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泛起一陣感動,空姐的話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患難見真情,這一夜我睡的極為不安,熬到了後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一筆閣 www.yibige.com
第二天一早,我給卓玲打了個電話,她說父親不願意來北京治病,堅持在鎮裏的醫院保守治療,我的眼淚差點湧出來,心裏難過的像江河泛濫似的,他這是不想成為兒女的負擔,我讓卓玲把電話給我爸,結果他卻拗着脾氣不肯和我通話。
如果是平時,我們倆可能早就在電話里吵起來了,但知道了他的病情以後,我卻罕見的比平時多了很多耐心,于于是讓卓玲把電話給我媽,讓我媽給他做思想工作。
掛了電話,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準備出門上班,得知了父親的病情以後,我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父親的治療費無疑是個天文數字,對我來說,但凡是能賺錢的,只要不犯法,我恨不得身兼多職。
就當我準備出門之前,空姐忽然叫住了我,我轉過身,愕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忽然把我叫住所謂何事。
她笑盈盈的朝我走過來,舒展雙臂給了我一個擁抱,「別想這麼多,父親的事我會和你一起面對的。」
我整個人仿佛被她的柔軟擊中了,她的擁抱和簡單的一句話,仿佛像一束陽光穿透了我心中籠罩的烏雲。
我輕輕在她光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給了她一個會心的笑容,振作起精神,才轉身出門。
人在脆弱的時候,身邊人隨意的一個擁抱,或者是一句鼓勵的話,都可能將一個失意的人從黑暗的沼澤中拉出來。
往往到了懸崖邊,一個人才會真正的奮進,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態,這件事我只告訴了胖子和空姐,因為我不想讓很多人替我擔心,尤其是梅雪嫣,我已經虧欠她太多了,如果被她知道了,她肯定會毫無保留的幫我,我不想虧欠她更多。
我這個人沒什麼大志向,我的理想很簡單,無非就是想讓家人過的好一點,當父母老了的時候,不會因為費用發愁,妻子可以毫無顧忌的買自己喜歡的化妝品,能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但如今第一項已經把我難住了。
家裏的突變忽然讓我意識到了身上的責任,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心酸,無奈,更多的是負重前行,除了咬牙前進,還要戴上面具,不讓這個世界窺視到自己真正的內心。
上班的時候,我裝的如無其事,忙碌的工作確實能夠讓人暫時放下煩惱,可閒下來的時候,這些煩惱又伺機冒出來作祟。
我獨自一個人來到樓道里抽煙,好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獨自舔着傷口,抽了幾口煙,手機忽然響了,電話是我媽打過來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我眉頭忍不住跳了一下。
望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着的號碼,我怔了怔,才按下了接聽鍵,她老人家的聲音頓時從電話里響了起來,「卓然啊!我們把你爸說動了,明天我們就動身來北京。」
我心中一喜,「您是怎麼說動他的?」
「我就說讓他趕緊把病治好,以後還得幫你帶孩子呢!」
我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愧對他們,不過說服了倔強的父親來北京治病,總算去了我一塊心病。下午我給空姐發了條微.信,把父親明天要來北京的消息告訴了她,也算提前和她打個招呼。
自從卓玲告訴了我父親的病,我的心情焦躁不安,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吃什麼都沒有胃口,反倒是煙抽的越來越兇猛,平時兩天才抽一盒煙,這兩天平均每天就能抽完一盒。
香煙和酒精只不過是一種單純的心理依賴,並不能給我帶來任何慰藉,我現在是這個家的精神支柱,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先垮掉,雖然我的心一直揪着,可在人前,還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
夜色降臨,我開車駛進小區,從車上下來,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家裏陽台亮着的燈光,心裏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關上房門的這一刻,我心裏輕鬆了不少,回到這個屬於我的港灣,終於可以歇下偽裝,重新做回自己。
走進客廳,並沒有看見空姐,往廚房瞅了一眼,裏面也沒有。
正當我準備往臥室走過去的時候,空姐卻從另外一間側臥走了出來,她沖我甜甜一笑,「回來啦!」
我怔了怔,剛想說什麼,空姐卻先開口了,「我剛才把側臥收拾了一下,明天爸媽來了,直接住就行了……」
空姐賢惠的令我有點不太適應,走進側臥一看,果然換了新的被褥,房間也收拾的煥然一新。
我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蕩漾,親昵的摟住空姐,覺得自己仿佛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之中……
第二天中午,他們二老到的北京,我開車去北京南站接駕,而我們家空姐則負責在家裏做飯。原本我想直接去外面的飯館吃點兒,但空姐說父母肯定不願意鋪張,我想了想,索性同意了她的想法。
我早早的就到了北京南站外面,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便在寒風中看到了他們蒼老的身影。
遠遠的,我就看到了他們,父親的身軀已經不像以前那般挺拔了,我不由得眼眶一熱,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努力平復着情緒。
待他們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快步迎過去,從老媽手裏將碩大的背包接過來,挎在自己肩上。
父親臉色明顯比以前差了很多,顫顫巍巍的,走路都需要母親攙扶着,他們看着我的眼神讓我不禁有點兒心酸,那種眼神仿佛就像給我添麻煩了似的,看的我心裏堵的慌。
他們以前也來過北京,但幾乎每次都是分別行動,這次一起來到北京,但家裏的氣氛卻並沒有往日那麼溫馨,一團慘澹的愁雲,仿佛籠罩我們頭上。
胖子這次倒是挺靠譜的,父親到北京的第二天,我們全家出動,陪着他一起去醫院檢查。其實早就已經確診了,但幸好是早期,醫生給出的方案就是化療加放療,再配合吃些進口藥控制,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