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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利康還在搶救當中,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
董子俊趕到公寓,開車送了湛湛和軟軟去上學,慕少凌則是往後延了一個即將召開的重要會議,一同來到了醫院。
阮利康得的是肺癌,不是什麼普通的小病小痛。
這類患者,家屬本身每天就提心弔膽,因為患者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就這麼告別人世。
今日手術室外所承受的煎熬和痛苦,阮白在五年前就已經體會過一次,所以並不陌生。
只是近日工作的忙碌,還有認了湛湛和軟軟的溫暖,使她的心思被成功轉移,對老爸身體情況的擔心,就少了一些。
阮白下意識的總覺得,老爸很快就會康復出院了。
每次去醫院,醫生專家們都說「阮先生的身體狀況很穩定,是個好兆頭,放心吧。」
她是那麼相信醫生專家的話
就在昨天下午,醫生還給了她一顆定心丸吃,說「阮先生的情況越來越好了,身體器官的各種機能,每天都在往好的方向生長。」
阮白聽了,開心的覺得,老天終於想起眷顧一下她了。以前沒被眷顧,可能只是被遺忘在角落裏了
可是這才過去一夜,噩耗就來的如此突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關上了。
搶救了這麼久,一定成功了吧?阮白手腳麻的站起來,看着醫生,眼睛裏沒有任何神采,只有對好消息的期待。
這家醫院,乃至專家醫生,都是慕少凌花了大價錢安排的,否則以普通家庭的財力,別說專家醫生的面兒都見不着,就是住這高級病房,也只能是奢望。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末了,摘下口罩的醫生,抱歉的說了一句。
慕少凌聞聲後,轉頭,就看到阮白的雙眼裏,一瞬間浮現出洶湧的淚花。
「怎麼可能?怎麼會」阮白呢喃着,眼淚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落。
五年前那一關都挺過來了。
五年後的這一關,失敗的如此突然,叫人措不及防。
醫生很抱歉的對阮白,對慕少凌,分別點了點頭,才離開,走廊上逐漸變得寂靜。
慕少凌抬手抱住無助又悲傷的她,緊摟在懷裏,不讓她動,不讓她倒下,不讓她崩潰。
「怎麼會這樣,我爸他昨天,他昨天還好好的」沒有什麼能阻擋阮白的淚水。
苦澀,燙人。
被牢牢地禁錮在男人的懷裏,她不得瘋狂,只能雙手緊緊抓着他的西裝外套,直到抓皺,抓的手指都疼。
縱使有千百種情緒侵蝕着大腦和心臟,她的結果也只能是,必須是,慢慢接受
不然又能怎麼樣?
在曾經她有準備的時候,老爸反倒挺過來了。
在如今她沒有絲毫準備的時候,老爸,卻去了,永遠的去了。
董子俊送完老闆的兩個寶貝上學,又匆忙趕來醫院。
病人進了搶救室,大老闆帶着病人的女兒也過來了,他們之前負責「把守」的人,就沒資格再在走廊守着了。
幾個人,都躲到了樓下來。
董子俊一下車,就看到了他們,之前安排在病房外把守的那人,眼神閃爍,愁眉不展,董子俊直覺這裏頭可能有什麼貓膩。
「你們沒走?」董子俊上前,平靜的問。
即使語氣很平靜,沒有生氣,對方也嚇得趕緊掐了煙,眉頭也沒舒展開,哆哆嗦嗦的說「可可以走了?」
董子俊在這世上活了四十多年,什麼人物都見過,慣會觀察人的表情,以此來判斷對方的心理活動。
對方這個嚇破膽的模樣,直接暴露了太多心虛的心理活動。
董子俊問「樓上之前什麼情況,如實說。」
「沒沒什麼情況啊,就不知道怎麼回事,醫生護士突然都衝進去。」把守人之一,說話的語氣,更沒底氣了。
董子俊聽了這回答,不滿意,臉直接黑了,看着他們說「現在情況不明,樓上老闆和患者女兒都慌着,擔心手術室裏面什麼情況。等下午穩定下來,你們不說,醫院方面一樣會給交代,到那個時候你們再想坦白什麼,恐怕就晚了,這會兒在我這裏耍心眼兒,過後別說我沒保你們!」
都是小人物,沒見過大世面,拿錢聽人擺佈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冷不丁攤上這種事,都是嚇得沒了主張。
經董子俊再這麼一嚇,更是三魂少了七魄。
「我說,董哥我說。」其中一人很委屈的道出實情,「病人搶救之前,病房裏去了兩個人。她們其中一個說自己是病人的老婆,夫妻啊,親夫妻啊,那我們也攔了,哪知道病人最後竟說要見她們呢?我們是負責攔着人的不假,但病人的意願我們要是不給滿足,病人再因為這個氣出個好歹的,我們也擔待不起不是」
看守的人,說話顛三倒四,但總算把重點給說出來了。
他們也是實屬無奈。
眼下是他們請示了病人的意願後,把病人老婆放進去了,導致病人情況不樂觀在搶救。
那若是他們攔了,惹得病人不高興了,情況不樂觀進手術室搶救
這兩者一比較,怎麼看怎麼是前者情況還好一點。起碼責任方面,他們佔小頭,病人的妻子佔大頭的!
了解完情況,董子俊沉默了片刻,才上樓。
樓上。
董子俊所到樓層,空無一人。
手術室的燈滅了。
董子俊又去了住院樓層,推開阮利康之前住的病房,看到兩個小護士正在整理,就問「這床的病人,還沒送回來?」
護士回頭,說「搶救無效,已經從手術室直接推走了。」
董子俊怔住。
怎麼就搶救無效了
死亡來的對每個人來說都很突然。
經過一番打聽,董子俊才找到自己老闆。
慕少凌坐在病床前,視線凝結在阮白蒼白的臉頰上,床上的阮白,在打着點滴。
「阮小姐沒事吧?」董子俊問得小心。
這個時候,老闆恐怕也心情極差。
慕少凌眉頭緊鎖「低血糖,傷心過度的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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