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張飛。」
「年齡」
「性別。」
「……警官,我覺得你用肉眼應該就能識別我的性別了吧?」張飛忍不住開口。
民警一瞪眼,「老實點,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張飛低眉順眼,「是是是,您說了算。」
民警看了看自己記錄的文檔,想了下,最後還是拿起旁邊精神病院傳遞過來的信息,看了眼後,抬頭朝張飛語氣不善道:「說吧,當時什麼心態?」
張飛一愣,「什麼什麼心態?」
「別給我裝傻充愣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民警一拍桌子卯足了氣勢,威嚴道:「說,為什麼要搶小朋友的棒棒糖,更過分的是還趁着對方大人不在,居然當着小孩兒的面把棒棒糖吃了!」
張飛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是當着對方的面吃的?」
民警冷哼一聲,「你以為現在監控吃乾飯的?」
張飛訕笑一聲,「我還以為就拍違章靈呢。」
「別給我扯東扯西的,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是吧,二十四小時抓捕可不是鬧着玩兒……哎喲喂,居然還給我整出一精神病證明。」民警瞥了眼桌子上的證明,腦海里一轉,也是,要不是是個神經病,怎麼可能閒得蛋疼去搶人家棒棒糖吃。
「這位警察叔叔,你知不知道蝴蝶效應?」張飛神色鄭重。
民警一愣,「什麼?」
「所謂的蝴蝶效應,就是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
民警一拍桌子,怒道:「這就是你搶人家小孩棒棒糖的理由?」
張飛一臉認真道:「我這是在拯救世界。」
「喲呵,還給我整出拯救世界的話來了。」民警樂了,這神經病確實有點意思。
張飛嘆了口氣,哪裏會不知道民警顯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話語,不過他還是耐心的說道:「如果我不搶那個小女孩的棒棒糖,那麼等她吃棒棒糖的話,就會覺得很好吃,很好吃的話,那麼久會喜歡吃甜食,一喜歡吃甜食,那麼她以後的日子都會覺得沒有甜食就會不開心,一不開心的話就會到處破壞東西,一破壞東西,那可就麻煩了。」
聽到這裏的民警忍不住詢問,「什麼麻煩?」
「那從小就會到處破壞,成為一個熊孩子,長大後就會變成一名不良少女,從此走上罪惡的道路,賣粉,打人,無惡不作,燒殺搶掠,到最後甚至成為一名國家罪犯,然後買賣核彈,威脅各國。
所以,我才會搶那小女孩的棒棒糖,這樣,她一吃甜食就想到我,一想到有我這個陰影的話就會拒絕吃甜食,從此,一位荼毒世界,十惡不赦的罪犯就此消失,你說我這是不是在拯救世界?」
張飛說得那是語重心長,民警聽得那是滿臉震驚。
良久,民警喃喃道:「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人。」
張飛驚喜,「你相信我說的話了?」
民警微微點頭,感嘆道:「精神病人的世界我不懂。」
張飛臉上的驚喜一僵,最後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感嘆道:「眾人皆醉我獨醒,實在是寂寞啊。」
「你還寂寞了,這個三個月以來是第幾起了你好好算算。」
審訊室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名手提資料袋,身材魁梧的警察,看得張飛神色一振,連忙起身,笑容可掬道:「張警官,什麼風兒把你吹來了,這可是勞您大駕啊!」
張立業看到張飛的模樣是沒好氣道:「你還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不是?」
張飛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擺手,一副沒什麼的模樣,「瞧您這話說的,正所謂警民一家親嘛,我這是常回家看看不是。」
張立業無奈搖頭,「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
他朝旁邊的民警點點頭,然後一屁股坐下來,打開資料袋,拿出裏面的文件念道:「張飛,男,25歲,從2019年4月到今天為止,你當街搶過人家的小孩的雪糕,用辣條誘惑六歲男孩引得對方大哭,讓孩子的奶奶報警。甚至丟易拉罐進入一家公司的中央空調進風口,惹得整座大樓出現警報……」
聽到張立業念叨自己這幾月以來的成績,張飛頗為不好意思的謙虛道:「這些都是應該做的,應該做的,不用太過感激我。」
張立業聽得樂了,「喲呵,還當我誇你是不。」
他晃了晃手中厚厚一疊的資料,「我這可是只念了一部分,張飛,你劣跡斑斑,要不是有這精神病證明,還有你家裏殷實,你怕是真得要被拉過去坐牢啊。」
張飛連忙坐正了身體,正想要說話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名民警露出半個身子湊進來。
「張隊,他姐來保釋了,那家報案的人也同意和解。」
張立業一聽,嘆了口氣,目光複雜的看着張飛,「要不是你真的有精神病,甭管是誰,你現在已經進號子裏蹲着了。」
張飛認真道:「其實我真的是個正常人,只是能看到一些和平常世界不一樣的東西,所以……」
「所以你為了阻止這些不一樣的東西,在別人眼裏變成了一個神經病。」張立業隨口說道。
張飛一連激動,「還是你懂我!」
張立業微微搖頭,站立起身,「行了,趕緊回你的精神病院裏面,我估計你這次應該會住重症病房了。」
張飛一驚,他可是知道重症監護室的,都是給那些真正的瘋子準備的,好傢夥,睡覺的時候都是給你五花大綁,時不時的給你來一針鎮靜劑,至於什麼時候來,醫生心情好的時候來一針,心情不好的時候來一針,這誰受得了。
張飛神情有些僵硬,「其實我病情還好的。」
張立業拍了拍張飛的肩膀,「可是你愛亂跑,還到處發神經,真的,我覺得你有必要去重症監護室走一遭。」
張飛愣愣道:「你怎麼知道精神病院裏面重症監護室的?」
張立業嘆了口氣,「我有個親戚在裏面。」
張飛同情的看着張立業,點點頭,「我懂。」
「……你懂什麼,你不就是個神經病?」
「……我這叫精神病。」
張飛一副寂寞如雪,最後一邊往外走,一邊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感嘆道:「長路漫漫唯劍相伴啊。」
這話還沒說完,一隻潔白的手臂從門口伸出,劈頭蓋臉的往張飛腦袋打過去,張飛見此那是臨危不亂,直接貓着腰一彎,躲在張立業身後喊道:「阿sir,打人啦!」
張立業視而不見,東張西望,「是嗎,在哪裏?」
張飛一聽,哪裏還不知道張立業不打算管,他撇撇嘴,這才定睛看着面前冷漠的大美妞,這女人相貌秀麗,身着黑色職業裝,但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高冷,高冷的不行,渾身氣場十足,給人十分強勢的架勢。
而且眉目含煞,目光剮着張飛,他敢保證,要是目光真的能夠殺人,此時此刻的他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張飛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話語,最後卻在對方的氣勢下弱弱地喊了一聲。
「姐,你來啦。」
張怡冷哼一聲,「我還真不想來。」
對於張怡目光中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張帆顯然是習以為常,他無奈道:「其實,我想做個好人。」
「好人?」張怡冷笑一聲,「想做好人你就好好的給我在精神病院裏面呆着,別再給我惹出什麼么蛾子。」
張飛撇了撇嘴,沒敢說話,他可是知道自己家姐姐的性子的,說一不二,風行雷厲,要是現在反駁的話。
好傢夥,他敢保證張怡就像一個炮仗,一點就炸,最後沒好果子吃的可是自己。
見張飛低眉順眼的沒還嘴,張怡臉上神情稍緩,沒有說話,轉身就走,留下一句冷漠的話語。
「現在給我上車。」
張飛聳聳肩,悠然的跟了上去,這是他親姐姐,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霸道總裁范兒,從上大學開始,他的姐姐張怡就是他仰望的存在,不管是學習亦或是其他方面,完全碾壓張飛,而且不光是學習好而且還從大學自學編程,賣出自己的第一款小程序而獲得第一桶金後開始創業。
一直到如今差不多有近十年時間,草創的一個工作室赫然成了一個涉及各方面高新科技行業的龐大集團,飛怡集團,如今這個集團總值近百億,是紗刁市龍頭企業之一。
當時姐弟倆關係挺好的,不過自從張飛腦子不正常後,兩人關係迅速惡化,直到張飛被送往精神病院後,兩人便幾乎沒了任何聯繫。
當然,除了他跑出醫院在街上犯病被抓進派出所後,會過來保釋見一面,其餘的時候還真見不着。
出了派出所,坐上張怡開來的豪車後,張飛東張西望一番,好奇道:「你的保鏢呢,平常不都是前呼後擁十幾名的?」
坐在駕駛位上的張怡斜了他一眼,「你覺得這種醜事需要宣揚?」
依舊平常心的張飛大馬金刀的坐在後面的座位上,嘴裏輕哼一聲,低聲嘀咕,「行了,開車吧,趕緊把我送走就行,反正你也討厭我的很。」
張怡神色動了動,最後卻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默默的發動車子,駛入車流。
半個小時後,張飛被幾位身材魁梧的男護士給架了進去,惹得張飛喊道:「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你們,我會走,我會走路!」
目送張飛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張怡依舊沒有收回目光,怔怔地看着精神病院門口好一會兒,這才發動車子,緩緩駛去。