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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處於沉睡中的她額頭上滿是滲出的汗漬,她的雙手緊緊地揪着被子,不斷地喃喃自語,「好痛,好痛……天恩……好痛……你在哪兒……」
溫姨在隔壁房間聽到楊雪做夢驚呼的聲音,第一時間便披了件睡衣來到楊雪的房間。
溫姨進房的時候楊雪已從夢境中驚醒,她好似無助般地抱着膝,滿頭皆是冷汗。
溫姨緊張地坐在床畔,輕聲問道,「楊小姐,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楊雪微微抬首,溫姨這才看見楊雪溢滿淚痕的眼眸。
溫姨連忙將楊雪擁進懷裏,「沒事的,沒事的,是做了噩夢吧……」
楊雪伸手緊緊地抱住溫姨,像是遇見了久違的懷抱,倏然失聲抽泣起來。
溫姨根本弄不清楚怎麼回事,她只能不斷地輕拍楊雪的脊背,撫慰道,「沒事的,夢境只是夢境而已……」
良久以後楊雪因抽泣而顫抖的肩膀才漸漸平復,她緩緩鬆開溫姨,歉意逸出,「對不起,這麼晚還吵醒您……」
溫姨有些心疼地看着楊雪,雖然她才來幾天,但是她知道一個女人獨自帶孩子的艱辛。「怎麼哭得這麼凶?眼睛都腫了。」
楊雪垂下眼帘,輕搖了搖首,「我沒事。」
溫姨輕扶住楊雪的肩膀,擔憂問道,「楊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楊雪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沉默。
溫姨倏然問道,「你是不是想着你以前的男朋友了?」
楊雪頓時抬起眼眸,堅定地搖首,「沒有,我沒有想他!」
溫姨微微皺眉,「那「天恩」呢?你做夢的時候喊的這個名字,他是誰?」
楊雪逐漸沉默。
溫姨輕嘆了口氣道。「『天恩』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是不是果果的父親?」
楊雪猛地搖首,「不是,他從來都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是的。他們由始至終都沒有過男女朋友的關係,就算她曾經以為有過,那也只是她無知愚鈍。
楊雪倉皇無措的表情已經讓溫姨知道答案,溫姨以長輩的語氣緩聲逸出,「楊小姐。不瞞你說,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聽見你在做夢的時候喊他的名字……我也是個女人,我知道,就算你和他的關係已經成為過去,你的心還是沒能夠放下。」
楊雪輕咬住下唇,勉強自己撐起一抹笑意,極力撇清,「我沒有放不下,這只是做夢……」
溫姨不願楊雪再逃避,正色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裏你才能看見最真實的自己。」
是啊,剛才那個夢境正是楊雪在醫院生果果的畫面,那天,他沒有讓藍麒陪她進產房,也許是因為尷尬,但是,就在她痛苦針扎呻吟的時候,她卻自然的逸出了戚天恩的名字……
楊雪深吸了口氣,終於不得不倘然逸出。「溫姨,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再遇見那個男人……」
溫姨頓時驚詫,「什麼?」
楊雪娓娓道出了她與戚天恩之間的瓜葛。不知道為什麼她第一眼看見溫姨就覺得她是個憨實可靠的長輩,這也是她第一眼就看上她的原因。處處給人一股很溫暖的感覺。
溫姨聽完後眼眸早已經被淚液模糊,心疼地逸出,「天吶,你居然承受了這麼多痛苦……」
楊雪強忍住鼻尖的苦澀逸出,「這段回憶已經讓我筋疲力盡,我想我以後都不會願意再記起這個人……」
溫姨頷首。「好,這種人渣根本沒有必要記得。」
楊雪被溫姨的話逗笑。
溫姨跟着笑道,「這些不快樂的回憶就讓它徹底過去的……從今以後你所要做的事就是找一個真正疼你愛你的人,其實我覺得嚴總不錯,為什麼你不考慮考慮呢?」
楊雪思慮了幾秒後,幽幽道,「恩,她是很好,但是我從未考慮過和他又什麼發展……」
溫姨又道:「你看別人對於和他無親無故的孩子,都能這麼全心全意的出身相救,你如果說全為了孩子,那也是不可能的。我看嚴總是看上你了,既然大家都是單身,何不給彼此一個機會。」
楊雪黯然的垂下了眸子,幽幽道:「溫姨,有些事情你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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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溫姨煲好了湯遞予楊雪,和藹的逸出,「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溫姨無條件支持你的選擇……」
楊雪淡淡一笑,「謝謝你,溫姨……」
「好了,我去醫院了……」
「去吧!」
……
今日陽光燦爛,氣候溫和。
也許是昨晚與盧姨對話後令她的心境也開朗了許多,她知道她的人生不能是永遠都處於灰暗與陰沉之中。
她的人生一直都可以重新開始!
雖然她會拒絕嚴志召,但是她終於找到了新的目標。她的未來還有果果,那個支撐着她的動力。
楊雪來到了了樓下,正欲攔下一輛計程車去醫院,這時候,一道犀利的剎車聲倏然在她的耳畔響徹。
她停下步伐,本能地看向停駐在她腳畔的車。
價值不菲的賓利緩緩搖下車窗,一張俊逸的側顏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她當下猛地後退一步。
戚天恩自車上走了下來,眸光睇向她。
她本能地選擇轉身,然而,在她急於逃開的這一秒,他猶如鐵鑄般的手臂擒上了她的手。
她轉過身,狠狠地冷睇他,「你想要怎麼樣?放開我!」
他擒着她的力道並不重,但是卻牢牢禁錮着她。「上車!」.
掙扎一番無果後,她索性停止掙扎,冰冷地看向他,「你如果不放開我,我現在就報警!」
這一秒,他手臂一扯,倏然將她打橫抱起。
「啊!」
身子突然騰空,她手中的保溫盒落地,她使勁全力地蹬踢他。
「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
他好似全然沒有感覺到疼痛,徑直將她塞入車廂,繼而坐在她的身邊。
車廂內,她用盡了所有辦法試圖讓他停車,然而他的車子卻依舊平緩地行駛在道路上。
十多分鐘後,車子在一處幽靜的海邊停駐。
可能是時間還早,海邊除了濕濕鹹鹹的海風徐來,空空蕩蕩……
她試圖打開被鎖住的車門,不悅逸出,「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他深沉的眼眸睇向前方浩瀚無垠的藍色海面,一貫低沉的嗓音逸出,「跟我一起去美國!」
她的雙眸倏然瞠大,仿佛以為自己聽錯,她怔了一秒。
他轉首看向她,幽深凝睇她的眸光告訴她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瘋子!」她咒罵了他一聲,伸手想要去摁他前方可以打開車門的按鈕。
孰料,他的手先她一步將她擒住。
被他攥緊,她吃痛了喊了一聲,「啊!」
因為沒有使用弄疼她的力道,聽見她的痛呼,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紅腫的手背。
她白-皙的手背上有星星點點被灼傷的痕跡,很明顯是剛才保溫盒摔在地上時湯汁濺落在她手背上所留下的灼傷痕跡。
他想要執起她的手察看,她卻乘勢抽回了手,眉心卻因疼痛而蹙起。
看着她美麗臉龐上戒備的神色,他淡淡問道,「湯是給嚴志召的?」
楊雪驚愕,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嚴志召的存在的。「你怎麼知道嚴志召的?」
男人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將眸光重新瞥向遠無垠的海面,緩聲逸出,「他不適合你!」
她冷冷睇他一眼,「他適不適合我與你無關!」
面對她的敵意,他依然沒有絲毫動怒,聲音漸沉,「孩子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楊雪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她嗤笑道,「哼,孩子出事的時候你可以選擇冷眼旁觀,現在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這兩個字?不要和我說抱歉,因為孩子現在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憶起他對孩子的冷然,她的心仍舊隱隱作痛。
他依舊冷靜,薄唇淡逸,「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
她正想質問他的時候,楊雪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楊雪第一時間想要接起,可是手腕已被扣住,她動彈不得。
戚天恩的視線睇望向楊雪身上的口袋,脩然的放開了她的手,似乎是要讓她聽電話。
楊雪得以解脫,聽着還在作響的鈴聲,拿出了手機,接下了電話。
楊雪打開手機,發現電話是從家裏打出來的,知道一定是溫姨打來的,所以第一時間按下了接聽鍵。
「喂,溫姨……」
「喂,楊小姐……家裏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出現了一群黑衣人,他們帶走了果果……」電話里傳來了溫姨焦急的聲音。
「什麼?」楊雪呆住了,忽而又想起了什麼,眸光清冷的遞向身旁的戚天恩,男人卻沉默的同時注視着她,楊雪安慰着溫姨道:「溫姨,你不要着急,果果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楊雪和溫姨通完了電話,直接看向男人問:「你為什麼要派人帶走果果?」
男人淡淡的開口了,「很簡單,這樣你才會乖乖的聽話。」
楊雪咬着嘴唇,憤恨的逸出:「戚天恩,你除了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你還會用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