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歷來知曉慕容曜是個倔脾氣,何況關係到我,他更不會輕易妥協。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閃舞小說網www
在明苑小住一夜,第二日清晨醒來時分,忽見窗外連日雨勢已消停,大喜間,我跟慕容曜支會了聲,立即喬裝回佛姑子模樣,動身前往漁村探探那牛兒的口風。
去江村牛兒家中,他一見我人親自登門造訪,跟見了財神爺似的態度格外殷勤,又是搬凳又是送水,生怕招呼間有什麼怠慢。
而我滿心思掛在渡江事宜上,自然對他的殷勤表現得冷淡了些。
沒等他自顧自地胡扯下去,我開門見山地問到:「牛兒施主,眼下雨已停,我只想知道什麼時候能動身渡江?」
「師太這着急的。你瞧,我不是也沒閒着,雨一停,我就在修補加固我的船,總要給我點時間準備準備。」
說着,他怕惹我不高興,又轉頭遙指着遠處奔流不息的湛江。
「師太勿怪,我也是有理說理的人。湛江河現下什麼情況,您也是明眼看得清的眼下雨勢雖停了,但你瞧瞧這頭頂的風雲還積壓不散着,指不定這雨今日還有復來之勢。再多等等,多觀察觀察天氣變化,對您,對我,對大家都是有好處的。」
總覺有拖延之嫌,我立馬把態度亮明:「可貧尼等不起。閃舞小說網www五百兩不是個小數目,我既然給得起這個價,自然要買個稱心如意。你不會是想藉機坐地起價吧?」
「別別別,這話就說遠了,也傷和氣。是,我牛兒圖師太您的功德銀不假,可我也不是什麼壞心眼之輩,明知此時洪峰正險,難道還硬逞能把師太你們往鬼門關送?這也太缺德了吧。」
牛兒話說得油滑,可橫豎也站得住個理字,我自然不會一味固執己見。
我沉下心,道:「那貧尼便再多等上一日。若至明日清晨,未見風雨復來,我們便動身渡江若真天意不遂,風雨再作,那貧尼也只能放棄渡江的法子,另尋出路。」
牛兒亦是機靈得很,忙提醒上我:「行的,都依師太主意。不過師太啊,咱們可是有言在先的,若天公實在不作美,渡不了這湛江,那您之前給的五十兩定金我牛兒可是半分都不退的噢。」
我哼哼一笑,被他這市儈模樣弄得有些心情不暢:「貧尼還以為,五百兩的生意眼見有泡湯趨勢,施主定要心急,盡心張羅補救一番沒想到您只盯着那一丁點蠅頭小利,真真叫人有些失望。」
牛兒笑呵呵地奉承上:「您別上氣嘛,那些自認清高的讀書人嘴裏常掛着句話,原話叫什麼我記不得,只知意思是說計劃如何如何在自個身上,成於不成,還得看老天爺意思我這不是也在盡心盡力地準備着,眼下成或是不成,真不是我個小小凡人說了算的。」
「施主想說的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對吧?」
「對,對,對,就是這句,就是這句文縐縐的理!看來師太也是個明白人,想來也不會多為難小人我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也是靜下心來:「施主放心吧,貧尼給出手銀子,從來沒想過要收回來,它在你兜里捂得熱。」
說着,我人便從凳上起身,準備啟程返回明苑。
牛兒送我出門間,又與我攀談上:「對了,師太怎麼不再借宿於盧家嫂子家中呢,可是覓得了什麼好住處?」
他這話問得好似無心,可我聽來,未必不多個防人之意。
我慢條斯理地回到:「出家人四海為家,廣結善緣,簡屋漏舍亦或是金宮碧院,對我們而言,不過是個暫時遮風避雨的棲身地,談不上什麼好壞。」
牛兒樂呵呵一陣笑,嘴上不見消停:「話雖如此,可師太畢竟是有見識,有閱歷的尊貴人,能屈就盧家嫂子家那兩日,已是她們母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明白師太不願張揚,找個機會我跟嫂子說說,讓她不必時時惦問着師太的下落她們家到底是個寒酸落魄戶,哪裏跟師太您是一道的。」
這巴結過頭,就從來礙人視聽的刺,我當即把話回得酸了些。
「盧家施主是個善心人,待人真摯間,貧尼也從未有過輕視之意只是牛兒施主這麼一說,貧尼倒覺得,我們雖結伴這一路,可卻不是一路人。我修我的方外道,你圖你的紅塵利,不是嗎?」
話畢,我爾爾一笑,輕快腳步不覺間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然,我還是太小看了牛兒他的厚顏,正以為他會知難而退,有所收斂時,他反快步追了上來,繼續與我賣力攀談着。
「師太您別多心,我也是個善意,畢竟近來江村極不太平,昨日還來了不少官爺到此搜拿什麼朝廷要犯,我也是怕師太留在江村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故好心提醒您。」
聽聞此時,我稍稍定住腳步,轉而驚疑不定地問上牛兒:「施主剛說,有官兵昨日來過江村搜人?」
「當然,您可是佛門高人,我怎麼敢在您面前胡謅?要是讓頭頂神明知道,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說着,牛兒回憶着當時情形,也是顯出了心有餘悸地後怕。
「那幫官爺可盤查得嚴實了,提着寒湛湛的大刀,挨家挨戶地問,挨個挨個地比對,還不停地追問村里人是否見過兩個陌生女人和一個小孩兒,這哪有影的事。我們這兒一個破漁村,除了師太您肯屈尊降貴,什麼時候見有頭有臉的人物來過?」
我有些心虛地說到:「你不是說抓欽命要犯嗎,施主怎知對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道:「嗐,能驚動官府如此大陣仗拿人的,肯定來頭不小況且那些官爺的軍服,口音,一看一聽便知不是咱們本地人。我聽人說,他們好像是從王都上京來的大官爺,招惹不起的。」
倏地,我心中崩嘎一聲。
想來牛兒他們昨日見到的官兵,便是千里迢迢從上京趕來捉拿我的禁軍衛,而容舒玄在楚城的事兒,也更加確鑿起來。
正當我憂心局勢日漸危機間,牛兒在旁無意打趣上:「要不是師太乃佛門中人,我都以為您就是那幫官爺通緝的要犯呢那畫像中的通緝女子,除了沒師太這個紅印胎記,輪廓五官都是極相似的。還有那通緝的小孩兒,別說,我總覺得自己在哪兒見過,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無端慌張勾動心火,我怒難控地喝斥上牛兒:「施主當心禍從口出,這等事可不是隨意玩笑的!!」
「噯,師太您好端端發什麼火,我是真覺得那畫像中人眼熟師太?師太!!」
也不顧上牛兒在背後如何殷切的喚,殷勤的留,我跟撞了鬼似的,頭也不回地朝大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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