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華一路上安安靜靜的,也很照顧大家,屬於那種埋頭幹活不多話的人。愛字閣 m.aizige.com
六人組裏,就屬於他最沒有存在感。
此時他一開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楊高丟給陳毅華一個讚賞的眼神,挑釁似得看着藍英。
郭辰眼神不善地盯着玉蘭,冷冷地說:「秋遊的目的就是為了促進團隊協作,假如有人想要破壞,我一定如實上報。可別因小失大,影響獎學金的評選。」
一中每年的獎學金評選是看考試總成績和德育成績的綜合分數。
德育分雖然只有十分,但是在這個人才濟濟的學校里,分值的確不小。
有時候一分之差就可能刷掉一批人。
郭辰聽過玉蘭錄取的分數,猜測玉蘭會看重獎學金,才有此一說。
玉蘭沒有理會郭辰,她把相機收好,然後慢吞吞地對藍英說:「我怎麼欺負你了?是給你拍了太多照片了?還是沒答應免費幫你沖洗相片?」
郭辰愕然看了藍英一眼。
這算哪門子欺負?
每年春遊秋遊的慣例都一樣,拍照用的交卷是班費出的,個人要衝洗照片需自費,從來沒有免費一說。
藍英是初中部直升上來的,這樣的道理不是比誰都清楚的?
藍英被郭辰的目光一刺,頓時羞憤欲死,飯也不吃了,跳起來捂着臉哭道:「你們都欺負我!」一邊哭一邊往山下跑去。
郭辰急忙追了過去,三兩步追上藍英,拉個人拉拉扯扯地走遠了。
楊高不恥地「切」了一聲,撇撇嘴說道:「明明是自己愛佔便宜還嫌棄別人不夠大方,好大的臉!郭辰什麼眼光!」
張小卉輕輕拍了他一下,說道:「行了,女孩子本來就臉皮薄,你再說人家哭給你看了。」
楊高嬉皮笑臉地說:「我怕你哭又不怕她哭。她又不是我的誰,哭死都不關我的事。」
張小卉總覺得這話說得極曖昧,心裏慌慌的,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看到沒人注意他們,玉蘭雖然離得近,此刻卻偏着頭和陳毅華說話,沒注意到這邊,頓時鬆了一口氣。
郭辰藍英二人一直沒回來,楊高問過連琴,知道他們回到酒店去了,就把兩人拋在腦後了。
野炊完,時間還早,幾個班級裏面開始組隊進行活動,唱歌跳舞講相聲,十八般武藝輪番上演,教人大開眼界。
陳毅華唱了一首徐小鳳的《每一步》,他的音質低沉渾厚,聽起來韻味深長。
張小卉抖了一下,摸了摸手臂,低聲對玉蘭說:「他唱得可真好,可惜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玉蘭莞爾。
她記得這首歌的歌詞,因她自身的經歷,對這首歌的感觸比別人更深,聽見張小卉這麼說,就小聲地把歌詞念了出來。
楊高大部分時間都在看張小卉,視線偶爾掃過玉蘭,看她專注的看着陳毅華,心裏很為同桌感到高興,覺得那個傻瓜總算能夠如願了。
陳毅華的視線落在玉蘭身上,卻見玉蘭只顧偏着頭和張小卉說話,並沒有看他,頓時有些沮喪。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活動散場他都有些懶懶得提不起勁兒。
回去的時候,楊高拍拍他的肩膀低聲笑着說:「你小子行啊!這一把嗓子可真不錯!」
陳毅華沒什麼心情,不想說話。
楊高奇道:「你不高興啊?玉蘭剛才一直看着你,你都沒發現?我覺得吧,你若想引起她的注意,可以試着往唱歌這方向努力一下。你的光芒越閃亮,別人就算想忽視你都難。」
陳毅華認為楊高在安慰他,就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謝了,兄弟。」
楊高笑得直咧嘴,開口說道:「恩,你是該好好謝謝我。為了你的事,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了。對了,要不要趁熱打鐵啊,元旦的時候有個校園歌手大賽,給你報給名要不?哎,別走啊!到底同意不同意,給個準話啊!喂,你等等我啊,別走那麼快……」
風裏傳來陳毅華模糊的回答:「沒興趣……」
兩個人一路打打鬧鬧往回走。
玉蘭和張小卉先回到酒店,在大堂里看見郭辰和藍英一起有說有笑地往外走。
出於禮貌,玉蘭朝兩人點點頭。
藍英直接把頭扭到一邊,假裝沒看見兩人。
郭辰尷尬地笑着朝玉蘭點點頭。
玉蘭渾不在意地笑笑。
張小卉小聲對玉蘭說:「你別生氣,她雖然有些愛佔小便宜,人並不壞的。」
玉蘭莞爾:「我沒那么小氣。」
晚上學校沒安排活動,楊高閒不住,拉着陳毅華,攛掇玉蘭和張小卉兩人和他們一起去爬山,打算看第二天的日出。
張小卉有些心動,玉蘭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隱隱約約感覺陳毅華對她有好感,又不十分確定。
不過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平時都很注意和他保持距離。
可是楊高總是有意無意地給她和陳毅華製造獨處的機會,玉蘭再遲鈍也察覺不妥了。
玉蘭覺得感情這種事,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保持距離,拒絕也要一干二脆。
態度搖擺不定或者曖昧不清,不僅對自己不負責,對自己所愛的人亦不公平。
她既認定了賀世開,眼裏再放不下別人,就不想再給任何人機會。
曖昧其實更殘忍。
玉蘭態度堅決,楊高也無計可施。給陳毅華投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好說歹說,好歹說動了張小卉一起去了。
為了避嫌,又把郭辰和藍英捎帶上了。
玉蘭與張小卉幾人揮手告別,穿過大堂準備回樓上去。沒走幾步,卻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這道視線的主人惡意滿滿,玉蘭感覺芒刺在背,反射性地回頭看去,只看見前台那裏圍了一群人在辦入住手續,並沒有任何異樣。
仔細看了一圈看不出端倪,玉蘭只當自己疑心病犯了,甩甩頭走了。
直到玉蘭走遠了,角落裏一個身影才慢慢踱了出來,她帶着棒球帽子,頭髮梳着馬尾,低着頭,劉海長長的,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領隊的人辦理手續的人剛才點了一遍人數少了一個人,此時看見她走過來就不高興的說道:「都說了集合的時候別亂跑了,你們怎麼一點都聽不進去。」
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柔柔地說道:「對不起啦,人有三急。」
領隊的人也不好再說什麼,順利辦完手續把房卡分給大家。
女子捏着房卡看着玉蘭消失的方向,露出一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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