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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李孑領路。
往前走的剛開始一段路還好,但越是往裏頭走,石頭分佈得越是密集,到最後只能一步步踩着石頭往前走。
腳下的石頭每走一步都嘩啦啦響,有人忍不住想到之前那隻噬元獸破卵而出瘋狂吸食元力的樣子,這會只恨不得一腳下去把它們給輾成粉末才好。
「到了。」
李孑停下腳步,低頭,腳尖點上一點,「就是這裏。」
接下來,除了她和林憲,其餘人全都上陣,開挖。
這一處也是噬元獸卵分佈最多的地方,光是清理噬元獸卵就清理了將近三尺深,接下來六尺深的沙子需要徒手去挖。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臨近正午的時候,魏恆抬頭看了眼差不多跟自己齊平的地面,仰頭喊道:「李姑娘,九尺深了,可這下面什麼都沒有啊?」
李孑走到他們挖的沙坑邊緣低頭看過去,目測了下差不多三米深。
隨後視線一掃,「少了一個人。」
站在沙坑裏的眾人一愣,忙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易符笙神色突然一凝,「黃院長不見了!」
這一一落,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再細細一看,把人頭一數,人真的悄無聲息就不見了。
李孑從地面上跳下來,第一時間伸手摸向沙坑的四壁,同時跺了跺腳底下,「檢查四壁和你們腳底下,人不可能悄無聲息就消失了。」
一時間,跺腳聲不絕於耳。
「等一等,先停腳。」小七突然出聲。
眾人頓時朝他看過去。
小七這會正伸手攏在耳朵後面,「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喊。」
這下所有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別,別跺腳了,我就在你們腳底下,剛才不小心掉下來了。」頓了頓,「上面有人聽得到嗎?」
眾人對視一眼。
易符笙大聲回道:「黃院長,我們聽得到。你是從哪裏掉下去的,下面是什麼情況?」
「我挖坑的時候在地上撿到一塊手指大的石頭,然後一轉眼就出現在另外的地方了,石頭上可能刻了短距離的傳送陣法,我還沒仔細看。至於這下面,」聲音再次頓了頓,「跟李姑娘說的一樣,是個斜的,有些模糊,看不清什麼。」
不等黃院長話音落下,眾人已經低頭在找他說的手指大的小石頭了。
之前黃院長是蹲着,其餘人也都在挖坑,沒有注意到轉眼消失在原地。
但這會眾人都在找小石頭,所以當莫驚瀾剛剛摸上地上一塊小石頭轉眼在眾人面前消失的時候,他們算是知道黃院長是怎麼消失的了。
那塊石頭緊跟着被離得最近的浮光城城主葉含光摸上去,卻沒有絲毫反應。
易符笙見狀把石頭給拿了起來,看到石頭上簡易的紋路皺了皺眉,「這石頭上的陣法應該只是一次性的。」
她沒說的是,這上面的陣法跟他們玄陣城的陣法完全不同。
更簡單,但也更深奧。
就連她,也只是看出來一些最粗淺的東西。
易符笙本想把石頭丟掉,不過手伸到一半,到底沒捨得。
如果還能平安回去的話,她想好好研究研究這種陣法。
沙坑裏的人一個接一個消失,到最後只剩下魏恆一個。
越找不到就越急,氣得他站起身忍不住跺了跺腳。
「砰!」
一塊小時候被他這一下跺腳給彈了出來,直接彈到了他腦門上。
痛呼一聲,轉眼消失。
原地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沙坑。
沙坑底下,除了早早意外進來的黃灝,其餘人剛剛回過神來。
睜眼間看到的就是一片朦朧的環境。
分不清他們現在身處的是什麼環境,明明能碰到身旁的人,偏偏就好像隔着一層濃到極點的霧,愣是看不清楚分毫。
這會眾人的第一感覺便是:他們眼睛是不是壞掉了?
不光如此,腳下的地面還是斜的。
「怎麼什麼都看不清?」
有人忍不住出聲,聽聲音有些微顫。
現在這個時候,人最依賴的便是眼睛。
偏偏眼睛什麼都看不清了,饒是在場眾人內心再強大,這會也忍不住有些忐忑了。
「諸位先站在原地不要動,也不要慌,先靜下來心,不是你們的眼睛出了問題,而是這空氣中有阻礙了你們視線的東西,你們先試試能不能感覺得到。」莫驚瀾聲音依舊平穩,他這一出口,眾人有些焦躁的情緒頓時跟着一松。
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去細細感受周圍的空氣。
李孑悄悄朝聲音來源處走了幾步,伸手在前面揮了揮,準確握住一直乾燥微涼的手。
「驚瀾?」
「是我。」
「知道空氣里的是什麼東西嗎?」
「有點眉目。我想往下走走。」
「我跟你一起。」
眼睛看不見,兩人手牽着手沿着腳下的斜面一步步小心往下。
走了一段距離後,周圍的溫度有些冷了,李孑停下腳步扯了扯莫驚瀾,「等一下,你有沒有覺得視線清晰一些了?」
莫驚瀾那邊頓了頓,「有。」
「那咱們再往下走走。」
兩人說着繼續往下。
伴隨着溫度越發往下降,視線也越來越清晰。
李孑偏頭,發現自己已經能隱約看到莫驚瀾的臉了。
莫驚瀾正好回看過來,兩人在一片朦朧中對視了一眼。
「看來沿着斜面越往下越能看得清晰。」
莫驚瀾贊同地點點頭,扭頭看向斜面上方,「沿着斜面一直往下走。」
聲音傳過去,兩人也顧不上等上面的人追上來了,繼續往下走。
一點點從模糊到清晰,兩人也終於看到了周圍的景色。
這是一處傾斜着的空蕩蕩的空間,空間裏全都是帶着暖意的暖黃色,並非漆黑一片。
但除了他們腳下凹凸不平的地面,四周壓根看不到邊界。
四顧全是一片暖黃。
李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空間到底能有多大?」
莫驚瀾眼裏也有些震撼,搖搖頭,「找不出邊界。」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一致的抬頭。
從他們這個角度,抬頭間就清晰地看到,在斜面上方的空間裏,是越往上越濃郁的暖黃色霧氣,這會霧氣中,十多個人人影正從霧氣中走來,身形也跟着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隨後最近的霧氣中傳來一道聲音:「李姑娘,莫少城主?」
是易符笙。
顯然,她已經能看到站在下方的李孑和莫驚瀾了。
一小會後,眾人聚在一處。
停下修整片刻,眾人看着上頭的霧氣還有些心有餘悸。
體驗了一番什麼都看不見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再往下走走吧。」李孑說着當先抬腳往下走。
既然在這處看不到什麼,還是繼續往下走走,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
就這麼走了一個時辰後。
走在最前面的李孑來了個急剎車。
後頭眾人也跟着停下。
地面在腳尖前方截然斷開,李孑目光落在前方的一片虛空裏,一時失了言語。
身後同樣是一片寂靜。
眾人的目光這會全都看向了前方的虛空之後。
那裏有一盞龐大的燈,燈座傾斜着,燈芯上一朵巨大的火苗靜靜燃燒。
燈油時不時從傾斜的燈座上滴下來,落入下方的虛空之中。
他們所在的這一片看上去無止境的空間,所有暖黃色的光,都是被這麼一盞燈給照亮着。
李孑下意識地捂住砰砰跳動的心口。
心頭是難以言表的震撼。
在看到這盞龐大的燈的時候,所有的疑惑都在瞬間有了解釋。
之前在上面遇到的霧氣,是這盞燈燃燒揮發出來的接近液狀的元力。
從燈座上滴落的燈油,便是液體狀態的元力。
而他們面前這座正在傾斜着燃燒的燈,才是這個世界元力的源頭。
這燈應該叫做,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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