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一群人太放縱,後果會是啥樣子?
平城就有這麼一群人,這群人拿過鋼管,拿過pvc,也拿過板磚,橫着膀子在平城號稱縱橫無所畏懼。
就這麼一幫人,曾經平城不管,管也是拉進去教育一頓。
這麼一幫人,在不斷的「教育」之下變成了油子。
啥是油子?
「大不了進去吃幾天公家飯,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是拿着這種話當免死金牌的王八蛋。
可這一次,這幫人徹底慌了。
「老賬新賬一起算!」高文博手提黑星,挨個在幾十個人腦瓜上敲,下死手敲。
這是在平城某酒店大廳的一幕。
人家當然不怕。
不就是個剛來的都尉嗎,有本事你把我們都斃了。
「還不服是不是?」高文博一槍托下去,血往外飈。
大哥嘛,就得先挨打。
大哥被打懵了。
從來沒遇到這種待遇啊。
你帶進去說服教育不行嗎?
不行!
對逆子就得用棍棒敲打。
打不過來就繼續打!
「帶回去,」高文博揮手,「全局出動,發動群眾,請群眾揭發這批人的累累罪惡,我才來幾天,就已經聽過不下一千次批判我們平城的社會環境的話了,要把這批人當成典型,大打,嚴打,保證不放過一個地打!」
這要不引起大反對才怪。
高文博剛回到家,知府大人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高都尉,你想幹什麼?還要不要團結了?」知府大人拍桌子怒吼。
高文博索性開了免提:「以打促和,不應該嗎?」
「你不要忘了,這裏是平城!」知府大人提高嗓音怒吼。
高文博震驚至極:「來,你把這句話再重複一遍,一會我讓媒體播出去——平城怎麼了?平城是法外之地嗎?平城有什麼特殊嗎?」
知府大人立馬慫,這要讓高文博播出去那都沒辦法阻止。
「要給時間,社會的淨化能力需要時間去成長。」知府大人很生氣,「你太着急,是坐不穩這個位置的,沒人贊同你。」
是嗎?
「那你就反對吧。」高文博道,「我要是你,我現在就去帝都。」
知府愕然。
這啥意思?
高文博不說。
調虎離山,抄虎窩這是既定的計劃。
「我看平城既不是法外之地,也不特殊,而是在你們這幫人的管理下,平城有一大批不法之徒跳了出來,妄圖用自己的意志把平城變成自己的樂園,這件事,我既然來了,就必定徹查,這件事不以你,不以任何人,包括會議桌上所有人的意志為轉移,好了,我要吃飯,你忙吧。」高文博道。
說完準備掛電話。
知府大人覺着自己懂了。
「我不明白,」知府很委屈,「為了一個兩個戲子,至於捨得得罪這麼多同仁?」
高文博喜笑顏開連忙把電話往過塞:「來來來,知府大人覺着你沒什麼了不起的。」
誰?
關蔭湊過來:「哎喲,大人啊,你好你好,吃了嗎?」
電話掛斷了。
可大人不信邪啊。
你高文博才剛剛來平城,你能掌控那麼多手下?
一個電話到市局,你們趕緊把人放了。
市局也懵逼啊。
沒有啊,我們啥行動也沒有啊。
這個時候要再沒察覺到不對勁那就真完蛋了。
知府立即找同知。
同知呢?
顛兒了。
「《西遊記》是一部好書啊,青牛下凡作惡多端可它他媽的屁事兒沒有,杏花仙幹什麼壞事了,憑什麼被一棍子打死?」同知在帝都眺望平城的方向,心裏想。
這是屬於還沒有看清形勢的。
那是比這個的嗎?
你們把平城經營成啥樣子自己心裏沒點數?
所以這人上不去。
高文博可不管這些,惹事精蹭他家飯不是一次兩次了,作為表哥好多次想吃這傢伙一頓。
我買菜你做飯行不?
今兒算是吃着了。
不過,這傢伙會耍心眼。
湊到廚房藉口幫廚,這傢伙問關蔭:「姨夫沒過來?」
「忙。」關蔭也沒想那麼多,剛過來就打電話問過段大人,忙着開會呢。
高文博心滿意足出去:「那你忙,我不會做飯在這也是添亂。」
跟這傢伙拌嘴還不如抱着小可愛滿地轉呢。
多好的孩子。
一頓便飯吃完,關蔭就要帶對趕赴晉西北。
那邊是真熱情,為了發展,人家定下了最嚴格的條令,在小山頭答應堅決遵守並尊重當地的條令的基礎上,人家一天一百個電話催,人家不圖你給人家啥,就想讓你帶一下關注度,人家想發展。
「那邊的知府是從紅山調過去的,是個好人,也是個好知府。」高文博告誡,「有任何問題先跟人家聊,能通過談話解決就不要起衝突。」
為啥要起衝突?
「但是後天可能才能到,大部隊先過去,我還得在一個地方停半天。」關蔭道,「民武那邊要製作一期節目,明天就要播出。」
啥節目?
高文博原本沒當回事。
結果一聽,高文博嚇得腿軟。
咋回事?
這事兒得從網上一群鍵盤俠的論調說起。
這幫狗東西,我們沒嚴格訓練的時候,他們張口就來「你看人家外國部隊是怎麼訓練的,人家往死了練,還說人家是少爺兵貴族兵,你國的部隊怎麼訓練的?光看到流汗沒看到流血,差評。」
也不是被這幫王八蛋罵的只好加強訓練了,世界局勢和我們的戰備需要必須讓我們加強訓練了。
於是,這幫狗東西又在那喊:「好不仁道啊,都是人,憑什麼讓當兵的吃苦受累?你國就是不把人當人。」
這麼一群狗東西,打死當肥料這片熱土都不接受。
你把這幫人能有啥辦法?
也不是沒辦法,而是以前沒把這幫人太當回事。
可這幫人帶歪的不明真相的群眾得教育過來。
國防教育大於山啊。
民武這次玩了個大的。
網上也有一些我們的特戰戰士們訓練的視頻和圖片,那是真的嚇人。
別的不說,就信任射擊這一項那都得嚇死多少人?
鍵盤俠們有話說:「不把人當人,差評!」
還有一批普通人也跟着起鬨:「都是爹娘生的,憑什麼讓這些孩子冒那麼大的風險?不能用別的方式訓練嗎?」
你說呢?
民武想把這個事情解釋一下,於是想製作一期視頻。
誰來做?
民武第一個想起了關蔭。
膽大,不怕死,影響力強到沒朋友。
「請這傢伙參與一下訓練,多少人不理解都會理解,何況我們掰碎了講道理。」小胖兵提議。
這個提議必須報請軍部批准。
軍部猶豫了。
一個不小心……
關蔭答應了。
沒別的原因,穿這身軍裝,他就必須承擔起責任。
「我信任和我配合的戰士。」關蔭跟段大人說,「何況,我穿上這身軍裝,就做好生穿軍裝,死蓋軍旗的準備,別人玩鍵盤,我沒那能耐,我只會玩命。」
怕嗎?
怕!
怕的要死。
可想想老太爺,老太爺迎着子彈往上沖的時候怕嗎?
老太爺說,怕,怕的要死。
「可是你不能因為怕就不往上沖,你沒穿那身軍裝,你嚇得趴在地上舉起雙手,那也是你的自由,可誰讓你穿上這身軍裝呢,那不是榮耀,那是命!」老太爺說,「你要沒準備拿命保護那身軍裝的乾淨的心,你不要往那一行鑽。」
關蔭又想,如果今天戰火燃起,他能因為怕就不往上沖嗎?
「我沒那資格。」關蔭道,「老爺子因為血親從硝煙戰場上下來但沒有遵守法律,提着槍清理門戶,殺得到現在也讓一些人心驚膽顫,讓國內外的敵人,尤其死敵,讓他們怕的聽到老爺子的名字都發抖,如果老爺子現在還在,知道有我這麼一個大宗師,享受着那麼高的待遇,卻因為本職工作需要我去冒這個風險,而我卻退縮了,老爺子會怎麼做?」
這個回答,讓段大人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孩子橫,和關老太爺的骨頭一樣硬,和段兆芳的心一樣硬,他們都是為了一個光明的目的,哪怕死都不肯往後退半步的人。
可是,那畢竟是面對子彈啊!
「有第二個能跟我比的,適合製作這麼一期節目的人嗎?」關蔭問。
段大人沒有答案。
關蔭再問:「接下來,我既要拍抗戰劇,又要拍軍旅劇,必不可免要和流血流汗的戰士們打交道,當我穿着軍裝,掛着上校的軍銜,站在戰士們面前,戰士們問我,關老師,你和我們一樣參加過嚴格的訓練,隨時做好衝上戰場,迎着敵人的子彈和炮火往前沖的準備嗎?我怎麼回答?我能回答說,沒有,我只是個演員?我能告訴戰士們,我穿這身軍裝就是圖個光榮?」
不能!
我是演員,但我不想把什麼都用來演。
「招之能來,來即能戰,戰則必勝!」這是每一位身穿軍裝的人都必須有的能力。
段大人再沒說一個字。
不安排一定保證萬無一失的人。
不安排任何表演性質的場地。
錯位拍攝?
「敢這麼安排,這小子敢跟你玩命。」段大人跟李九龍說,「批准,活着穿軍裝,死了改軍旗,你我之輩有這個覺悟,年輕人也沒慫。」
李九龍終究沒有簽下同意兩個字。
他也怕。
「我來簽字。」段大人搶過簽字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那小子沒和別的戰士有什麼不同,別人家的兒子能面對他為什麼不能面對?
簽了字,段大人扭頭就去會議室。
還有會議要開呢。
李九龍沒再看那張申請書一眼。
明天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