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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處在一片黑暗中,周圍柔軟黏膩,像待在一團肉體中。
好噁心。
四魂之玉還在身體中,它發出一閃一閃地黑色光芒,我端着胳膊肘想撞開一個口子,又被彈回來了。
本來安靜的周圍開始蠕動,把我推着走,我擔心它會把我弄到什麼鬼地方去,用手扣住軟壁,手指一插就進去了,只抓到一把爛肉,根本沒有可以抓緊的東西。
反而沾了一身不知道什麼腥臭的東西。
把手腳都化成枝條,儘可能地無限延伸,終於碰到了硬的東西。用枝條圈住自己,再把自己拉出去。
「呃。」
太急着出去,沒來得及剎車,碰到了腦袋。
捂着頭,我看見了周圍是一個山洞,下面一堆妖怪的屍體,剛才我就是在裏面。再看身上,都是它們的肉末和血。
我不是被彌勒吸到風穴里,怎麼會出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
跳到地上,發現有的妖怪還在不停地動。中間一個肉塊往裏凹陷,冒出一個頭來。
「奈落?!」
這些妖怪是他的軀體?我剛才是在他肚子裏??
「你怎麼會在這?!」
奈落神態蔫蔫的,「是你擅自出現在我身體裏。」
「我是被彌勒吸進了風穴……難道風穴的另一端,就是你的身體?」
「沒錯。」
這也太奇怪了,但是想想又覺得挺合理,真稀奇。好在不是會消失,不然我就被彌勒害慘了。
下次見到他,不管誰攔着,我都要揍他。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是變成人類的日子?」
「不是,之前分離出來妖怪,導致力量下降得厲害,現在需要重新恢復。」
被犬夜叉打敗傷自尊了嗎?
「你不是還要待在桔梗身邊,她身上的傷,你確定你邪氣這麼重,能靠近她?」
奈落眼睫垂下,低低地說,「現在沒有必要了。」
誒?他這個狀態我吃不準是不是要極端行事。
「……出什麼事了?」
他抬眼,眼裏已經全是狠厲,「不過幾日,我就要殺了赤子。」
「你瘋了?」我吃了一驚,「他死了,你也會死。」
奈落沒有具體解釋,就說「把四魂之玉給我。」
「你要幹什麼?」
「有了它,我能吸收得更快,力量也會更強。你只要給我大的那塊,其它的你自己留着。」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給他,給他無疑是加快了他死亡的速度,不給,也只是拖延了點時間而已。
還是把玉給他。
他拿到之後重新縮回去吸收妖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曾經說過,他什麼事都能為桔梗做,就是不能死去。
「霖大人。」
「神無?」
她的樣子沒有變化,不過果然是跟着奈落了。
「請跟我來。」
她把我帶出山洞,往外走。
一路寂靜。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着她走,但是已經走了一段路,就乾脆繼續。
「奈落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神無對他的事應該知道得很清楚。
「桔梗大人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停下了腳步。
「你說什麼?」
神無轉過身來,又重新說了一句,「桔梗大人死了。」
死,了?
現在陽光明媚,暖風正好,但是我真的搞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戈薇沒救她?」
「她沒有回來。」
我記得她提前回去了,一定是之前就出事了。
「是不是我離開桔梗之後,她那裏就被攻擊了?」
「是。魍魎丸帶着一群妖怪襲擊了他們,他放出瘴氣,讓桔梗大人傷勢加重,無藥可救。」
瞳子那裏,是調虎離山計?
「犬夜叉怎麼沒能把她帶走?」
「他帶不走。」
要是他一個人還好,帶着一個桔梗,是很難走動。
「所以桔梗就死在犬夜叉身邊了?」
「沒有。」
「?」
「奈落大人趁亂把她帶走了。」
「所,所以奈落是看着桔梗死的?!」
「是。」
難以想像那會是什麼場景,會跟犬夜叉一樣留下淚水嗎?
「最後他們是怎麼度過的?」
「不知道,他沒讓我在旁邊,不過,他曾經有另外的辦法救她。」
「那為什麼她還是死了?」
「因為她拒絕了。」
拒絕了,桔梗她不想活着嗎?
「為什麼?是那個方法她接受不了嗎?」
「也許吧。但是她還說,作為桔梗,是永遠不會原諒奈落。」
是不是她也想過要不就原諒他吧,放下仇恨,放過自己,就像她曾跟我說過的一樣,不要再帶着不開心的過往活下去。
但是那不是能說原諒就原諒的,聽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樣貌,就在提醒她受過的那些傷害,她可以被超度,卻無法原諒着活下去。
難怪奈落有這種決心。
「神樂也死了。」神無用僅剩的一隻眼抬頭看我。
我都差點忘了,殺生丸用冥道殘月破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懷疑了。
「霖大人,你會難過嗎?」
神無的聲音輕飄飄的,跟平時又不太一樣,作為姐姐,她是難過的。
「……難過。」
神無輕輕搖頭,「撒謊,什麼事情,霖大人都不會感到難過。」
她說這句話,我突然想笑她,「怎麼可能,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
「慢慢變成了石頭。」
她把神樂的扇子拿出來,撫摸着它說「神樂第一個喜歡自由,第二個,就是給了她自由的你。」
「?!」她在說什麼胡話,「神樂她巴不得我離她遠遠的,不討厭我已經是好的了。」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自從你為我們說話,說我們不單單是從奈落身上掉下的一塊肉開始,她就在乎你了。」
是我反駁赤子那次嗎?她當時在外面,沒想到聽去了。
聽說了這件事,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感動有,但是不會讓我激動到失態,仿佛心真的變成了石頭。
「我們都是傻瓜。」神無收了扇子,「不過依然謝謝你,贈予我們的歡愉。」
我喉嚨突然乾澀,說不出話。她沒再說其它,走了。
剛才聽到她們的噩耗沒有過多情緒,現在看着神無越走越遠,心卻好像漲開了,擠得胸腔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