹤,群弟子自相殘殺,本教大趨式微,是以命雲風月三使前來整頓教務。合教上下,齊奉號令,不得有誤。」

    張無忌大喜「總教主有號令傳來,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免得我擔此重任,見識膚淺,誤了大事。」只聽得謝遜說道「中土明教雖然出自波斯,但數百年來獨立成派,自來不受波斯總教管轄。三位遠道前來中土,謝遜至感歡忭,跪迎云云,卻是從何說起?」

    那虬髯的流雲使將兩塊黑牌相互一擊,錚的一聲響,聲音非金非玉,十分古怪,說道「這是中土明教的聖火令,前任姓石的教主不肖,失落在外,今由我等取回。自來見聖火令如見教主,謝遜還不聽令?」

    謝遜入教之時,聖火令失落已久,從來沒見過,但其神異之處,卻是向所耳聞,明教的經書典籍之中也往往提及,聽了這幾下異聲,知道此人所持確是本教聖火令,何況三人一出手便抓了金花婆婆擲出,決不是常人所能,當下更無懷疑,說道「在下相信尊駕所言,但不知有何吩咐?」流雲使左手一揮,妙風使、輝月使和他三人同時縱身而起,兩個起落,已躍到金花婆婆身側。

    金花婆婆金花擲出,分擊三使。三使東一閃、西一晃,盡數避開,但見輝月使直欺而前,伸指點向金花婆婆咽喉。金花婆婆拐杖一封,跟着還擊一杖,突然間騰身而起,後心已被流雲使和妙風使抓住,提了起來。輝月使搶上三步,在她胸腹間連拍三掌,這三掌出手不重,但金花婆婆就此不能動彈。

    張無忌心道「他三人起落身法,未見有過人之處,只是三人配合得巧妙無比。輝月使在前誘敵,其餘二人已神出鬼沒的將金花婆婆擒住。但以每人的武功而論,比之金花婆婆頗有不及。那人拍這三掌,並非打穴,但與我中土點穴功夫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流雲使提着金花婆婆,左手一振,將她擲在謝遜身前,說道「獅王,本教教規,入教之後終身不能叛教。此人自稱破門出教,為本教叛徒,你先將她首級割下。」

    謝遜一怔,道「中土明教向來無此教規。」流雲使冷冷的道「此後中土明教悉奉波斯總教號令。出教叛徒,留着便是禍胎,快快將她除了。」謝遜昂然道「明教四王,情同金蘭。今日雖然她對謝某無情,謝某卻不可無義,不能動手加害。」

    妙風使哈哈一笑,道「中國人媽媽婆婆,有這麼多羅唆。出教之人,怎可不殺?這算是甚麼道理?當真奇哉怪也,莫名其妙。」

    謝遜道「謝某殺人不眨眼,卻不殺同教朋友。」

    輝月使道「非要你殺她不可。你不聽號令,我們先殺了你也。」

    謝遜道「三位到中土來,第一件事便勒逼金毛獅王殺了紫衫龍王,這是為了立威嚇人麼?」

    輝月使微微一笑,道「你雙眼雖瞎,心中倒也明白。快快動手罷!」謝遜仰天長笑,聲動山谷,大聲道「金毛獅王光明磊落,別說不殺同夥朋友,此人即令是謝某的深仇大怨,既被你們擒住,已然無力抗拒,謝某豈能再以白刃相加?」

    張無忌聽了義父豪邁爽朗的言語,心下暗暗喝彩,對這波斯明教三使漸生反感。

    只聽妙風使道「明教教徒,見聖火令如見教主,你膽敢叛教麼?」

    謝遜昂然道「謝某雙目已盲了二十餘年,你便將聖火令放在我眼前,我也瞧它不見。說甚麼『見聖火令如見教主』?」

    妙風使大怒,道「好!那你是決意叛教了?」

    謝遜道「謝某不敢叛教。可是明教的教旨乃是行善去惡,義氣為重。謝遜寧可自己人頭落地,不幹這等沒出息的歹事。」

    金花婆婆身子不能動彈,於謝遜的言語卻一句句都聽在耳里。

    張無忌知道義父生死已迫在眉睫,當下輕輕將殷離放在地下。只聽流雲使道「明教中人,不奉聖火令號令者,一律殺無赦矣!」

    謝遜喝道「本人是護教法王,即令是教主要殺我,也須開壇稟告天地與本教明尊,申明罪狀。」妙風使嘻嘻笑道「明教在波斯好端端地,一至中土,便有這許多臭規矩!」三使同時呼嘯,一齊搶了上來。謝遜屠龍刀揮動,護在身前,三使連攻三招,搶不近身。

    輝月使欺身直進,左手持令向謝遜天靈蓋上拍落。

    謝遜舉刀擋架,當的一響,聲音極是怪異。這屠龍刀無堅不摧,可是竟然削不斷聖火令。便在這一瞬之間,流雲使滾身向左,已然一拳打在謝遜腿上。

    謝遜一個踉蹌,妙風使橫令戳他後心,突然間手腕一緊,聖火令已被人夾手奪了去。他大驚之下,回過身來,只見一個少年的右手中正拿着那根聖火令。

    張無忌這一下縱身奪令,快速無比,巧妙無倫。流雲使和輝月使驚怒之下,齊從兩側攻上。張無忌身形一轉,向左避開,不意拍的一響,後心已被輝月使一令擊中。那聖火令質地怪異,極是堅硬,這一下打中,張無忌眼前一黑,幾欲暈去,幸得護體神功立時發生威力,當即鎮懾心神,向前衝出三步。波斯三使立時圍上。

    張無忌右手持令向流雲使虛晃一招,左手倏地伸出,已抓住了輝月使左手的聖火令。豈知輝月使忽地放手,那聖火令尾端向上彈起,拍的一響,正好打中張無忌手腕。

    他左手五根手指一陣麻木,只得放下左手中已然奪到的聖火令,輝月使縴手伸處,抓回掌中。張無忌練成乾坤大挪移法以來,再得張三丰指點太極拳精奧,縱橫宇內,從無敵手,不意此刻竟被輝月使一個女子接連打中,第二下若非他護體神功自然而然的將力卸開,手腕早已折斷。他驚駭之下,不敢再與敵人對攻,凝立注視,要看清楚對方招數來勢。波斯三使見他兩次被擊,竟似並未受傷,也是驚奇不已。妙風使忽然低頭,一個頭錘向張無忌撞來,如此打法原是武學中大忌,竟以自己最要緊的部位送向敵人。

    張無忌端立不動,知他這一招似拙實巧,必定伏下厲害異常的後着,待他的腦袋撞到自己身前一尺之處,這才退了步,跟着又倒退三步,甫欲站定,又倒退三步。波斯三使愕然變色,輝月使雙手兩根聖火令急揮橫掃,流雲使突然連翻三個空心筋斗。

    張無忌不知他是何用意,心想還是避之為妙,剛向左踏開一步,眼前白光急閃,右肩已被流雲使的聖火令重重擊中。這一招更是匪夷所思,事先既無半點徵兆,而流雲使明明是在半空中大翻筋斗,怎能忽地伸過聖火令來,擊在自己肩頭?一步。驀地里流雲使躍身半空,向他頭頂坐了下來。這一招更是怪異,竟以臀部攻人,天下武學之道雖繁,從未有這一路既無用、又笨拙的招數。張無忌不動聲色,向旁又是一讓,突覺胸口一痛,已被妙風使手肘撞中。但妙風使被九陽神功一彈,立即倒退三張無忌驚駭之下,已不敢戀戰,加之肩頭所中這一令勁道頗為沉重,雖以九陽神功彈開,卻已痛入骨髓。

    但知自己只要一退,義父性命不保,當下深深吸了口氣,一咬牙,飛身而前,伸掌向流雲使胸口拍去。流雲使同時飛身而前,雙手聖火令相互一擊,錚的一響,張無忌心神一盪,身子從半空中直墮下來,但覺腰脅中一陣疼痛,已被妙風使踢中了一腳。砰的一下,妙風使向後摔出,輝月使的聖火令卻又擊中了張無忌的右臂。

    謝遜在一旁聽得明白,知道巨鯨幫中這少年已接連吃虧,眼下已不過在勉力支撐,苦於自己眼盲,無法上前應援,心中焦急萬分,自己若孤身對敵,當可憑着風聲,分辨敵人兵刃拳腳的來路,但若去相助朋友,怎能分得出哪一下是朋友的拳腳,哪一下是敵人的兵刃?他屠龍刀揮舞之下,倘若一刀殺了朋友,豈非大大的恨事?當則叫道「少俠,你快脫身而走,這是明教的事,跟閣下並不相干。少俠今日一再相援,謝遜已是感激不盡。」

    張無忌大聲道「我……我……你快走,聽我說,你快走!」

    眼見流雲使揮令擊來,張無忌以手中聖火令一擋,雙令相交,拍的一下,如中敗革,似擊破絮,聲音極是難聽。

    流雲使把捏不定,聖火令脫手向上飛出。張無忌躍起身來,欲待搶奪,突然間嗤的一聲響,後心衣衫被輝月使抓了一大截下來。

    她指甲在他背心上劃破了幾條爪痕,隱隱生痛,這麼緩得一緩,那聖火令又被流雲使給搶跑了。

    。



第166章 同舟  
相關:  紅杏姑娘    醫婿  大明流匪  穿越星際妻榮夫貴  盛世嬌寵:廢柴嫡女要翻天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飛速中文網玄溪舊事第166章 同舟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7s 3.9908MB

搜"玄溪舊事"
360搜"玄溪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