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之前,st再三提醒,要他不要輕舉妄動。愛字閣 www.aizige.com
傅踽行一聲沒吭,直接摔了門,把他關在了門外。
st摸摸鼻子,轉身追上雷森,把他從車上拉下來,說:「我覺得這樣不妥。」
雷森:「什麼?」
「你在他身邊待着,把他看緊,上次中東的事兒我有所耳聞。若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那豈不是完蛋了。」
雷森說:「前兩天他去過王教授這邊,重新做了一份心理鑑定,結果表明他已經逐漸康復。並且不會再對林宛白小姐過分偏執和執着,這一次應該能夠理智行事。」
st眯眼,與他對視片刻,反問:「這話你信?」
「王教授是最頂尖的心理學教授。」
「不管怎麼樣,我命令你留在這邊把人看緊。」
雷森轉過身,與他面對而站,認真的說:「我不是你的手下,你沒有權利來命令我做事,我只聽傅先生的話。」
st再次摁住他的肩膀,「知道你忠心,但為了你們傅先生好,不捅簍子,我勸你還是在身邊看着為妙。雖然,事情不至於壞到和中東那次一樣,可現在的形勢,還有你們傅先生地位,跟當時不一樣了。所以,我們的部署若是全部功虧一簣的話,我相信王會很生氣。」
他這話的意思,雷森是聽明白了,心頭一緊,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想了又想,這時正要走的柯念也過來了,他在雷森耳邊輕聲道:「你留下吧,外頭的事兒我會辦好,其他事兒都沒問題。我這人比較衝動,着急起來說話沒有分寸,我留在這裏沒用,還是要你,你跟着行哥的日子更久,知道他的脾性,說不定你說話還有些效果。」
「總歸是,千萬不要讓他再像中東那次一樣。」
話至此,雷森也只有點頭,「好,我知道了。」
雷森留下的,st和柯念各自離開辦事,柯念走之前,雷森還是多囑咐了一句,「你要全力以赴,務必要把人找到,別敷衍了事。」
柯念看他一眼,笑了下,說:「我知道。」
看着他們走了以後,雷森在門口站了一會,叫傭人過來開了門。
傅踽行沒在客廳里,他上樓,在書房找到人。
傅踽行站在落地窗前,一隻手捏着煙,一隻手握着手機,低着頭在看。
雷森並沒有上前打擾,只是安靜的侯在門口。
這一次,傅踽行比想像中要沉得住氣,晚上他照常下來吃飯,看到雷森,也沒說什麼,只招呼他一起坐下來吃飯。
雷森多少有一些拘謹,卻也跟着坐下來。
這頓飯,安靜無聲,傅踽行什麼話也沒有,這與雷森想的不一樣。
飯後,傅踽行招呼他一塊去茶室下棋。
傭人過來泡了一壺茶,又燃了檀香,可以令人安神。
傅踽行下棋很穩妥,雷森不善圍棋,對弈不過半小時,就輸了一塌糊塗。
他說:「我不太會這個。」
傅踽行說:「沒關係,慢慢來,下多了就會了。再來。」
這一晚,兩人一直在茶室對弈,每一局,傅踽行都是聚精會神,雷森輸的悽慘,可他仍不放過,一盤又一盤的下。
他把手機放在旁邊,一夜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
徹夜下棋,雷森有些吃不消,最後一局的時候,因為傅踽行落子稍微慢了一點,雷森就那麼支着腦袋睡着了,用了一晚上的腦子,是太累了。
呼嚕聲傳出來的時候,打斷了傅踽行的沉思,他抬起眼帘,便瞧見雷森整個人緩慢的往下,臉快要碰到棋盤的時候,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瞪圓了眼睛,他整個人還有點懵,定定的看了傅踽行一會之後,迅速回神,「抱歉。」
「不要緊,你累了就去休息吧。」
他揮揮手,雷森沒出聲。
傅踽行說:「若是我真的想做,你在旁邊是攔不住我的。去休息吧。」
雷森想了想,還是多嘴說了一句,「我知道我不該多嘴,可眼下,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今時不同往日,我相信st那邊一定有能力把林小姐安全的救回來。」
傅踽行沒有說話,仍只是擺擺手,讓他出去。
雷森也沒有多留,誠如他所言,他要真的想做什麼,誰也攔不住。
傅踽行繼續下棋,自己跟自己博弈。
雷森在雲棲陪了傅踽行足足三日,這三日,他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老溫那邊也沒有任何信息。
第四天的時候,老溫來了電話。
電話來的時候,傅踽行正繞着房子跑步,他的腳有隱疾,醫生交代過不讓進行太劇烈的運動,不過慢跑還是可以,再快他也跑不了。
「餵。」
老溫:「老傅,是我啊。」
傅踽行停下來,微微喘着氣,「現在才打給我,晚了點。」
「不晚,怎麼會晚呢,只要讓你在我手裏,任何時候都不會晚。我可是部署了好幾天,找了個最好的日子下手,你說我運氣好不好?」
傅踽行哼笑一聲,「繼續。」
「我看到你們兩的離婚證了,不過我跟了你那麼多年,你的心思我還是很了解的。你跟她離婚,是想告訴我,她對你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就算我抓了她,也不能威脅到你,對不對?」
傅踽行不語,仍只是輕輕淺淺的笑了笑。
老溫說:「可是老傅啊,你對這個女人執着了這麼多年,你現在跟我說不在乎了,無所謂了,你覺得我能相信麼?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愚蠢了點?所以你才放鬆了警惕,如今這女人就落在我手裏了,不過你要是真的不在乎了,我還真是佩服你了。說不定,我還能轉頭跟着你干。」
傅踽行笑說:「多謝你看有些看得起我,不過你這樣的人,我是不會再用。」
「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過來你來南城,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具體的位置,一個人來,若是讓我知道有第二個人的話。」他輕笑一聲,說:「你猜我會怎麼做。」
說完這話,老溫就把電話給掛了。
傅踽行壓下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耳機內的輕音樂再次響起,慢慢的,情緒才稍稍緩和下來,繼續跑步。
雷森一直看着時間,原本只跑一個小時,結果傅踽行跑了足足三個小時,中間他過去阻攔,沒有攔下來。
跑完以後,他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戾氣很重,雷森想上前說點什麼,但終究還是不敢。
思來想去,他給王明成打了個電話。
王明成晚上才過來,來的挺匆忙,不過正好碰上,傅踽行正要出門。
兩人撞上,王明成哈哈的笑,說:「要出門啊?」
傅踽行看了雷森一眼,他立刻低頭,往後退了一小步。
王明成說:「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要上山。」
「那正好,我也有段日子沒去了,我同你一塊去,就是現在天色晚了,山路不好走,不如明天早上再去?」
傅踽行說:「我跟師傅說好了,現在就去。」
「不介意帶我吧?」王明成微笑。
「你想去就跟着。」
隨後,王明成跟着他上了車。
三人抵達山門口時,將近零點,有小和尚在山門口等着,聽到敲門聲,立刻驚醒過來,給他們開門。
當天傅踽行沒有去見老和尚,只去了廂房休息。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很早起來,聽了老和尚的早課,平穩心情,他身上穿了僧服,看起來十分虔誠,在佛祖面前跪了許久。
王明成和雷森過來時,他還跪着,王明成低聲說:「到底什麼情況?」
雷森也不瞞着,說:「林小姐被人綁走了。」
「我就知道肯定跟林宛白有關係,也就只有她出事兒,這人才不正常。」
雷森說:「所以,傅先生的病到底有沒有好轉?」
「好當然是好了很多,要是沒有好轉,他還能沉得住氣跪在這裏?你應該知道,事關林宛白,他就跟吃了炸藥一樣,立刻就爆炸的性子,現在好很多了。」
「我有時候真希望,傅先生是個沒有感情的人,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他說不定已經變成國際通緝犯了。」
雷森噎住,自嘲的笑了笑,「好像也是。」
傅踽行在山寺里待了一天一夜,這一整天裏,他跟着老和尚誦經念佛,抄寫經文,沉穩的不得了。
期間,林舟野來過電話,傅踽行沒接,這電話就打到了雷森這裏。
問的自然是林宛白的事兒,他連着兩天給林宛白打電話全是佔線,他就去朝盛找人,去雲棲找人,皆是被拒之門外。他心思細密,一下就猜到當中出了問題。
雷森簡單解釋後,安靜的聽着林舟野發了一頓牢騷,然後掛掉了電話。
傅踽行下山後,回到雲棲稍作準備,便出發去了南城。
他誰也沒帶,走的時候是深夜,雷森正在深睡當中,估計天塌下來都叫不醒的那種。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被傭人叫醒,才發現傅踽行不見了。
他打給柯念,並未透露此時,可柯念的回答,顯然並不知道傅踽行出走的事兒。他暗叫不好,最終他還是沒沉住氣啊。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柯念的時候,有個傭人過來,遞了一張紙給他,他展開一看,是傅踽行寫的。
寥寥幾句,意思是讓他不要驚動人,他有自己的安排。
雷森給他打電話,不知道是傅踽行把人拉黑了,還是怎麼,一直佔線,怎麼都打不通。
他看着字條,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此時,傅踽行已經落地南城機場,他一身黑衣黑褲,帶着鴨舌帽,背着個包,走出了機場,視線往四周掃了一眼,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他看了一眼,是老溫發過來的地址。
短訊時限,十分鐘後就自動刪除,為了不讓他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對他,老溫是十足的小心。
地址只是個大致範圍,並不是非常詳細,從這裏坐車走陸路去緬國交界處。
老溫給他三十八小時。
傅踽行設了一下時間,若是日夜不停,用不了三十八小時。
可他還是需要休息的,否則便沒有精力去應對。
他先坐車去了市內,在汽車站附近找了家便利店,買了一包煙和一瓶礦泉水,又詢問了這裏是否有租車的地方。按照老闆給的地址尋過去,租了一輛吉普車。
然後找了個旅館,休息了四個小時,而後上路。
這一路過去,山路居多,開車需要全神貫注,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還有三個小時可以休息。
便直接找了個隱蔽的位置,休息片刻,這邊的夜很黑,顯得天上的星星尤為璀璨,他歪頭看着滿天繁星,微微出神。
手機震動,他咬住煙頭,拿出手機,是一張照片,看着像是寺廟,有些破敗。寺門前,站着一個女人,被套着頭,身形來看,是林宛白。
【你還有四個小時。】
老溫要生擒他,必然會找一個天然有利於他的位置,以防萬一傅踽行會暗中佈局。
照片裏,寺廟周圍看起來光禿禿的,沒有遮掩的地方,像是在山頂。
他移動過位置,傅踽行過去以後,他也未必就一定會在那裏與他見面。
也許最後,根本就見不到面。
不過,還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眼下,他就在他的監控範圍之內,走過了邊境線,大抵就是他動手的時候。
但也不能太過於被動,他撥通了老溫的電話。
片刻的功夫,電話接通。
老溫語氣帶着笑,「老傅,怎麼了?我給的提示不夠明顯麼?」
傅踽行說:「你好似是在跟我玩遊戲。」
「怎麼會呢,我這叫重視你,你在我眼裏可不是普通人。當時在中東,我已經見識過你的厲害,你能從那樣危險的地方把人完好無損的救出來,說明你確實有本事,有謀略。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待你。你放心,只要你按時到了地方,我絕對不會動林宛白一根頭髮絲。」
「我等你啊。」老溫笑嘻嘻的說完,又迅速掛了電話。
傅踽行舉着手機,嘴角淺淺的勾了一下。
老溫在講電話的時候,林宛白就在旁邊坐着,桌子上放着豐盛的食物。
面前的電視屏幕上,是那座破廟的畫面,四方監控。
老溫把手機放下,看了林宛白一眼,說:「怎麼吃那麼點?你不是說跟我站在同一條線麼?你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可不像是跟我同一陣線。」
「不過不管你是不是同一陣線,現在傅踽行已經落進我的網裏了,就看着我怎麼收網了。」他切着牛排,眼底閃過一抹陰狠,嘴角斜斜往上,笑的瘮人。
林宛白坐在他的對面,腳上用鐐銬與旁邊的一根跌柱子烤在一塊。
老溫不信她。
也不信傅踽行,他認為捉到林宛白太輕鬆了點,不像是傅踽行的作風。
刀子一點一點的把牛肉切開,半生不熟,還帶着血絲,切下小小一塊,慢吞吞的放進嘴裏,而後閉眼,像是在仔細品嘗其味道,說:「說吧,傅踽行到底有什麼b計劃,你要是好好的配合,我答應你,只要我生擒住他,我就放你回去,不但不會找你的麻煩,我還會保護你和你的家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受到任何人的迫害。」
他眯着眼,定定看着林宛白。
她挺着背脊,默了一會,說:「我說過了,我不知道,他沒有跟我講過任何計劃。」
老溫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耐心不太好,在審問人這種事情上,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用懷柔政策。對林宛白,他已然是給足了耐心,按照以前的心思,林宛白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老溫說:「那這樣好了,只要你交代,我生擒了傅踽行以後,你好好勸他,讓他把手裏的那些機密全部交給我,到時候我可以放過你們兩個,讓你們兩個雙宿雙棲。只要你交代,我這人還是有些信用的,但前提是你要好好的配合我。」
不等林宛白說話,他再次提醒,「林小姐,一個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而我這個人,最缺的就是耐心。你也許不太了解我,不妨告訴你,我這人審問人的一貫原則是,嚴刑逼供。你還是第一個,我願意坐下來好好談判的人,我甚至不計較你之前在山莊酒店行動中背叛我。」
「我念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給你這樣一個機會,希望你能夠好好珍惜。」
老溫說完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眼神變得凌厲。
林宛白抿着唇,臉色有些難看,別開頭,笑說:「可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什麼計劃,就算你對我嚴刑逼供,把我折磨的半死,我也說不出一個字。不是因為我嘴巴緊,是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再說最後一遍,關於你們的事兒,傅踽行一句都沒告訴我,所以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情報,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的態度極其的堅定,老溫一時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瞧着。
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捏着刀叉的手極緊,好一會之後,才稍稍鬆開一點,放下刀叉,嘴角揚了揚,什麼話也沒說。
可他的眼神,多少讓林宛白覺得有些恐懼。
……
夜裏。
林宛白躺在窗戶下,這個角度能夠看到窗外的星辰,外面靜寂無聲,只有蟲鳴,她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所幸的是,老溫並沒有對她怎麼樣,似乎是有些顧慮。
林婧語他們那邊有人保護,只要他們不隨便亂跑,就一定不會出事。
此時此刻,她最擔心的反倒是傅踽行。
這樣貿貿然的,一個人衝過來,明知道是個陷阱,卻沒有絲毫猶豫的來了。她希望,如老溫所說,他有自己的計劃,而不是跟表面看到的那樣,真的就這麼一個人來了。
她想到了中東的事兒,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依然奮不顧身的來救她。
林宛白的眼淚默默的落下,她迅速擦掉,讓自己收起悲觀的情緒,她相信他,一定有萬全之策。
她閉上眼睛,耐心的等待。
……
果不其然,傅踽行到達破廟的時候,再次撲空,老溫又換了地點,他依然不放心,他還在耗。
傅踽行就這麼被他耍足了三天。
最後,地點定在了邊境線上的一處廢棄村落里。
老溫部署好了一切,把林宛白丟在了村落中的一間破舊屋子裏,村落不小,埋伏起來非常方便,要迅速找到林宛白的位置並不容易。
傅踽行從進入村口開始,便危機四伏。
更何況,時間點還是在晚上,光線最差的時候。
傅踽行站在村落的中間,從口袋裏拿了包煙,點上一根,而後扯着嗓子,說:「我就一個人,你們還要這麼遮遮掩掩,有意思麼?」
「老溫,你就那麼怕我?」
周圍安靜,他的聲音渾厚響亮,很快就入了老溫的耳朵,他給余之再三確認,周圍沒有任何埋伏後,他發號施令,準備生擒。
然,他的人剛一出去,外頭突然響起了爆炸聲,聲響響亮,迅速燃起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老溫往外看了一眼,不由皺了眉,顯然有些懵,「什麼情況?」
耳機那頭無人應答。
下一刻,突然有兩個黑衣人竄了進來,不等老溫反應過來,便拿住了他,而後把林宛白扛在肩上,迅速的往外走。
林宛白沒法掙扎,她聽到了密集的槍聲,目之所及,一片火光,她吃力的抬頭,努力的搜尋,想要知道他是否安全,可她連個影子也沒有瞧見。
這些人顯然是早就規划過路線,扛着她的人,走的快飛,而且非常巧妙的避開了所有的子彈。
快要跑出村子的時候,恍惚間林宛白看到了一個身影,那身影十分眼熟,她如何都不會認錯,即便那樣狼狽,她也認得,那是傅踽行。
這一瞬,她像是一下得了神力,憤然掙扎,兩三下後,順利從男人的肩膀上掙脫出來。
她穩穩落地,而後朝着那個身影奮力的跑過去。
這一刻,她什麼也沒想,她只是想跑到他的身邊去。
她看到好多人,端着槍朝着他去,那樣的孤立無援。
就在林宛白快要靠近的時候,倏地有人扣住她的手臂,將她狠狠拽了過來,猛地撲了出去,緊接着,耳邊又一次傳來爆炸聲。
林宛白有一瞬的耳鳴,什麼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