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白慕秋是為了沈吟辰而來的,那鍾恬和袁臨茵並不是因為她,不過君玉瀾自從選秀之後,出了接見過白慕秋,鍾恬和袁臨茵並沒有見過,袁臨茵還拿着自己做的糕點去找君玉瀾,結果被晾了一個下午,空手而歸。筆神閣 bishenge.com
就算是君玉瀾接見白慕秋,也從來沒有留宿在儲秀宮。
可是如今他留宿湘院,留在了那個賢妃的身邊。
鍾恬一個人躺在床上,心裏面空落落的。
在這個偌大的皇宮裏面,她終於是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也終於什麼都不用說了。
鍾恬心裏面很明白,她進宮裏來,沒什麼得到聖寵的可能,鍾家本就不是陛下的鐘家,君玉瀾能夠接見白慕秋不過是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不過是因為白慕秋有一個得力的哥哥在陛下面前。
白慕秋的哥哥便是朝中監察御史白安賞,自從他作為欽差大臣巡視回來之後,便被君玉瀾安排在了這個位置上,監察百官,這個位置成了君玉瀾的眼線。
所以白慕秋有聖恩。
所以她鍾恬什麼也沒有。
至於沈吟辰,鍾恬想到這個人,抿嘴神情嚴肅。
當時君玉瀾封沈吟辰為賢妃的時候,把所有人給嚇了一跳,畢竟賢妃這個位置對於大祈來講都是諱莫如深的地方,十四年前的腥風血雨,很多人都還記得。
如今被君玉瀾親手捧起來的沈家,如今沈家二女又坐上了賢妃的位置,讓別人不得不懷疑,君玉瀾是因為沈吟辰的存在,才會如此提拔沈家。
面對這樣的謠言,沈居學採取的是不理會的態度。
當然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逃開楚月盈的耳朵,雖然這些日子裏並沒有安排人去監視這些妃子的情況,但是無可避免的在所有人的宮中安排進了她的人。
良妃的儲秀宮。
賢妃的湘院。
淑妃的含香殿。
德妃的華容宮。
雖然德妃鍾恬是四妃之末,但是這華容宮是僅次於楚月盈的鳳棲宮的宮殿。
當然湘院不能提,那裏與別處根本就不一樣。
北和向楚月盈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楚月盈已經梳洗完畢了,她坐在床上,被子只蓋住了腳。
「娘娘,今夜陛下歇在了後宮裏。」北和說道。
楚月盈差點沒有反應過來,問道「你說什麼?」
「回娘娘,陛下今夜來了後宮,在湘院中歇下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北和說道。
楚月盈稍稍抬頭,看到北和一本正經的樣子,才壓下了心中的不可思議的感覺。
「既然賢妃能夠留的住陛下,那就讓她好好照顧陛下,明日一早的請安她就不要來了。」楚月盈這樣安排道。
北和並不意外楚月盈會這樣安排。
聽了吩咐之後,就要給楚月盈放下床幔。
「等等。」楚月盈攔住了她的動作。
北和侍立在一邊,繼續聽吩咐。
「明日,你親自送去一些補品,從庫房裏挑,你親自去,底下的那些小丫頭不懂事,容易搞砸了。賢妃身體不好,伺候陛下不容易,也吩咐御膳房裏,不要慢待,多做些賢妃愛吃的。」楚月盈說完這些,打個一個哈欠,「你出去吧,床幔不用放了。」
「是。」北和應下了。
北和退出房間之後,楚月盈起身,走到了房間的盡頭,那裏只擺着一張桌子,上面放着一個青瓷的花瓶,只是花瓶裏面沒有花,裏面乘着的只有水。
沒有人提過這個為什麼會放着一瓶水。
打掃房間的婢女會每日給這個花瓶換水,從不間斷。
楚月盈拿起了這個瓶子,將花瓶稍稍傾斜,撩起了衣袖伸進了花瓶之中,拿出了一枚方形的金鑰匙。
就在楚月盈快要從水裏面拿出那枚金鑰匙的時候,手沒有抓住,鑰匙就從手裏面滑出去了,掉進了花瓶的底部。
不知道婢女換水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過這枚鑰匙,不過無論是花瓶里有水還是沒水,她自從把鑰匙放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唉。」楚月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又失敗了。
她把花瓶放好,將手上沾的水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衣服便被浸濕了。
「算了。」楚月盈沒有管身上的衣服沾濕了水,徑自走向窗邊。
平日裏,她的房間,是很少會打開窗戶通風的,房間裏一直都點着大量的薰香,味道長久不散,若非長時間服侍她的人,一時間怕是都不能接受這裏的味道。
那些因為這個原因被趕出去的孩子,倒是委屈了。
楚月盈輕笑,推開了窗戶。
夜間的風,消失了白天裏的溫度,帶着涼意,楚月盈單薄的衣衫抵擋不住這樣的寒涼,透過她寬大的衣袖鑽進她的衣服裏面,楚月盈不自覺地抱緊了自己。
你是不可能會忘記那個人的,既然你已經選擇了永遠記住她,那為什麼在你的身邊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出現,來頂替她的位置?
她啊,那個人,是誰都不可能被取代的。
君玉瀾,你究竟是在想什麼?賢妃,這個稱號也是能隨隨便便用在別人身上的嗎?湘院也是誰能住的嗎?你究竟是在侮辱你自己還是在侮辱我,湘院是你從未忘記的地方,而那裏生活過的人,也是我生命里無法泯滅的痕跡。
楚月盈捂緊了心口那裏,雖然她與那個人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但是對於她很重要。
重要到,需要犧牲一個至親之人,去抵命。
這才是楚月盈最心痛的地方。
她這些年來,沒有讓湘院荒廢,這並不是君玉瀾的手筆,而是她安排的,也是因為如此,君玉瀾並沒有找她的麻煩,任由她掌控整個後宮。
夜深了,天也就更加涼了,楚月盈的心夜就更加涼了。
「蘇銀沉,你死了十四年了吧,你死後的每一天,總是會有人日日夜夜惦念着你,包括我也一樣,掙脫不了你的噩夢,以為你死了就結束了,可是呢,變成了一個什麼樣子,你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鴻溝,橫梗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誰都忘不了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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