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婆羅讓衛宏安躺在躺椅上。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從頸上摘下一物,黑色的繩子繫着一隻小瓶子。
瓶子裏頭裝滿了黃沙,但他對待這個東西卻十分的鄭重。
「孩子,你的眼睛要始終盯住這個瓶子,然後放鬆自己的身體。」辟婆羅用低沉的聲音說「不要繃着勁兒,要把身的力氣都卸掉,一絲一毫都不留。」
裝滿了黃沙的小瓶子左右搖擺,檀香霧緩緩升騰,屋子裏靜的落針可聞。
「告訴自己你只是個孩童,還不會走路,還不會說話,需要娘親抱在懷裏,需要父親扛在肩頭。」辟婆羅的聲音帶着誘哄「你累了,你要睡了。睡吧,睡吧,閉上你的眼睛,在夢裏你會看到爹娘的樣子。」
衛宏安的眼睛合上了,她的手腳軟軟的垂着,顯然已經睡着了。
「好了,現在可以問他話了。」辟婆羅起身道。
「誰都可以問嗎?」胡聰問道。
「可以的,只要不過分激他就可以。」辟婆羅道「如果他有所不適,我會進行安撫的。」
「那好我來問他。」胡聰有些躍躍欲試,他審問過許許多多的人,但像這樣睡着了的還是頭一個。
「胡大人,問題要由淺入深。」辟婆羅提醒道「從近期開始問比較好。」
「你認不認得付氏?」胡聰問衛宏安。
「我不認得。」衛宏安答道。
「他居然真的能回答!」陳國老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噓……」辟婆羅示意他安靜。
「那你認不認得衛宜寧?」胡聰繼續問。
「她說她是我姐姐。」衛長安答。
「那她究竟是不是你姐姐?」胡聰問。
「我、我記不起來了。」衛宏安的神色有些焦急。
「別着急,慢慢想。」辟婆羅引導他「你為什麼會記不起來了?」
「我,我生病了,頭好疼,好疼。」衛宏安的頭不安的在躺椅上搖動。
「那你記得自己為什麼會生病嗎?」辟婆羅問。
「水,好多的水,好冷。」衛宏安開始渾身發抖,牙齒咯咯地響,仿佛整個人都浸在冰水裏。
「別怕,別怕,你趕快回到岸上去就沒事兒了。」辟婆羅道「岸上有你的親人對不對?」
「對對,」衛宏安點頭「姐姐在岸上,還有母親。」
「是啊,你快回到岸上去,你看到姐姐和母親了嗎?」辟婆羅道「她們在等你。」
「看到了。」衛宏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好像他真的看到了母親和姐姐。
「姐姐是什麼樣子的?」辟婆羅問。
「黑黑的頭髮,眼睛像星星,姐姐會打獵,給我烤肉做靴子。」衛宏安道。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胡聰忍不住問。
「姐姐……」衛宏安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費力「叫宜寧。」
「呼……」鍾野呼出一口氣來。
「我不信,」包氏上前道「我來問他。」
「請吧夫人,」辟婆羅一伸手「他應該已經記起來了。」
「你是在哪裏出生的?」
「老凌河。」
「你父親叫什麼?」
「衛宗釗。」
「祖父呢?」
「衛遜。」
「曾祖呢?」
「衛昶裕。」
「你不必問了,宏安背過家譜,上數十代他都知道。」衛宜寧打斷包氏的問話。
「請問各位還有什麼異意嗎?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如果沒有我就要把他叫醒了。」辟婆羅道。
辟婆羅輕輕敲了一下椅背,衛宏安刷的一下就把眼睛睜開了。
「小少爺,你現在知道自己是誰了嗎?」辟婆羅笑着問他。
「謝謝大師。」衛宏安起身行禮「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不信這根本都是騙人的,你們一定之前已經串通好了。」付氏大聲道「禾郎你怎麼能嫌貧愛富不認親娘啊!」說着乾脆嚎啕大哭起來。
「這位夫人,如果你覺得我是胡說,那不妨親身來試驗一下。」辟婆羅對付氏說。
「我憑什麼要試?誰知道你會對我做什麼?」付氏不肯。
「你心虛什麼?」衛宜寧笑道「我倒想試試。」
「只有不心虛的人才敢試啊!」錢千鎰笑呵呵的說道「像我就不敢,生怕自己被問出那些風流舊事來。」
「沒錯兒,依我說這事兒也好斷定,誰若是懷疑高僧的法術不靈,那就親自來試一試好了。」鍾野道「這就叫以身試法嘛!」
「剛才五姑娘說她想一試,不如就讓她試試,直接問一問這些事兒是否是她做的。」陳國老道。
「眠夢法是有規矩的,」辟婆羅道「不可以詢問所犯罪行。」
「那就問點別的,」胡聰道「比如和何姨娘關係怎樣?」
「五姑娘……」辟婆羅為難的看着衛宜寧。
「我問心無愧不怕問,若能真的因此洗脫我的嫌疑,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大師不必顧慮。」衛宜寧淡然且篤定地說道。
「那好吧,你別後悔們。」辟婆羅道「請你躺到椅子上吧。」
大約一盞茶時分,衛宜寧被催眠。
「五姑娘,你同和姨娘關係怎樣?」胡聰試探着問。
「井水不犯河水。」衛宜寧答。
「可她曾經妄圖咒死你弟弟,你不恨她嗎?」胡聰問道。
「不恨。」
「為什麼?」
「因為就在這件事的前幾天,國媽媽到我房裏告訴我說,夫人把何姨娘叫過去敲打。並給了她一包藥粉,讓她下在宏安的粥里。
後來何姨娘到老太太跟前自首了這件事,說她不想害人。夫人就說她是存心誣陷,自己根本沒有讓她做這件事,而那包藥粉其實不過是茯苓粉,根本沒有毒,之後夫人就說和姨娘包藏禍心,並叫人去她的屋子裏搜,就搜出來那魔的小木人。」衛宜寧語速緩慢地說「我覺得這裏頭也許有隱情,何姨娘未必是真的要害宏安。況且她也沒有害成,我也不相信魘魔法真的能把人咒死,所以並不放在心上。」
幾個人忍不住看了包氏和國媽媽一眼。
「那碗燕窩粥不是你的丫鬟端給何姨娘的嗎?」雖然辟婆羅之前已經說了不許詢問犯罪的事情,但胡聰還是忍不住問了。
「小舍兒把燕窩粥放在何姨娘的桌上就走了,」衛宜寧道「一個時辰之後何姨娘毒發,這中間若有人想下手豈不是太容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