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看,是這樣嗎?」
玉蘭把劉珍說的那些場景分幅都畫了下來遞給劉珍。筆神閣 bishenge.com
一看到畫中的情景,劉珍臉都變了,她吃驚地看着玉蘭,按下心底掀起的驚濤駭浪。
難怪老太太臨終前要抓着這孩子說囑咐的話!就憑着這一手畫畫的技術,她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幾幅畫中的場景佈局跟她描述的一模一樣,不過除了她和何二槐夫妻,李愛華及老太太五個人面目清楚,其他人的都跟動畫片上的人物一樣。
劉珍一邊回想細節一邊補充說明,玉蘭根據她的說辭調整畫面。
一個說一個畫,玉蘭花了將近三個小時,終於將當時發生的事情全部還原。
玉蘭看着手上的圖像,深吸一口氣,她是外行,推斷不出奶奶到底是故意被人推的還是不小心被人撞的。
不論是哪一種結果,何二槐夫妻還有他那個小舅子肯定脫不了干係。
奶奶也許早已把前因後果想得通透,這才讓她不要怨恨報復給自己添堵吧?
玉蘭閉上眼睛吸氣,再睜開的時候周身的煞氣頓時消失無蹤。
劉珍嘖嘖稱奇,小小年紀如此克制,老太太到底是怎麼教出來的?她不往李愛華身上想,是因為知道自己這個堂妯娌就是個炮筒子,一點就炸的。
樓下嗩吶聲停下來了。
農村辦喪事要吹吹打打三到七天才會出殯。這幾天,作為辦白事的人家,要保證來客還有幫忙的鄉親四鄰都吃好喝好。
樓下有人在喊樓上的人下去吃夜宵。
玉蘭站起身朝劉珍鞠了個躬,按照圖像上表現出來的場景,可以看出劉珍一直護着阿娘的,否則今天受傷害的可能就不止奶奶一個人了。
至於劉珍說的話是真是假,事後她自有辦法去證實。
等證實以後再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既然答應了奶奶不要怨恨,那有仇當場報了就是。
仇恨不過夜,自然就無所謂怨恨與添堵了。
玉書端了兩碗湯米粉上樓來,一碗給何喜梅,一碗端到玉蘭房間來了。
看見玉蘭攤在桌面上的圖畫,玉書臉色很難看。
&是他們幹的?」他早上趕到醫院的時候,被李愛華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阿娘話里話外怪他不該跟老鄉把關係搞得這麼僵,否則老太太也不至於有這一劫。
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何阿秀既然敢冒用商標非法獲利,自然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後悔的是,只以為這事是個人行為,因此從沒想過給阿娘通通氣,誰想到他們這麼無恥,把腦筋動到自己家人頭上來了。
玉書一陣後怕,幸好妻子一家都搬到市里去了,不然喜梅有個萬一他後悔都來不及。
實際上,李三妹最早給何阿秀出主意,讓她去找何喜梅求情。
不過,何阿秀不願意在昔日的情敵面前丟份兒,加上何喜梅一直都是與玉書同進同出的,何阿秀找不到機會只能作罷。
何二槐夫妻會大清早跑到玉蘭家裏跪大門也是李三妹出的主意。
聽見玉書的話,玉蘭搖搖頭,「這是大伯娘說的,還沒經過證實。」
玉書皺眉:「這還要怎麼證實?難道她還能說假話。」
玉蘭扯了扯嘴角:「那倒不是。責任大到自己擔不起的時候,人們說話的角度往往會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傾斜,潛意識會避開對自己不利的東西。」
結果沒出來之前玉蘭不想讓玉書糾結這個問題,她問他:「侵權案怎麼判的?」
玉書答:「勒令停止生產,賠償損失,他們的工廠被封了,所以何二槐才會跑我們家裏鬧事。」
玉蘭冷笑:「估計是看着阿娘心軟又愛面子,以為跪一跪鬧一鬧,阿娘就會息事寧人放過他們吧。」
玉書怒氣沖沖:「哼,沒這麼便宜的事。本來我還想着他們廠子被封了,賠償可以少要一點的,看來我還是不夠狠。」
玉蘭嘴角勾了勾,涼涼地道:「人都有僥倖心理吧,你一猶豫他們就抓住機會以為有了緩和的餘地。哥,不是我說你,對對手寬容就是對自己殘忍。同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她修長的手指在書桌上叩了叩,「殺雞儆猴。就從他們開始吧,咱們家以後生意會越來越好,我不想再有人把腦筋動到爹娘頭上來了。」
玉書苦笑:「這話還用你說,我都後悔死了。」
玉蘭想到玉梅,就問玉書:「給阿姐打電話了嗎?」
玉書抬手看了看時間,「早上打的,這會差不多該快到家了。」
聞言,玉蘭起身跟在玉書身後下了樓。
後堂的木床上,老太太穿着嶄新的壽衣,戴着藏青色的抹額,抹額遮住了猙獰的傷口。此刻她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規規矩矩的躺着,就像平時睡着的樣子。
玉蘭跪坐在靈床前,一邊往火盆里丟紙錢,一邊在心裏默念:「奶奶您放心,我不傷人。可是讓我放過傷害您的人,我做不到。他們既然在乎錢,那就讓他們一無所有吧。」
她手腕上戴着的古樸銀鐲映着橘黃色的火光,有流光一閃而過。
吃過宵夜,住的近的人回家休息去了,隔天會再來幫忙,住的遠的人晚上就在客房裏休息。
這會兒剩下的人吃飽喝足,就在前廳閒聊。
有人安慰李愛華:「老人家年紀這麼大了,是喜喪,看開一點。」
李愛華今天忙了一天,又哭了許久,聲音有點啞,聽見這話就無奈地說:「喜喪也是喪。要不是因為那幾個無賴,我婆婆還能多活幾年。我現在恨不得咬死那夫妻倆。」
有人同情地拍拍李愛華的肩膀,開解她:「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看開一點吧。」
李愛華現在把何二槐夫妻倆恨到骨子裏去了,哪那麼容易看開,聽見這話,就扯了扯嘴角,不想說話。
旁邊有個爽利的聲音說道:「其實,我覺得吧,你可以不必把事情弄得那麼僵的。」
說話的這個小媳婦家在小溪對面,離小學近的很,早上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也在現場,從何二槐夫妻倆跪在大門前,到李愛華衝上去推搡他們夫婦,再到三個扭打在一塊,還有劉珍上去幫忙拉架,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圍坐的幾個人一齊看向她,小媳婦自得地笑了笑,說:「他們來求你,你讓一步,把他們請進家門好好說話就好了呀。都是鄉親,有什麼事情不能攤開說,非要打架呢?倘若早上你讓一步也就沒這麼多事了,要我說,你婆婆的死你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
話未說完,門口傳來一聲乾脆利落的呵斥聲:「少特麼放臭p!」
伴隨這一聲呵斥,出現在門口的是一道風風火火的倩影。
玉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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