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諸交了一百兩銀子給老人家,算是訂金。
老人家沒有立即拿訂錢,看着李諸的眼睛道:「箏是兩千兩銀子,你們交一百兩,我頂多給你們預留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們不來,有客要,我肯定是要賣。這一百兩也不能退還給你們,你們一個月後,如果不買箏,看中我鋪子裏的其他東西,這一百兩也能折現錢抵,不過我也不能白給你們預留一個月,一個月後,這一百兩在我鋪子裏買東西,都要打八折,如何?」
李諸聽後想了想,點頭應下了。
濱濱聽老人家條理說得清晰,想着他現在當面說出來,總比以後在後面使絆子強,也點點頭,雖然沒有人看她的意見。
李諸交了訂銀,手裏還剩十多兩銀子,帶着濱濱在鎮上瞎逛。李諸是手裏有銀錢就燙手的性子,一定要買點什麼,心裏才會舒坦。
濱濱也想逛,畢竟家裏現在也屬於欠下外債了(箏交了訂金一百兩,還差一千九百兩),雖然下個月拿了利錢估計可以買,但是,錢不嫌多不是?而且還不需要濱濱行走。
鎮上一個圈逛下來,濱濱奇怪地問道:「爹,這裏怎麼沒有烙餅、油餅賣?就是上次尚爺爺炸的,香香脆脆。」
李諸笑着颳了刮濱濱鼻子道:「饞了吧?上次你尚爺爺是因為不小心混了些芝麻入油,才給你們炸了餅吃。這油,可不便宜。像咱們家『天天吃』,一炸酪子,收價一百文錢,這還是便宜的。其他飯店,沒個百八十的,可吃不上。」
油,不便宜。濱濱敏感地抓到這個字眼。(只要是能賺錢的,她都能抓住。)
濱濱回想一下,家裏吃的油。好像都是豬油、花生油。並沒有芝麻油及大豆油等。豬肉不便宜,用豬炸油,豬油又豈會便宜?這裏種花生的人少,農民天生對糧食的依賴。都是種稻、麥,用花生這種下酒才能見到的東西炸的油,又怎會便宜?濱濱越想越是那麼回事。
濱濱小心翼翼地問道:「爹,外面賣的有啥油?」
李諸笑了笑,一臉憧憬地道:「咱們這隻有花生油賣。聽說其他地方還有芝麻油,芝麻一次出的油多,那些有芝麻油賣的地方,窮人家也是能吃上的。不像咱們這,都是金貴的。」
濱濱聽後,心裏激動得直打顫。想當年,她嫌市場的油賣得貴,特意研究了豆油的製作,隨便用豆製成的吃食賺了一筆。(作者語,無怪科濱濱以前能賺錢了。做糕點。嫌油貴,制油,省錢,還能夠輻射賺錢!)
濱濱在腦子裏將豆油的製作回想了一遍,然後想了想,向李諸問道:「爹,咱們家有沒有種黃豆?」
李諸笑着點點頭,道:「黃豆,家家都種點的。因為尚老提議用黃豆餵豬,且家裏地也不老少。咱們家種了十畝,想來也緊夠家裏的豬吃的。嘿,用黃豆餵豬,這肉就是香。豬也長膘。」
濱濱一聽,驚叫道:「餵豬!」這真是無怪乎自家的豬比其他家裏的豬好吃,豬長膘,豬吃什麼不長膘。這成本可真不低!
李諸看濱濱一驚一咋的,抱着濱濱,拍了拍她的背。心疼地道:「咱們家用了黃豆餵豬,價比其他人高,這樣就不與你大姑、你爺賣的豬衝突。咱們家養的東西多,這豬不虧,有得賺就行了。你別一驚一咋的,小心噎錯道。這看着不規矩。」
濱濱真想撫額望空長嘆,雖然現在大傢伙的日子好了,但生產落後,三餐不濟的大有人在,自家用黃豆餵豬,難怪家裏那麼多牲畜,那麼多地,還偶爾賣些紙,開鋪子又是整吃店,買個箏還要賒賬。這主要原因就是不會過日子。濱濱心裏想,爹,我能不大聲破口罵已經是保持淑女樣子了。
不過,終歸有個好消息,就是自家今年種了十畝的黃豆,這對自己接着要整的豆制一系列吃食,有很大的幫助。
李諸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給濱濱那麼大的衝擊,他樂呵呵的到處看。李諸平時多在村里種地,上鎮上也是到鋪子、吃店幫忙,而且家裏人也有點防他亂花錢,像今天這樣到處逛的機會幾乎沒有。李諸這一逛,越逛越精神,不知不覺,就逛到東南門。東南門,除了髒亂,還有就是來自不同的地方的來路不正的東西及人。
李諸的錢藏在近前胸的口袋,抱着濱濱,剛好遮擋着,想偷也不易。
濱濱知道自己家在的這個鎮近海,這裏有從別處過來的東西,不住的四處看。心裏就是存了憑自己幾百年後的現代眼光,怎麼也能撿個漏。
餡餅不是天天有,今天倆父女逛了一天下來,也沒有看到什麼有大的升值空間的東西及家裏特別需要的東西。
李諸是錢燙手的,買了帶土的金銀花。金銀花,村里常見的東西,要五文錢二十顆,李諸覺得便宜,且李諸又想着家裏沒有這種黃色的小花,故買了一百顆。濱濱本想攔着,想說村裏有的是,不需要花這些錢,但是看到賣金銀花的衣衫襤褸,不忍出口,只得作罷。看來,舒適的、順心的生活正在一點一點的改變着濱濱。
李諸一手提着金銀花,一手抱着濱濱回「天天吃」。
回到吃鋪,梅堇皺眉看了看李諸提着的東西,問道:「你們倆不是去買古箏?」
李諸笑着與眾人說道:「相中了,兩千兩,交了訂錢,下個月得了錢再去提。」
「兩千兩!」秦俏俏驚訝地大呼道:「諸,你帶我過去,我去看看,我用的那個也就七百兩,都是不錯的,怎麼要兩千兩?是不是別人見你不識貨,被人騙了。」
李諸聽後漲紅了臉,但並未有懊悔。
濱濱聽後忙後悔,心想原來箏不是都那麼貴的。
李諸看到濱濱的小臉,道:「你這孩子,那家老人家一看就是實在的,人家開出這個價,肯定有人家的道理,爹沒有怎麼樣,你皺着個小臉,這是作甚?」
濱濱鬱悶地道:「爹,我沒有悔老人家開的價,是悔咱們不需要買那麼貴的箏。箏就是閒時拿來玩兒的,一不掙錢,二不掙名,三不能提攜家裏人,咱們太貴了。」
李諸聽着濱濱一二三的分析,點點頭,道:「貴是貴了,竟然比你師娘用的還貴。不過,老人家處就那三個,這個還是最便宜的。咱們這也是沒有辦法。另一間賣樂器,咱們可不能去。」
李諸正直,認死理,之前的樂器坊給李諸不好的印象,他就不會去第二次,當然也不想家裏的人去。
濱濱聽後點點頭。
梅堇聽着倆父女的談話,知道是上次濱濱買焦尾的地方,還有更貴的,忙慌慌張張地道:「你們是在哪裏買的?還有更好的,帶我去看看?」
李諸聽後應下,帶着梅大學士就往當鋪趕。秦俏俏與梅大學士多年夫妻,又怎會不知道他的想法,攔着道:「帶上銀子。」
梅堇
點點頭,帶上銀子,匆匆忙忙隨着李諸直往當鋪趕。
濱濱看着心急的師傅,笑着轉身向鄧氏走去,看來,師傅也被自家的撿漏精神影響了。
只是炒一桌菜的功夫,李諸及梅堇即回來了。
梅堇一入後院,大笑着對秦俏俏道:「俏,快出來看看,我買了什麼回來?」
梅堇將兩把箏拿了出來,秦俏俏只一眼,歡喜地掩嘴笑道:「呀,是『紅鳳』及『新血』,老梅,你從哪裏找到的?」
梅堇笑着道:「就是李諸他們買箏的地方。我們去時,是一位小伙接待咱們的,他們一開始沒有拿這倆箏出來,是李諸形容了一下箏,那夥計才拿了出來,價比李諸他們問時貴了五百兩。」
濱濱一聽這話,心裏就悔了,這幾個小時一個箏可以賺五百兩,即一千兩,早知道自家都買下來,倒賣也是好的。
秦俏俏聽後,笑着應道:「這箏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貴些也無訪。」
梅堇聽後笑着直點頭。
秦俏俏轉頭對濱濱道:「濱濱,你看看,你喜歡哪把?選一把,就當師傅及師娘送你的見面禮。」
李諸笑着搖頭道:「梅夫人,謝謝。我剛剛與梅師傅說了,孩子用的箏咱們家自己買。你們教濱濱東西不收我們束修已是天大的恩賜,如果你們執意送,咱們束修也是執意要交的。咱們院子裏那個多個孩子,唉,不老錢了。」
秦俏俏聽後抿了抿嘴,看向梅堇,梅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秦俏俏不高興地急急忙忙道:「不送就不送,你也別交什麼束修。我送我弟子,你這爹真是多事。」
梅堇笑看着秦俏俏道:「咱們家現在有三把箏,你要教濱濱,隨便拿一把教也是行的,不一定要等到濱濱家的箏買回來那天。」
秦俏俏聽後高興地點頭。秦俏俏是練舞之人,現在雙身子什麼也不做,只坐在家裏完全待不住,梅堇才想到讓秦俏俏教濱濱古箏這個法子。
濱濱聽後轉頭入廚房,她自在想法子賺錢的日子又要不復在了,她越來越能體會為什麼那麼多孩子逃學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