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兄,慢走啊!」
王昌盛親熱的打着招呼,楚九章吭都沒吭的進了院子,看到滿是狼藉的桌子,差點咬到舌頭:「靠!這傢伙真是個豬,這麼能吃?!」
「九章,閉嘴!」
楚大招被驚的回了神,呵斥完看到桌子上的模樣,旋即露出了苦笑,這次她是真的在請沈鐵軍吃飯,倒是沒想到飯量這麼大,雞鴨魚肉倒有大半進了他的肚子。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www..com
先前還有的餓意此時消失不見,心中都是那個在她看來超出想像的計劃所塞滿,楚大招看楚九章坐下後,開口道:「以後沈鐵軍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嗎?九章?」
呆呆的看着自家老姐,楚九章有點蒙,探手想摸摸她的額頭,不想手上便挨了一筷子,飛快點頭:「收到,我一定聽他的話,不過,你怎麼這麼說?難道你們倆談對象了?!」
「啪!」
又是一筷子抽在楚九章的手上,楚大招雙眼圓睜:「閉嘴吃飯,再胡咧咧我就揍你!」
「是是是!」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竟惹的自家老姐如此暴躁,楚九章是很久沒見她這個神情了,操起筷子也不嫌棄,豬頭肉的盤子直接端到面前,想想又給她夾了幾塊。
瞅着楚九章小心翼翼的模樣,楚大招心有酸楚,老娘走的那麼早,老爹的事兒還沒平反,現在不知道在哪個牛棚里蹲着,眼瞅着弟弟都20的人了,還像個孩子般不懂事兒,連忙抹了抹眼角,悶聲道:「人家以後是做大事的,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知道嗎?」
「姐,你也吃!」
嘴裏塞滿了豬頭肉,楚九章用筷子指了指她面前碗裏的肉,也不知道那小子和老姐說了什麼,讓老姐變成這個樣子,想到這裏,他也是個心裏放不住事兒的:「姐,你就不能說說?」
「呼——」
長長出了口氣,楚大招激盪的心情平復不少,夾起碗裏的肉吃着,小聲道:「我也只是聽懂了大概,目的是建立信息網點,用於收集各個地方的物價波動,比如咱們知道現在魔都的手錶是150一塊,而帝都的手錶是50一塊,咱們就可以直接帶着東西去魔都,而不用兩眼一抹黑的去帝都,甚至是接發貨過去。
以後等着這個事兒干不下去了,咱們也可以憑藉這個網絡繼續生存下去,柴米油鹽醬醋茶銅鐵什麼的,那錢就是個數字了,這話你千萬不能往外傳,就是你的女朋友也不能說,知道了嗎?」
兩眼一翻,楚九章滿臉無語:「姐,我哪來的女朋友——還有,我說他的腦子是怎麼想的?這樣都能讓他想出來?對了,他提出什麼條件了?」
眉頭微皺,楚大招咽了菜道:「當咱們不幹這個事兒的時候,也就是信息網絡建成的時候,他要一半的收入。」
「咳咳咳。」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楚九章滿臉的青春痘又有發紅的趨勢:「他要一半?憑什麼?這都是咱們在干啊,他,他不過就是指揮了下,姐,你怎麼說的?你答應了?!」
「憑什麼?」
楚大招冷冷的看了眼楚大飛,滿臉怒其不爭:「就憑咱們一直在按照人家的想法在走,就憑人家想出了這個網絡,你可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現在城裏這麼多人在幹這個,他為什麼會選上咱們?」
「哼,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九章目光在老姐身上梭巡一遍,越想越是如此:「他就是想你的好事兒,想占你的便宜,姐,我寧願吃糠咽菜,也不想讓你委曲求全,你知道嗎?」
「呵,你太看得起你姐了。www..com」
微微失神,楚大招搖了搖頭,心中是既感動又想抽人:「吃你的吧,記住我和你說的話,你也不小了,該有點大人的樣子。快吃,吃了咱們還得去提貨。」
沈鐵軍是對楚大招有點動心,這種感覺只是單純的出於生理衝動,和感情無關——兩人前後見了三次面,說的倒是不少,可與個人相關的不到十句,他連自己的家是哪裏都沒介紹,想要說是感情才是扯淡。
曾經的夢中,氣急上頭的沈鐵軍也有過換媳婦的念想,可當選擇再次擺在面前,他卻毫無猶豫的放棄了選擇,得到《數理化叢書》後的第一反應,便是抄寫一套寄給周英,媳婦可以換,那老娘們成天介的不是嫌棄這,就是嫌棄那,可兒子女兒孫子怎麼辦?!
兒子沈強是不爭氣,可孫子沈磊多麼聽話,還給自己考上了大學,給老沈家光宗耀祖!
雖然自己掛了——
便是沈強沒能考上大學,沈鐵軍心裏也是有愧疚的,當時下崗後心理惶恐疏於管教,讓他喜歡上了遊戲,從此學業一塌糊塗,以雪崩之勢急轉而下,後來吸取教訓跟着沈磊全程陪讀,該玩的時候玩,該學的時候學,果然考上了大學。
可惜周英,這次沒能考上大學。
沈鐵軍有些鬱悶,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以筆友的名義保持着聯繫就殊為不易——高中時期的周英,曾經在縣裏的報紙上發過豆腐塊的詩,每次來的信里也都正式的像是匯報工作,平均半月一封信,都夠他樂上個多星期。
由於在報紙上發了詩,沈鐵軍有了不少的熱心讀者,每天都有從天南海北寄來的信,先是探討英語的,後來隨着《亮劍——中**人》的刊發轉載,每天拿信就成了他的工作。
寫信回信,給大一繼續代課的同時,還要準備這一學期的論文,沈鐵軍痛並快樂着。
首先是李貴菊發在國外的論文刊發,藉助東風之勢水到渠成的升了一級,掛上了副教授,與他成為全校最為出名的師生,《外語期刊》和《羊城晚報》同時轉載,算是走出學校走向全國。
沈鐵軍是由衷的替李貴菊高興:「李老師作為帝外高材生,算是在英語上泡了大半輩子,我看沒有這篇論文,您也會順利的晉級為副教授的,這篇論文只能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和藹的臉上好似在閃光,李貴菊瞥了眼這個說話沒大沒小的半個弟子,手中的資料一拍:「你這傢伙的論文選題怎麼樣了?」
「咳咳,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啊~」
一溜煙的出了辦公室,沈鐵軍拍着小心臟滿臉後怕,沒升副教授之前可沒這麼嚴厲過,明明知道自己的題還沒選好,愣是不哪壺不開提哪壺。
「唉,小師兄,門口有人找!」
穿梭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沈鐵軍看着眼熟的很,就是叫不出來名字,遠遠的招呼了一聲:「謝了啊~」
也許是學校想了起來,羊外的大門口兩側放滿了嶄新的磚頭,沈鐵軍瞅着正有一輛手扶拖拉機離開,很是有些好奇:「這是怎麼了?」
「上次不是有人說進了小偷,學校就決定把牆給蓋起來。」
保衛科的人是個面生的,不過顯然是認識沈鐵軍,開口說了一指外邊道:「那邊有幾位同志找你,你認識他們嗎?」
遠處的路旁,四五個穿着綠色軍裝的男子,正滿眼好奇的盯着大門,沈鐵軍有些鬧不准,開口道:「那幾位軍人同志?」
保衛點了點頭:「我看他們應該是才從部隊上下來的,以前見過的兵身上,可沒有這些人的氣勢——」
「好的,謝謝你啊!」
沈鐵軍聽說過這個新來的事兒,在戰爭爆發後時退伍的——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他不願意把人想的太壞,可也不想和這人靠的太近。
晃悠着到了幾個綠色軍裝面前,沈鐵軍便感到股從未見過的氣勢撲面而來,饒是17歲的軀體裏藏着個60多歲的靈魂,也感到小肚子抽筋,強制鎮定道:「你們好,我是沈鐵軍,不知哪位找我?」
正中間的男子面目清瘦,濃眉單眼皮雙眼有神,微微點了下頭:「你好,我是鄭衛國,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年輕。」
「我說你們也太孤陋寡聞了,別看人家才16歲,可是我們羊外唯一的研究生,也是咱們全國最年輕的研究生,來之前怎麼打聽的?」
保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鐵軍莫名的感到麵皮發紅,可又不能呵斥人家,只得尷尬的點了點頭。
鄭衛國面上閃過好奇,看向了遠處的保衛,開口道:「這位同志,研究生是做什麼的?」
「研究生也是來學習的,很高興認識你。」
沈鐵軍打斷身後保衛的回話,下意識的探出了右手,只是面前幾人神情齊齊變色,從未有過的氣勢憑空出現,他便感覺到頭皮發麻,兩眼順着鄭衛國的右臂看了下去,隨着一陣微風吹過,袖筒隨風飛舞。
「抱歉,我沒辦法和你握手,因為在上次的戰鬥中,我的右手被炮彈炸沒了!」
鄭衛國神情不變,伸出了左手道:「回家之前,我受連里的兄弟們所託,想來見見你,沈鐵軍,我想告訴你,我們全連的弟兄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沒有愧對中**人的稱號!」
沈鐵軍沉默了,雙手握住鄭衛國的左手,正色道:「不,你說錯了,鄭衛國同志,你們不是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你們是沒有辜負這長江黃河,這山川大地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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