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歲那年,楊曉嬋病重。
她躺在上,看着因為她突然倒下而頭髮一夜之間全白了的張安國,滿心難過不舍。
她以為,做出這個選擇之後,她已經對未來會發生的事有所準備了。
可真當她躺在病上,看着張安國用不舍的眼神望着她的時候,她還是難免後悔。
相伴多年,他們兩個人感越發默契,一個眼神都能知曉彼此心意。
她常常在想,當年如果做出的決定不是這個,沒有那麼長時間的牽絆,會不會對張安國而言是一件好事。
起碼,他能找個,能陪他白頭到老的伴。
可她這話還沒露出端倪,張安國已經打斷了她:「不會,如果當初你真選擇離我而去。那我可能會選擇再也不結婚。」
因為她,他知道了曾經滄海難為水。他這樣的子,註定了從一而終,沒有下一個選擇。
楊曉嬋望着言之鑿鑿的男人,淚珠忽然就忍不住墜落了下去:「可是,我馬上就要死了。安國,餘下來的子,我再也陪不了你了。」
張安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語氣依舊溫柔:「那我就期待着下輩子。」
大雪天,寂靜的病房裏,楊曉嬋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張安國,像是要把他記在自己的腦子裏。
只是,她的眼皮卻越來越重。她竭力想要讓閉合的眼睛再睜開,卻發現有心無力。
等楊曉嬋再次清醒的時候,是被桌子上的手機吵醒的。
鈴聲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楊曉嬋抿着唇拿出手機,突然意識到,手機不對勁!
因為,她去世的時候,才到20世紀。那個時候的手機,都是直板機,而現在的是智能全面屏的!
楊曉嬋心跳了跳,劃開手機,只聽到她助理的聲音:「楊總,您起了嗎?您還記得,今天約見了外籍客人嗎?約的是十點,但是他們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這個時候就來了!」
楊曉嬋已經不記得她的助理叫什麼名字了。
但,這一系列話,卻讓楊曉嬋分外迷茫。
她回來了,回到自己的這個時代了。就像她只睡了一覺一樣,那幾十年的紅旗村生活,全然不存在。她醒來就要去見早就約好的國外客人了。
楊曉嬋起,光着腳下開始四處去找那本書。
可,她找遍了房子裏的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
手機響了好幾聲,楊曉嬋被煩的受不了了,想拿起來關機的時候,卻不小心按了接聽。
助理急切的嗓音再度響起:「楊總,您快點過來吧。再不來那位先生就要走了!我知道您不缺錢,但是如果您不來,肯定會給那位外籍友人留下對我們國家的壞印象的!」
楊曉嬋那句不去了,頓時沒忍住變成了我馬上來。
不為別的,只為了張安國。
他那麼國的一個軍人,如果知道,她竟然給國家抹黑,想必該不開心吧?
換好衣服,楊曉嬋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
輕熟風的打扮,一張保養得益的臉,看着比小姑娘多了些嫵媚。
比穿過去楊曉嬋的那張,還要好看不少。不知道,張安國如果看到……
苦笑一聲,楊曉嬋嘆口氣,拿了車鑰匙急急走了。
不管是不是夢,既然還活生生的立在這個社會上,她的子總要過下去的。
在楊曉嬋趕到公司的時候,助理都要急瘋了。
「楊總,您來了。您聽聽,這屋子裏的客人都開始嚷嚷起來了。我都把刺繡好的繡品展示了,他非得說要跟您見一面,這是跟您約好的!」
楊曉嬋聽着,點了點頭:「是約好的,那我去看看。」
推開會議室的門,楊曉嬋嘴角下意識帶了笑:「先生,不好意思……」
話語戛然而止。
楊曉嬋目光落在一座一站兩道影上,站立的金髮碧眼,看起來極生氣。
而坐下的那位,只面色淡淡笑着,最讓人意外的是他長了一張跟張安國一樣的臉!
迎上楊曉嬋的目光,那個男人忽然起,朝她伸了伸手:「你好,楊小姐,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詹姆斯二十歲,自己取了個中文名,叫張安國。」
楊曉嬋驚疑不定的望着他,只是眼淚卻沒忍住往下掉。
男人上前,熟練的攬住她,無奈的替她擦拭眼淚:「怎麼那麼哭,我記得你之前不那麼哭的啊。好了,沒事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
初的天,楊曉嬋恍然看到了百花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