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蒼白的閃電劃破了天幕,將這個黑暗的世界短暫地照亮。
借着這一瞬間的閃光,保三郎他們看清了前方的道路,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終於,他們走到了宅邸的大門。
而在那裏,查爾斯的老管家——約翰·白瑞摩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這位巴斯克維爾家的忠實僕人如今卻攔在了查爾斯的面前。
他沉重地對查爾斯說:「主人,您別再往前走了。」
「為什……」
查爾斯一愣,而後臉色瞬間一白——從白瑞摩凝重的語氣中,他察覺了一種可怕的可能。
「難道亨利他?」
白瑞摩低下了頭,不敢去看主人驚慌的眼神。
「……不,我們現在還不能斷定……」
!
查爾斯的呼吸立刻急促了起來。
他雙眼怒睜,用力地推開了白瑞摩:「讓開!!!」
白瑞摩被憤怒的查爾斯推得一個踉蹌,但他立刻就反手抱住了主人的腰。
「老爺!您不能過去啊!」
「給我滾開!」
查爾斯的拳頭高高地揚起,嚇得白瑞摩閉上了眼睛咬緊了牙關。
不過,主人的拳頭卻遲遲沒有落下。
「遷怒於人可不是什麼好品格。」
渾厚的聲音在白瑞摩的頭上響起。
白瑞摩睜開眼一看,蓋里·布爾警官正緊緊地捏住了主人的拳頭。
在蓋里·布爾兇狠而冰冷的目光的威懾下,查爾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現在你可以放下我的手了,布爾先生。」
哼。
蓋里冷哼了一聲。
他將查爾斯的拳頭粗魯地甩開,然後將一根黑乎乎的東西扔給了後者。
「這玩意兒你認識吧?」
那是一條馬鞭。
認出它之後,查爾斯的身體立刻晃了一下。
「是……這是亨利最愛用的馬鞭……」
他聲音微微地顫抖。
「布爾先生……亨利他?」
「……請您節哀吧。」
出於對死者的尊重,蓋里·布爾摘下了帽子低下了頭表示哀悼。
「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已經蒙主寵召了。」
!
查爾斯瞪大了眼睛。
就在蓋里還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時,查爾斯已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查爾斯!」
「老爺!」
「巴斯克維爾爵士!」
各式各樣的驚呼在巴斯克維爾的上空響起。
========
「沒事,查爾斯就是驚嚇過度了。」
老爵士倒下後立刻被送到了房間,而他的朋友——傑姆士·摩梯末醫生也被請來為他急救。
在多番確認後,摩梯末醫生才放心做出了以上的結論。
「那就好……」
保三郎鬆了口氣之餘又有些懊惱。
命案最終還是發生了,可沒想到第一個便當的居然是查爾斯的兒子……
要是他當時能把亨利攔下來就好了……
不過現在想那麼多也沒什麼用,趕緊去抓犯人才是最要緊的事。
保三郎重新振作起精神。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房間去勘查現場,而他的動作被蓋里注意到了。
「阿爾本爵士,您這打算去勘查現場嗎?」
蓋里那張堅毅的臉上如今卻掛着些猶豫,讓保三郎不由得有些好奇。
「是的。」他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
本來蓋里明顯是準備說些什麼的,可不知為何,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談。
「您自己小心。」
「……好。」
……
當保三郎走出門後,他發現有個意外的人在門外等着他。
貝麗爾·斯台普吞——查爾斯的好友,昆蟲學家傑克·斯台普吞的獨生女。
平心而論,這位貝麗爾小姐的身材長相併不出眾,打扮也帶着些德文郡特有的「鄉間特色」——說白了就是有些土。可保三郎卻莫名地覺得,這位貝麗爾小姐頗有些「耀眼」,讓人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而現在,這位貝麗爾小姐就靠在查爾斯爵士房門對面的牆壁上。
「阿爾本爵士。」
一注意到保三郎走出了房間,她就立刻迎了上來。
「嗯。」
保三郎點頭應了一聲,心中卻泛起了疑惑。
她等在這裏幹什麼?是在關注查爾斯的安慰嗎?
那為什麼不進去?
而貝麗爾小姐接下去的問題讓保三郎更加疑惑了。
「您這是準備去調查現場嗎?」貝麗爾小姐急急地問道,「您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可以是可以……」保三郎好奇地問,「不過為什麼?」
「呃……」
貝麗爾小姐也發現了自己的莽撞。
她退後了一步,低下頭,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解釋道。
「其實……亨利是我的未婚夫……」
「……請節哀。」
自己怎麼忘了這一茬……
保三郎為自己的不細心感到有些懊惱。
「沒什麼。」
貝麗爾小姐搖了搖頭。
「我本來是想去弔唁一下亨利的,可是那位巡警大人卻不允許我接近現場……我聽說您是從倫敦來的大人物,您能帶我去看我的未婚夫嗎?」
原來如此。
保三郎點了點頭。
「那好,請吧。」
貝麗爾的表情立刻明亮了起來。
「謝謝您!」
仿佛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一般,她向保三郎行了一個鄭重的淑女禮。
……
嘩啦嘩啦。
天空就像裂開了個破口,天湖的水不斷的從那個裂口中漏出,化作傾盆暴雨落入人間。
在這個見鬼天氣里,負責看守現場的卡瓦里只能將自己的身體儘量地蜷縮起來,讓體溫不至於那麼快地流失。
「啊……好想再喝一口熱湯啊……」
他喃喃地說道。
「湯?什麼湯?」
阿爾本爵士的聲音在卡瓦里的耳邊響起,嚇得他連忙站直了身體。
「什麼都沒有,爵士!」
保三郎皺起了眉頭。
「別耍滑頭!」
他對卡瓦里的隱瞞非常不滿。
「我又不是你的上司,不會因為你偷懶就扣你工資!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湯?」
見糊弄不過去,卡瓦里只能頹然地道出實情。
「……是伊麗莎女士為我熬的湯……」
「伊麗莎?」
「哦,就是管家白瑞摩先生的夫人,伊麗莎·白瑞摩女士。她是巴斯克維爾家的廚師。」卡瓦里解釋道,「之前奉蓋里長官的命令看守大門的時候,她就為我送來了一份熱湯。」
「你沒有因此讓她接近現場吧?」
「沒有沒有!」卡瓦里連連擺手,「而且伊麗莎女士是在屍體被發現前為我送來熱湯的,之後她根本沒有來過!」
「……但願你說的是真話。」
保三郎冷哼着拿起了門邊的雨傘。
「帶我們去看看現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