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侍郎敝帚自珍,別人也對他沒有辦法。
次日晌午時,關蔭從炕頭上爬起來,左右一找沒找到三個妖精。
都這麼辛苦?
我小寶貝兒呢?
關蔭抓了下頭髮,昨晚跟媳婦兒們拍戲一直到凌晨才回來,他記着過去找小可愛的時候,被某隻極其妖精的媳婦兒給收拾得回頭又被兩隻收拾了很久。
她們精力旺盛要理解,但是你們去忙的時候是不是該把我小棉襖送我身邊來啊先?
穿上外套跳地上一找,關蔭聽到門外有老丈人跟小可愛討論哪些花朵更好看的大問題呢。
這個問題你得問我啊。
關蔭連忙往門外一跳!
對。
他就是挑着出去的。
小可愛一手拿着好呲噠,背在身後呢,一手捏着個不辣的辣條,趙媽做的哦,人家一邊拿着辣條兒往嘴裏放,一邊眨巴着眼睛看着花壇里的花朵兒,表情特別慎重,語氣特別溫和,聲音特別甜糯。
小可愛問呢:「趙爺爺,介個花花系白設噠呀,比辣個好看一點點額,闊系福蝶姐姐為啥不找介個花朵吖?」
趙老爹蹲在地上樂呵呵看着花朵,想了下才解釋說也許是小蝴蝶覺着是小可愛最稀飯的花朵所以才不想來破壞這朵花。
老頭兒這個解釋很有道理啊!
「不闊能,我腳着不太闊能,爸爸有說噠,要小蜜蜂小福蝶經常來玩耍,花朵朵拆闊以長噠更好。」小可愛捏着辣條猶豫了,「闊系要長噠,不呲好噠哪能行哦,但系介個又不能給小花朵呲,也不嘰道稀飯啥,鵝且,介些小花朵就係為惹好看長噠,又不像果嘰,都不能給辣麼多化茴,金噠不嘰道她們稀飯啥。」
關蔭立馬蹦出去歡笑:「介個系情爸爸系掌握噠哦,爸爸闊以給小寶貝兒講解。」
小可愛連忙吸溜一下把小嘴兒里的辣喬呲掉。
哦吼小心地摺疊着袋子,把呲剩下的一小半額收起來,然後蹦蹦跳跳到了台階上,往爸爸腿上一趴,哦吼被爸爸抱起來,木嘛木嘛幾下,人家就感覺好幸福,就系那種被爸爸撤別撤別保富好蝦米都不怕噠幸福喲!
「爸爸還困困呢嘛?」小可愛寨爸爸臉上木嘛了好幾下詢問。
拿着辣喬的小手肯肯定要放寨爸爸背上噠,另外一隻手手就在爸爸臉上撫摸着。
人家都嘰道,都嘰道,人家爸爸系撤別辛苦噠爸爸。
關蔭不斷木嘛着,蹲台階上表示:「爸爸拆不累,就系捉天晚夕回來,看到小寶貝兒跟晶晶姨姨覺覺惹,都木抱抱下,不開熏,就撤別撤別想覺覺,就起來遲啦。」
小可愛很顯然接受惹介個解析。
人家噠爸爸當然系介樣嘰的。
「呵呵。」趙老爹發出一聲鄙夷的嘲笑。
你是被三個妖精又要你拍戲又要你給歌曲收拾得精疲力盡了吧?
「爹,你要這麼笑那我可得教你幾種新笑法,咱們談一下《石頭記》先,我記着裏頭記載了幾十種不同的笑法,咱們一起探討下。」關蔭覺着老丈人可能在找茬。
那不廢話嗎,你光看着你女兒愛的很難道老子就沒有女兒嗎?
你這頭……哼哼拱了老子的大白菜那你說可能給你好臉色嘛?
趙老爹恥笑:「你那怪話也就能騙到小豆豆。」
然後起來拍一下褲腿,笑道:「正好啊,你們那電影還要把咱們輔都的一些人文生活拍攝進去呢,我得帶劇團準備一下,正好給群眾唱一台本戲子,去嗎?」
您老看我還能有工夫去唱戲麼。
「量你也沒那功夫的。」趙老爹有點不樂意。
你咋就不能把那些破事兒放一下,去參加一下我們的戲曲比賽呢?
「對了,你們周末有空的話,我這有幾張票,你們去給輔都衛視的秦腔比賽暖下台試試效果,我看着如果你們能帶動的話應該能拉動不少觀眾關注這些傳統的東西。」趙老爹嘆息,「天天聽人喊着要傳承民族文化呢,結果都說沒工夫。既不去了解,也不想領會,光想讓行當里的人傳承,但是沒有觀眾的捧場,行當的人做得再好有啥用啊,還是得有市場才可以。」
關蔭抱着小可愛蹲着。
他想起以前說到過創新的問題,秦腔劇團就沒有想過拍一些現代的戲曲?
「沒人看,大概還是不能跟現代文化完全匹配,現在還在找路子,這個不能着急。」趙老爹又說起另外的事情來。
豫劇,這是上頭補貼最少但發展的最好的劇種。
啥?
這是哪來的理論啊?
「每年春晚別的戲曲可以沒有,京劇豫劇肯定會有,你看人家的年輕演員們,還有七八歲的娃娃子。這在我們看來就是很大的成功。」趙老爹嘆服,「有時候真的應該沖人家拜師學一下去。」
可別。
「每年都是老三樣,句句不離劉大哥,扶持其實是一樣的,有的給了錢,有的給了名,只不過拿到錢的羨慕有名的,有名的羨慕拿到錢的,都是棗木錘錘一對對的料。」關蔭無奈道,「可這麼補貼不是個辦法啊,總得想一點出路,要不然,我看地方劇只能是存在於快音抖手裏頭,或者偶爾有人搞怪讓一些二百五們上去喊一聲六六六了。」
那你說還能有啥更好的辦法啊?
光說不練嗎?!
關蔭只好道:「你們有些年輕演員光想着把古代劇拿到舞台上改編呢,就不想着用秦腔劇的形式演現代人生活?與其改編古代劇讓老戲迷們批評,你還不如從零開始做起直接用一種新的方式尋找秦腔發展突破口,光想着別的戲曲為啥還能那麼火,就不看別的戲曲看着秦腔也討厭,你們覺着別的地方的戲迷不願意了解秦腔,人家還認為輔都這麼大的市場被你們阻擋着不讓人家下手。實際上都是『我上我能行』的錯覺——真要是能行,那你們先跟相聲小品劇團掐一架啊。」
趙老爹抄起鞋底就準備下毒手。
你跟誰說話?你跟老丈人說話!
那你得客氣點!
「地方戲曲說實在話那是在古代交通不便地方閉塞的情況下,知識又被舊社會知識分子所壟斷,老百姓只有通過難得的趕集的時候聽上那麼一段能聽懂的、道理極其樸素的、劇情特別簡單的、是個人就能懂的、不需要太多知識體系就能接收的文化小產品。現如今經濟高度發達的前提之下,觀眾自身的文化素質在不斷地提高,你們還守着『祖宗之法不可違』的教條在那尋出路,那能找出出路就奇怪了啊。」關蔭吐槽道,「目標能力不同你們還不想認識這個道理,那你們能怪觀眾不給你捧場嗎。」
那你說咋辦!
我不懂。
關蔭賭氣地跟老丈人對峙,小可愛一看有點着急惹。
介樣下去腫麼可以嘛!
「其席有辦法,找人家問一下,頃一頃人家噠意喜,人家稀飯蝦米,泥萌給人家唱個蝦米,人家記然也就稀飯惹。」小可愛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