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辰冷眼看着蘇之零,面上的表情已經不是犯難,而是變得十分得難看。筆神閣 m.bishenge。com
君玉瀾側身擋在兩人之間,擋住了沈吟辰的視線。
蘇之零的臉色變得和緩,自知話說重了,想說些什麼,但說出去的話已是覆水難收,他的臉壓下來,不動聲色,不知如何打破這樣的僵局。
「辰兒,你別下床。」君玉瀾無奈道,出手攔住沈吟辰。
沈吟辰已經掀開了被子,她被君玉瀾按在床上,推也推不開,急了,「你放開我,你當冼重閣是什麼地方,豈有我容身之處?若是還留在此處,不知要死上個多少千八百回。」
君玉瀾一把扯過被子,說道:「這些都是氣話,你還聽不出來嗎?他是你三叔,又怎麼會不容你?」
沈吟辰冷笑,沒有說話。蘇之零轉身,走了出去,臨走之前,對沈吟辰說:「我說那些話,不是特意來找你麻煩的,你都好好想想清楚,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扛下來的。」
很顯然,沈吟辰並不認同蘇之零的話。
在蘇之零走之後,君玉瀾與沈吟辰之間有很長的一段沉默,沈吟辰推開了君玉瀾的阻擋,執意下了床,披上了自己原本的衣服。
「阿瀾,帶我回去。」
「去哪裏?」
「璧還山莊。」
君玉瀾皺起了眉頭,「那你的身體?」
他本就沒有蘇之零那般強硬的堅持,但為了沈吟辰的身體狀況,他還是有些猶豫。
「你本就不應該帶我來這裏的,」沈吟辰看着他,「我知道你是好意,但現在這個時候着實不合適,我不想無端生出許多麻煩來,費勁太多心力,我又何嘗不怕最終只是一場空,可是我都控制不了的事情,又有何人擔得起?這天下的的確確並非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已用盡全力,必要改變這天下,這個,不也是局勢之外的事情。」
君玉瀾啞然。
他只得送沈吟辰離開,那個時候,夜都已經深了,冼重閣也沒有像蘇之零之前所說一般攔人,君玉瀾平安得帶出了沈吟辰。
如若蘇之零當真不肯放沈吟辰走,沈吟辰怕是真得要動手,一旦動起手來,場面就不好看了。
「你放心,我是不會動手的。」沈吟辰突然說道。
見君玉瀾看過來,沈吟辰解釋道:「因為三叔根本不會攔我的去路,冼重閣是個什麼地方,呵,與其說它是大祁最大的江湖派別,不如說冼重閣是我們僅存的唯一的家了。」
玄門並非蘇家所創,沈吟辰當年是應師命接手玄門,後來才明白她的師父為何在臨終之前,將玄門留與她,只有她有此機遇,將玄門最大的實力發揮出來。
而冼重閣上一任閣主,是沈吟辰的父親蘇之竹,他死後自然而然落在了蘇之零的手裏。
想當年沈吟辰與蘇之零遊歷江湖,這一路上,都是冼重閣在照顧着。
「主子,他們已經離開了。」秦昭進了蘇之零的房間來報,房間中點着香,屋子裏面煙霧繚繞,縱然是開着門窗,也散不去屋子之中的煙霧。
自從秦雪與秦樓帶回來那個靈命玉玲之後,蘇之零虛弱了好長一段時間,並且自此以後,他再也沒有碰過酒,自從滴酒不沾,而且蘇之零親自調製了一種毒,每每燃起都會有很大的煙霧,但蘇之零似乎是靠着這種煙來停止酗酒的,畢竟蘇之零喝了太多年的酒,早已成癮,想要停止喝酒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成功的事情。
蘇之零陰沉着一張臉,秦昭隔着煙霧,不太能看清蘇之零的神色,但似乎他感覺着,蘇之零是生氣了,可是怎麼會生氣呢?秦昭對於自己的想法,感覺自己很蠢。
「知道了,你出去吧。」蘇之零說道。
秦昭應聲退了出去,因着煙霧繚繞他沒有關上門,正是夜最深的時候,該睡的人都已經睡過去了,值夜的人也都開始打盹,巡夜的人同樣放鬆了警惕。
「我已經吩咐了仙蕙,替你做了掩護,也讓你身邊之人沒有起疑,只說你生了病被發現送去了城中醫館,你只需天快亮的時候,再派一輛醫館的馬車就好了,放心,這些我都已經打點好了,你安心回去便是,保證不會有什麼差錯。」君玉瀾說道。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到這裏吧,沒有多少時間,我便可以進宮去見你了。」
沈吟辰揚起一抹笑容,在暗黑的夜,仿佛有了光,照亮了她的身。
君玉瀾下了馬向她走過,沈吟辰也下了馬,他把沈吟辰擁入懷中,「世道艱難,萬事不易,你且小心,若有什麼需要我的,儘管來找,我必會傾力相助,只是盼着早日見着你,早日與你團圓為好。」
君玉瀾眸色深深,沈吟辰因着進宮推開他指責他的場景,猶然在眼。
沈吟辰不知是因為什麼忘了之前的事情,亦或者是她不再計較過往的事,不管是因為什麼,她已經不再提起,願意同他好好的在一起,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緊緊地擁住沈吟辰,不願放開。
沈吟辰輕拍他的背,說道:「會的,阿瀾,你勒疼我了。」
君玉瀾聽到後,立刻放開了手,「抱歉。」
他看着沈吟辰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最後隱約可以看見的輪廓也消失不見,君玉瀾這才策馬而去。
察覺到君玉瀾的氣息消失不見,她停下了腳步。
一方面,是因為君玉瀾,另一方面,在她想要翻躍後牆的時候,她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她翻牆上去,巡夜的人還沒有過來,沈吟辰大膽地坐在牆頭上,清清楚楚地看到半夜三更,佳人私會,沈吟辰眉毛上挑,她半夜潛回山莊,竟是能碰上這種事。
沈吟辰見着巡夜的遠遠地走過來,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動作很輕,既沒驚着夜會的才子佳人,也沒讓巡夜的給瞧見。
她小心地挪過去,才子佳人躲在山石後面,而她就縮在牆角的草窩之中,在那裏打算聽牆,當然,牆角可沒有白聽,眼看着一場大戲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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