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生總總兮,悉蒙始恩,人物盡囿兮,於帝仁,群生荷德兮,誰識所從來,於惟昊天兮,億兆物之祖真。筆神閣 bishenge.com」
眾人聞聽禮讚,只覺的心中浮現起大清淨、大肅穆、大威嚴,不由自主便安靜下來。整個道觀里近千人,不敢高聲言談,只余細小招呼聲和眾人呼吸聲。
只見那清秀小道長,手捧玉籙投入香爐,突兀的火光一閃,玉籙憑空自燃起來,縷縷煙氣繚繞而起,盤旋在大香爐之上也不散去。待得玉籙燒盡,所有的煙氣凝結化作一道細細煙柱直上九霄而去,消失在肉眼看不見的高空之上。
轉瞬間,一道耀目光柱從香爐之中猛地噴薄而出,順着煙柱直上九天。耀眼的光柱,哪怕在太空中都一清二楚,幾顆衛星當即就開始變軌。
真虛觀內眾人正看着一點也不科學的光柱發愣,只覺得冥冥中有某種恐怖存在注視了過來,整個道觀所處的空間都宛如凝固住了,人們仿佛被包裹在琥珀中的小蟲,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無法掙脫,只剩下思維還在運轉。
恍惚間,人們好像看到了一道無量大的偉岸身影,高坐三十三重天之上,綻放出七十二色華光,日月星辰在光華中運轉,銀河星雲在其中生滅,萬事萬物輪迴不休,
整個宇宙好像化作了一枚彈珠,正被這位偉大存在捏在手中打量,那偉大存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們,注視着人間百態。
好半晌,那偉大存在似乎看膩了,手指微微鬆開,身影消失,真虛觀中眾人只覺得身上一輕,被凝滯凍結的感覺消失不見,又能活動了。
眾人沉默無言,一千來人的道觀中死一般的寂靜,眾人仍陷入震撼之中無法自拔。虛承子好歹已步入練氣期,率先清醒過來,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自着惱,若是早知會這般發展,他說什麼也不會齋醮最高天神,頂多禮讚一番道派之祖玄天盪魔天尊。
這麼大的動靜,估計朝廷馬上就來人調查了,活了一百五十五年,看着這個國家建立起來的虛承子最清楚不過朝廷的行事風格了。看似崇道尊天,實則嚴密地監管着國內宗_教和習武之人,一有風吹草動,帝國安全部門的特別調查組立馬就到。事已至此,只盼望真傳大_法上略微提到的,練氣期可預判槍手動作躲避子彈是真的吧。
手掐法訣,虛承子給自己加持了一個盪魔雷音術,再施一個傳音法,開口念誦:
「寶座巍然列在東。眾真監度下壇空。壇前弟子宜長跪。三皈十戒謹聽從。」
眾弟子門人只覺得雷音灌耳心神凝聚,當即緩醒過來。自忻子不愧是能當上觀主的人,當時就反應過來了,長喝一聲:「祭拜玄天盪魔祖師及諸位師祖!」虛承子點起高香,插在大香爐中,香爐後是太和玄武派真虛觀一脈一十一代先輩牌以及開派師祖之師的牌位,排位正後方是大殿正中的玄天盪魔天尊像。
「一拜玄天盪魔祖師」
眾門人弟子下意識跟着虛承子一起拜下,行的是三拜九叩之禮。道觀中的眾人終於緩醒過來,但經過剛才那唯心主義一幕,一個個都不敢大聲喧譁,只敢與同伴小聲交流,又有數十人掏出手機等器材開始攝像。
「我滴個乖乖,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我感覺自己好想被鬼壓身了一樣,動不了說不出話,你們呢?」唐大德一臉驚魂未定地地聲問,湊在一起的五人中,陸麓也一臉後怕,小聲問:「我也一樣,剛才應該是在齋醮道教天神,是不是神仙顯靈了。」方心遠推了推平光鏡輕聲說:「俺也一樣動不了,不過他們說那文言的,我完全沒聽懂啊。」
「我倒是聽懂了點,他們是在向一位叫昊天上帝的道門神祇禱告。」小奶狗聞言亮出手機:「可是我在網上查了,根本就沒有這個神,網上說道門傳度法會一般會先齋醮,也就是向最高神祇禱告,道門的最高神是三清祖師和四御天帝,根本不是這個未知天神。不過,他們的祈禱詞倒是有點像國祭時,帝國皇室祭天時齋醮紫宮天極太一天皇大帝的祭文。」
眾人五臉懵逼,陸麓顫聲道:「可是……剛才這位昊天尊神可是顯了聖的。」唐大德眼前中一亮,壓抑着激動說:「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歷史上的各種改朝換代導致文化的遺失,再加上我們諸夏自古以來就有寫神話同人的習慣,所以後輩兒孫傳着傳着就把各種神祇名號傳亂了傳丟了,比如……」唐大德說着,指了指天上「剛才那位。」
大膽的猜測聽得幾人一愣,仔細想想倒有幾分道理,五人旁邊的幾位,也聽的眼前一亮,就比如站在眾人身後的趙琦、公孫煜二人,聽完各自抱胸,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道觀中千人千景暫且不提,且說這法會,已到了到問戒環節。自忻子面帶肅穆,看着三拜九叩後還未起身的門人弟子開始宣戒:
「入得我門需持十戒。一戒——克勤,二戒——敬讓,三戒——不殺,四戒——不淫,五戒——不盜,六戒——不嗔,七戒——不詐,八戒——不驕,九戒——不二,十戒——不忘。」
宣戒完畢,站在另一邊的自清子喝問道:「能持戒否?」
底下門人弟子叩首道:「能持。」二人聞言轉身拱手,口中高呼:「請祖師傳法。」
虛承子一臉寶象莊嚴,從法案上捧出一本花了一晚上手抄下來的一本《天尊說玄天盪魔經》。這本手抄本里,記載着原版中的一部分,包括從練氣到辟穀的三層修煉之法,初級的制符、煉器、煉丹、推演、科儀手段。剩下的陣法、術法和五種修持手段的後續法門,虛承子打算通過口述等方法,只傳授給自己這一脈的弟子。
當然,其他自己道派的門人,如果為道派立下大功勞,自己也不介意傳授給他們。自忻子恭謹地接過這本不厚的典籍,聽着虛承子的訓誡。
「今日貧道代祖師傳下真傳大_法忘,爾等好生修持,不枉費入得我門的大機緣。」
門人叩首,自忻子高聲唱喝:「謹遵祖師教誨。」
「禮畢。」伴隨着建院自清子的宣佈,為這場註定蒙上一層神秘色彩的傳度法會畫上了句號。
觀禮的香客,老實恭順地按着知客道士的指引從道觀中有序退場,一干各道派來的觀禮道人則在一位自字輩真虛觀道士的指引下來到後山。
眾道人站在亭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位名望較大的正一天師派中年道人越眾而出,恭敬地幾步走到亭前,衝着那清秀少年道人的背影作揖,輕聲問道:「敢問,前方可是虛承子真人?」
虛承子輕笑一聲,轉身問道:「高陽,自你受籙至今,也有一十九年了吧。」高陽道人恭敬回答:「真人在上,小道一十八歲入門,習經兩年,方才傳度,又經五年始得受籙,如經確有一十九年了。記得那時,真人鶴髮童顏,一派有道全真模樣,如今再次相見,真人已返老還童修成大_法了。」
虛承子眼神空洞,不禁嘆道:「老道幸得師祖傳法,方有今日,只是苦了那些同道,至死仍不知道在何方啊。」
略一凝神,虛承子打量着欲言又止的高陽道人,朗聲道:「你等欲問之事,我已知之。師祖言說,自上古地絕天通以來,世間靈氣日漸凋零,恰逢末法量劫,乃至於無法修行,道門中人日漸心氣浮躁,又歷經天災,神仙譜系失散,後輩兒孫臆想修補,已偏離正統,汝等今日想必已知。
今日顯聖者乃大道顯化,三界寰宇主宰,北辰天庭之主,昊天上帝。
如今末法量劫已過,世間靈氣復甦,前日裏雲淮子師祖顯聖,引我至玄真清虛福地,言說乃尊玄天盪魔祖師法旨,傳下本門真傳大_法,老道我歷經苦修,已入得真修之門。」
「哦,那為何其他道派祖師未曾顯聖?」後山院門處傳來高聲詰問,虛承子面帶譏笑,輕描淡寫:「我太和玄武派師祖和洞天福地既然真實存在,那其他道派先人自然是存在的,許是還在等候各派祖師法旨吧。」
說着虛承子往前一步邁出,整個人消失在原地,順便跨越了數百米,出現在一個目瞪口呆的西裝中年男子身前,微笑道:「我說的對嗎?朝廷特調組的幹員先生。」
那西裝中年男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虛承子,一個大活人憑空出現的震撼感充斥着他的大腦,仿佛他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裏。
「啪嗒——」因沒抓牢而掉在地上的擴音器發出了一聲輕響,中年男子身後的兩個年輕男子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拔槍在手,指向虛承子。中年男子扭頭喝罵:「胡鬧!像什麼話,你們還有紀律嗎?快收起來!」
看着手下慌慌張張的收起手_槍,中年男子臉上堆笑,拱手道:「我叫袁柯,是南湘省安全部門特調組的組長,這兩個小子是剛入職的新人,沒見過世面,讓道長見笑了,敢問道長是?」
虛承子笑盈盈的看着袁柯,說出的話,卻讓袁柯手腳冰涼。
「我們不是早就見過面了嗎?袁局長。
貧道,真虛觀一十一代觀主虛承子。」
虛承子瞟了一眼左側年輕眼鏡男,嘴上仍不饒人:「其實,這些破銅爛鐵對貧道無甚作用,他二人拿着壯壯膽也好,省得墮了特調組和朝廷名頭。
無膽小輩而已。」
就見那寸頭年輕男子一張臉憋得通紅,牙關緊咬青筋暴起,拔槍就射。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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